1 ) Sideways
终于看了《杯酒人生》,Sideways,翻了下,是什么旁路,倾向的意思。我却直觉是行走在边缘的感觉。(不知从哪来的直觉)又觉得是双关,酒杯边缘更兼人生边缘。
Anyway,真是好片子。
好到恨不得找小说来看鸟。
关于酒的专业知识,感觉里面讲的不是特别多拉,而且有些煽情。但胡子大叔关于自我剖析的双关暗喻那段就说的很好。像较而言,片里的女猪脚就都不怎么样。特别是女一号,似乎扮演了一个很正面的角色,也在最后很狗血的成为大叔人生中的亮点救助。(感觉她的对白演的太过了,念起来乱文艺腔一把的。极不喜欢。)
大错特错。
真正的人生就应该在大叔听到电话留言前3秒钟的样子。回到家看信箱一封也无的落寞。
全世界的人都不欣赏你,那么你的独白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就是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即使有,也许那是个远方不知名的同样落魄的边缘人。完全是你不可能认识的。终此一生也不知道他存在的。
可就是这样,人生也要GO ON。
这片子看的我几乎一直在哈哈大笑。其实也不是对白幽默,但是抖的那小机灵,加上两个男人老狗的表情,真的入木三分呀。
看完,为结局光明的尾巴有点遗憾。
已经午夜三点半鸟,我却毫无困意。
站在阳台上,完全是湿湿的风。周围都黑着灯,只有一家的小阁楼窗户里亮着黄光。夜色很明亮。
忽然很想抽根烟。
但是没有。
倒了杯酒给自己。
想,什么时候我能写出这样的东东来,就好了。微笑。
2 ) 一个关于“妥协”的故事
如果你问我在《杯酒人生》中印象最深的片断,我会告诉你不是Miles和Maya在Stephanie家里面那一段扇情的关于酒和人生的对白,不是Miles打开酒店的门看见Jack和stephenie在疯狂做爱的镜头,也不是Miles在故意被撞了的车里面看着Jack敲开Christine的门,众人的生活轨道重归正常的时候,脸上若有苦涩而若有所思的表情,而是在整部片子里面出现了Miles两次填字谜游戏的镜头。
一个曾经是作家并且梦想再次成为作家的破落中年男人,一个离婚两年但是对当年的恋人念念不忘的伤心汉。终日将自己封锁在过去的人,除了用酒驱除心中的郁闷,他还能做什么?——用字谜游戏训练着词汇能力:自己与自己的角力。导演用吝啬地用了两个加起来不到一秒镜头去描绘这个终日沉浸在自己内心世界的“酒鬼”。
一辆车,两个人,几箱美酒,就这样开始了一个星期的婚前旅行。沿着布满葡萄园的公路悠悠地往北开。只有三个黄金周的中国人,会不会有这样的一种心情?谁又能潇洒地说出那句广告语:人生就像一场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只是沿途的风景。
没有明显的高潮,整部片子像配乐一样,平淡中只是带上了一点点的幽默。与其说导演试图告诉我们,还不如说导演试图向我们描述什么:Miles(生活中的Miles是如此的多)是怎么走出了自己的世界,学着怎么去接受其他人。在踏上旅途的那一刻开始,Jack就尽力想把Miles拖出生活的阴影。片子里的Jack是多么滥情,但这只是他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就像他在水牛餐厅门口跟Miles说的那句话:There have something I have to do and you don't understand. You understand literature, movie and wine, but you don't understand my plan.
两年以来Miles一直珍藏着对Victoria的感情,就想他酒柜里面珍藏的那支Chavel Blanc 1961。他以为自己就像是酿造Pinot葡萄的植树人,在细心等待葡萄的成熟,然后将它们酿成醇厚芳香的Pinot。然而生活并不是这样。就像玩字谜游戏一样,填一个空格的时候你得考虑旁边的空格。无论你自以为在做一件你多么值得的事情,归根究底你得向生活妥协。就像影片最后,Miles在Burger King里面喝着那支Chavel Blanc 1961一样。
这是一个关于“妥协”的故事。“妥协”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尤其是在生活里。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抛开阴郁,开始新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呢?
3 ) It tastes so fucking good——《杯酒人生》
今天下午重看了一遍《杯酒人生》,近期看了不少好片,它算是最出色的一部。它是如此的朴实无华,就像人到中年的莫尔斯,就像一瓶够年头的葡萄酒。
杰克周六要参加婚礼,在婚礼前一周他邀请他的大学同学莫尔斯一起分享他婚前最后的自由时光。他和莫尔斯驱车开始了南加州之旅,那是一个适合葡萄生长的地方,各种闻名于世的葡萄酒诞生于此。
莫尔斯是一个有品位的中年男人,他对音乐、电影,尤其是酒的品尝颇有见地,他敏感脆弱,但坦诚真实,已过四十的他看上了又胖又矮,头顶也开始脱发,看上去失魂落魄。事实上他过得也的确失意,怀才不遇,只能做一个中学英语教师;有写作才华,其作品却不能出版;爱情也在此时夭折,他挚爱的伊丽莎白离开了他。他的生活从此沦陷,混乱,迷茫,他无法脱身。早上被邻居叫醒推车,对杰克的邀请不紧不慢,坐在马桶上看报,去快餐店买廉价的汉堡和报纸,在汽车上兴趣索然的玩填字游戏,影片寥寥几笔就把莫尔斯的形象勾勒出来:一个狼藉颓唐的中产阶级,一个中年危机的老男人。
他的好友杰克性格与他大相径庭,杰克早年是一个演肥皂剧的演员,有一点名气。他自信天真,自以为是,轻浮做作,但却也真实可爱。
杰克希望能在婚前一周好好放纵享受,而莫尔斯实则因为生活无聊 ,两个各有心事的人就这样踏上旅途。一路上两人品尝着各地葡萄美酒(我不晓得世界上有那么多葡萄酒的种类,而品尝一杯葡萄酒需要如此复杂的工序)。莫尔斯一心只想放松品酒或追忆自己过去的时光,而杰克却只想找女人。
杰克先搞上了售酒的克里蒂娜,几天的相处竟然让杰克产生放弃婚礼与克里蒂娜一起生活的荒唐想法,他还深沉故作严肃的向莫尔斯辩解,最好克里蒂娜了解到真相后,将杰克的鼻子打爆了……杰克还不知悔改,依然存有猎艳的侥幸之心,他勾搭上了一个胖乎乎的餐厅女招待,结果被其丈夫在房中抓了个正着,彻夜裸奔5公里逃回来,途中还路过一个鸵鸟养殖厂,这段着实好笑,也让人觉得杰克是一个可笑的活宝级人物。
莫尔斯比杰克明事理,也显得沉稳忧郁一些。杰克一路上不停说着一些无聊透顶的玩笑,作着让人大跌眼镜的行为,莫尔斯也只能是作者无可奈何抓狂的表情。当杰克告诉莫尔斯,他的前妻伊丽莎白又结婚了的时候,这个老男人的情绪第一次变得激烈,他拿起一瓶葡萄酒狂饮并奔向田野,悲伤过度的他眼神更加迷茫,看得出他是如此爱着伊丽莎白。
在杰克的鼓励下,莫尔斯鼓起一点力量与自信,参加了与女人们的party,杰克与克里蒂娜,莫尔斯与玛雅。玛雅是“系留柱”酒吧的女招待,与莫尔斯早就相识,她成熟冷静知性,同样对酒颇有研究,对莫尔斯也有好感。在杰克与克里蒂娜说笑亲热的时候,他俩就只能在一起聊对酒的见解和感觉,经过相互的交谈和了解,玛雅打开了莫尔斯的心门,莫尔斯也开始走进了玛雅的生活。
影片给我的感觉很好,无论是美丽的美国西部风光,还是贯穿全片轻松愉快的西部民谣。两个性格迥异的老男人为我们上演了人到中年的无奈悲凉和荒谬可笑。然而人就像酒一样,年代愈久愈醇香,人到中年也散发着难以言说的魅力,正如玛雅所说“一瓶酒其实是活的,他继续的发展变得复杂,直至到了最高峰,就如那瓶1961年的谢瓦尔白葡萄酒,然后就沉稳不可避免的衰变。”这话其实暗指莫尔斯。莫尔斯对酒也有一段深刻的论述,当玛雅问莫尔斯,为什么喜欢比诺时,他说“比诺算是很难种植的葡萄,它皮很薄,敏感早熟,不像红葡萄那样善于生存,哪里都可以生长。比诺需要不断的呵护,他只能生长在世界上一些非常特别的角落,只有最耐心体贴的种植员才能养活,只有花了时间的人,才能明白它的潜力。它的香味是最灿烂,最难以忘怀,令人激动,非常遥远和古老的感觉……”我认为这也是在形容莫尔斯,敏感脆弱,容易受伤,但是人性却散发着无穷魅力,这只有相处久了才会了解。
影片的音乐一直是轻松地美国西部民谣,但其中有几处舒缓下来,用钢琴来弹奏,如当莫尔斯在母亲的房间不经意的看到和前妻的照片时,莫尔斯陪玛雅上楼时……当这音乐响起的时候,我身上总会涌起一股暖流,眼泪也禁不住往下掉。
4 ) 很「男人」的電影
一部很男人的片,男人去看會看得心花怒放。如果說《公主復仇記》能寫出女人心態,《酒佬日記》便可道盡男人的處事方法。
本來以為是合男人看的悶片,吸引我的也只是它以紅酒為主題,但原來一點也不悶啊,還看得我很開心。男人十之八九也像那位「程醫生」一樣,就算不實行也會有這心態。最「到肉」的,是「程醫生」後來的掩飾安排,醒目的男人一定會這樣做,各女仕小心啊。
不過小心也沒用,醒目的男人是不會露出馬腳的。而且揭發他亦只會令雙方不愉快,不嚴重的話放過他一兩次吧,有時被人騙一生也是福份來的。
http://www.yiklung.net/blog/archives/2005/03/05/133/
5 ) 《杯酒人生》电影剧本
《杯酒人生》电影剧本
文/[美国]亚历山大·佩恩、吉姆·泰勒
译/赵祥龄
在片厂商标的背景下:敲门声和远处的狗叫声。
在黑色的背景下,打出一块牌子——
“星期六”
敲门声,先是试探的、有礼貌的,渐渐急切起来。
接着我们听到有人起床。
迈尔斯(画外):……妈的……
门开了,画面忽然由黑变亮,亮得让你就像酒后醒来看到白天的亮光一样睁不开眼。
门外站着一名工人。
迈尔斯(画外):什么事?
工人:嘿,迈尔斯,劳驾挪挪你的车,好吗?
迈尔斯(画外):怎么了?
工人:刷漆工需要把卡车开进来,你的车停得有点儿碍事。
迈尔斯(画外。叹了口气,然后说):好吧,等一下。
他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外景,迈尔斯住的公寓楼,白天
打出字幕——
“圣迭戈,加利福尼亚”
迈尔斯·雷蒙德在内衣裤外只穿了件浴袍,趿着拖鞋,从单元门出来,朝街上走去。他从五六个等着开工的墨西哥人身边走过。
迈尔斯钻进他那辆开了十二年的折篷式萨博车。这辆车停得离马路牙子老远,挡住了部分车道。车子吭哧几声,打着了火。
迈尔斯把车子开走之后,那帮人开始把卡车倒进来。
外景,街道,白天
迈尔斯兜了个弯儿,给车子另找了一个停车位。
内景,萨博车,接前
他关掉引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双手放在头上,像是头疼或者伤心的样子。他仰身靠在座位靠背上,闭上眼睛,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内景,迈尔斯的公寓房内,白天
房门猛地打开,迈尔斯冲进厨房,眼睛从摄影机镜头前看过去。
迈尔斯:糟糕!
他把锅一撂。
微波炉上的时钟显示10:50。
迈尔斯边打电话,边匆匆将衣物扔进行李箱里。
迈尔斯:是啊,没有。对,我是说的中午就到,可我们楼里到处在搞修缮施工,弄得乱七八糟的,我上午又有一大堆事儿要处理。不过我正要动身,马上就出门了。那太好了,好的,待会儿见。
内景,迈尔斯的浴室,白天
在马桶上——
迈尔斯打开一本书,放在膝盖上,翻过一页,潜心阅读起来。
稍后——
迈尔斯洗淋浴。
镜子里——
迈尔斯用牙线剔牙。
内景,咖啡馆,白天
迈尔斯终于排到了前面。
巴里斯塔:你好,迈尔斯。
迈尔斯:你好,西蒙。请给我来个三倍浓的咖啡。
巴里斯塔:没睡好吧?(给里面打铃)在这儿用餐吗?
迈尔斯:不,我要迟到了。得带走。再给我一份《纽约时报》,还要……(打量着食品柜)……一个菠菜馅的羊角面包。
外景,5号高速公路的入口坡道,白天
迈尔斯的萨博车开上坡道顶端,并线后驶入公路。
插入——
《纽约时报》的填字游戏栏——摊在方向盘上。字已填出三分之一。
外景,5号高速公路,白天
我们好像是从一辆邻近的车上看到,迈尔斯一边开车,一边仔细地填进一个答案。
内/外景,萨博车,白天
透过挡风玻璃——
一块路标上用西、英两种文字写着:
帕洛斯·维尔迪斯庄园
1/4英里
镜头摇向迈尔斯,他正打出并线信号。已经填好的字谜放在副驾驶座位上。
外景,帕洛斯·维德斯大街,白天
跟南加州许多富庶的郊区一样,这个街区的房子也大都是豪华建筑。
迈尔斯把车子开进一家私用车道,停在一辆旧宝马和两辆LEXI车的后面。他下车,快步朝这家的前门走去。
内景,厄尔加尼安家里,白天
宽大的错层式客厅里,一台巨大的背投电视正在播放一场高尔夫球赛。
广角镜头——
坐在超级舒适的沙发上看电视的有:一头银发、皮肤晒得黝黑的房地产大亨迈克·厄尔加尼安;他的即将出嫁的大女儿克里斯蒂娜·厄尔加尼安;还有穿着保龄球衫、短裤和拖鞋的杰克·洛帕特。
厄尔加尼安太太是一位优雅而又热情的家庭主妇,她把迈尔斯让进了屋里。
厄尔加尼安太太:看谁来了!
迈尔斯:喂,你们好。
厄尔加尼安先生和杰克站起来与迈尔斯握手。杰克虽然保持着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我们看得出他实际上很生气。
杰克:你可来了,伙计。我的准时先生。
厄尔加尼安先生:我们还以为你走错路去了蒂华纳,人家不让你回来了呢。
厄尔加尼安一家人大笑,迈尔斯也勉强一笑。
迈尔斯:我只好贿赂了他们一下。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克里斯蒂娜:嘿,迈尔斯。
迈尔斯(上前吻了克里斯蒂娜一下):说真的,今天路上太糟了,糟透了。一路上车辆接成长龙。大概都是些周末出来较早的人,就算我出来晚了点儿,还不是一样。
厄尔加尼安先生虽然将电视定在无声状态,眼睛却老还在看,杰克和迈尔斯也是一样。
厄尔加尼安太太:克里斯蒂娜,蛋糕的事怎么不请教一下迈尔斯?
克里斯蒂娜:对呀,好主意。来,迈尔斯,跟我到厨房来。
杰克:别麻烦他了,我们得走了。
克里斯蒂娜(拉住迈尔斯的手):就一分钟。
内景,厄尔加尼安家厨房,白天
杰克和厄尔加尼安一家围在迈尔斯周围,看他品尝盘子里的两块蛋糕——一块白色的,一块褐色的。
厄尔加尼安太太:杰克说你就要出一本书,祝贺你。
厄尔加尼安先生:对,祝贺你。
迈尔斯瞅了杰克一眼。厄尔加尼安太太从冰箱的门格里取出一些冰块。
迈尔斯:噢,是这样,还没最后定下来,不过呢,有人有兴趣——
厄尔加尼安太太(对杰克):你的朋友挺谦虚的。
杰克:是呀,迈尔斯,甭谦虚了。让他们也高兴高兴,别让人以为我撒谎。
厄尔加尼安先生:一本什么书?纪实作品?
迈尔斯:不,是小说。小说类的。不过,有不少内容是根据我的生活写的,所以从技术上讲,也许有些地方是纪实。
厄尔加尼安先生:好呀,我喜欢纪实作品。世界上要了解的事情太多了,去读一个人编造的故事太浪费时间。
克里斯蒂娜:你喜欢哪一块呀?
迈尔斯:两块都不错,非要我选的话,我更喜欢褐色的。
杰克(对克里斯蒂娜):瞧!
内景,萨博车,接前
从后视镜中看到——
厄尔加尼安一家在挥手送别。
车内——
迈尔斯把车子开动起来,同时与杰克一起向主人挥别。
杰克:你他妈去哪儿了,嗯?我都快急死了。这会儿早该开出去一百公里了。
迈尔斯:塞车,我有什么办法。
杰克:得了吧,你他妈的准是喝多了。
迈尔斯:不错,昨晚是有个品酒会。可我也是想弄点儿酒咱们路上喝呀。瞧瞧箱子里面吧。
杰克转过身子,开始在装酒的纸箱里面扒拉起来。
迈尔斯:你干吗要告诉他们我出书的事?
杰克:你不是说万事俱备了嘛。
迈尔斯:我可没说。我说的是,我的代理人听说有人对《人生难题》有兴趣……
杰克:对,《人生难题》。
迈尔斯:……其中一位编辑正把它上呈给一位高级编辑,这星期可能会听到点儿消息,可是一个星期早过了。唉,事情总是这样。老是这种等待的游戏,我经得多了。
杰克:难说。高级编辑?我觉得你有门儿呀。
迈尔斯:那可不一定,你说呢?再怎么说,《人生难题》也不过是一种小题材,我不抱太大的希望。管它呢,就这么着吧,随它去呗。
杰克回身坐好,手里拿着一瓶香槟,两只杯子。
杰克:但我知道,这回你准行。我感觉得出来,准能行。哥们儿,我为你骄傲。我认识的人当中,你是最棒的。
杰克动手撕掉酒瓶口上的锡箔。
迈尔斯:先别急着开,没冰呢。
杰克:来吧,庆祝一下嘛,来个喷的。
迈尔斯:这是瓶1992年的拜伦,挺稀罕的,先别开,我一直留着呢!
杰克扯去瓶口的铁丝,瓶塞砰的一声跳了起来,香槟像喷泉似的涌出瓶口。
迈尔斯:哎呀,杰克!半瓶酒都叫你给浪费了!
杰克往两只杯子里倒酒。
杰克:别说了。(递给迈尔斯一杯)为开心的一周干杯。
迈尔斯(回心转意):好,应当干。虽说你有点儿犯蠢,可这回咱们难得相聚,我真高兴。
杰克:来。
迈尔斯:你知道,我早就很想带你去做一次品酒旅行了。我都开始有点儿灰心了。
两人碰杯,喝了起来。
杰克:啊,真好喝。
迈尔斯:百分之百的黑皮诺特,独一无二的葡萄园。连他们也不做了。
杰克:黑皮诺特?怎么是白的呀?黑不是指深色吗?
迈尔斯:哎呀,在酒乡可别问这种问题,人家会当你是傻瓜的。
杰克:给我讲讲。
迈尔斯:红酒的颜色是从葡萄的皮来的。这种葡萄汁是无皮的,发酵的时候没有皮媒,所以是无色的。
杰克(并没认真听):真好喝。
外景,高速公路,白天
萨博车朝北开去。
内景,车内,白天
两个人继续边喝边开。
迈尔斯:哎,你看过书的最新一稿吗?
杰克:噢,看了,看了。
迈尔斯:怎么样?
杰克:很喜欢,好多了。总起来看,怎么说呢,是紧了点儿,有点儿……结成块儿的感觉。
迈尔斯:新的结尾怎么样?喜欢吗?
杰克:哎,喜欢。好多了。
迈尔斯:哪有新结尾,第750页以后一动也未动。
杰克:是吗,那一定是在那之前的全都变了,所以才觉得结尾新鲜。
内景,加油站,白天
迈尔斯在加油,杰克在附近伸伸腿,或者擦擦挡风玻璃什么的。
手机响了,杰克把手伸到衣兜里。
杰克(看看手机):是克里斯蒂娜。(打开手机)喂,是你呀。
克里斯蒂娜(电话里):你们玩得开心吗?
克里斯蒂娜的声音太大,杰克不得不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一点儿。
杰克:开心,这二十分钟像坐火箭似的。
克里斯蒂娜:好,那很好。
沉默,然后——
杰克:有什么事吗?
克里斯蒂娜(电话里):就是问问你们怎么样。还有就是,我和妈妈又把座位图看了一遍,不知你是想让托尼·莱文坐在菲尔德曼夫妇身边呢,还是把他放到单身的一桌?
杰克朝迈尔斯看了一眼,希望他不介意。
克里斯蒂娜(电话里):你说怎么好呀?跟菲尔德曼夫妇坐一起?
杰克甚至连她问什么都没听清楚。
杰克:好的,菲尔德曼夫妇。
杰克还在接电话,迈尔斯把加油器放了回去,拧上了加油孔盖,两个人一起上车。我们就跟着他们开车上路了。
克里斯蒂娜(电话里):是吗?因为我不知道,我是在想……
杰克:噢,那就把他放在单身那桌好了。
克里斯蒂娜(电话里):问题是,那样的话,又多出一个位子来。
杰克:那就把他放在菲尔德曼夫妇旁边。你和你妈怎么定都行。
克里斯蒂娜(电话里):别敷衍我,我是想让你参与这个决定,他是你的朋友嘛。
杰克:不是敷衍你,我把想法告诉你了,这件事好像没多大关系,你们定就是了。再说了,现在是我跟迈尔斯在一起的时间,希望你别五分钟就来个电话。
克里斯蒂娜(电话里):我不会五分钟就去个电话的,可这件事很重要。
杰克:亲爱的,我是说,你知道结婚之前我需要一点儿空间,我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咱们跟格特勒医生不也是这么谈的吗?
沉默,然后——
克里斯蒂娜(电话里):你怎么像招谁惹了似的?
杰克:不知道,克里斯蒂娜。也许我是觉得招人惹了。
克里斯蒂娜(电话里):就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怎么一下子就惹你不高兴了?
杰克:听着,我们到地方后,我会给你打电话,咱们到时候再谈好吗?
克里斯蒂娜(电话里):再见。
杰克:我爱你。
克里斯蒂娜(电话里):再见。
杰克啪的一声关上了手机,一时间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迈尔斯:托尼·莱文?你干吗要请托尼·莱文?
外景,405高速公路,傍晚
萨博车向北驶去——此时正穿过洛杉矶市。
内/外景,萨博车,傍晚
迈尔斯打信号,开始驶向公路出口。
杰克:呃,干吗在这儿下高速?
迈尔斯:我得稍停一下,不大一会儿。
杰克:干什么?
迈尔斯:我是想,咱们可以跟我妈打个招呼。
杰克:你妈?天哪,迈尔斯,几个钟头之前我们就应该到地方了。
迈尔斯:明天是她的生日,咱总不能路过其门而不入吧?就一会儿,她就住在公路边上。
外景,101高速公路,傍晚
萨博车开出出口。
杰克(画外):你妈多大年纪了?
迈尔斯(画外):嗯……70岁了吧。
杰克(画外):够高寿的。
略。
外景,公寓小区的街上,黄昏
萨博车绕过街角,在一栋不大的公寓楼前停了下来。
打出字幕:
“奥克斯纳德,加利福尼亚”
外景,迈尔斯母亲的公寓,黄昏
走到公寓门口,迈尔斯从一个塑料购货袋里抽出一把鲜花,杰克手里拿着一瓶香槟酒。迈尔斯又从袋子里抽出一张生日贺卡。
迈尔斯:等一等。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笔,在贺卡上签名。在他舔粘信封的时候,杰克按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菲利斯来到门前,她是一位胖胖的老妇人,睡袍外面罩了一件上衣。
迈尔斯和杰克:没想到吧!生日快乐!
两人献上鲜花和香槟酒。菲利斯说起话来声音有点儿含混不清——她也正在给自己过生日。
菲利斯:天哪,迈尔斯,杰克,真没想到。我都记不起你们上一次什么时候给我送花来着。
跟两个人拥抱。
杰克:这是我们两人的意思。
菲利斯:一个名演员带着鲜花来给我贺生日,这不是殊荣是什么?
杰克:一个下周就要结婚的名演员。
菲利斯:噢,是吗。那太好了。我希望这位姑娘知道,跟德瑞克·萨默斯比其人结婚,该有多运气。
两个人跟着她走进房间。
内景,迈尔斯母亲的公寓,接前
杰克:哎,雷蒙德太太,那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菲利斯:是呀,那回你演得棒极了。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快就让你得了脑瘤,为什么你没能成为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影星,真是可惜呀,可惜。
杰克:是啊,你应当做我的经纪人。
菲利斯:我要是做的话,会满大街地为你唱颂歌,直到他们把我关进疯人院。嘿,迈尔斯,你带这位帅哥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瞧我穿的。我得去打扮打扮。
杰克:你很漂亮,雷蒙德太太。
菲利斯(回过头来):哦,得了吧。你们先坐会儿。(从内室里)你们饿了吧?
迈尔斯:对,我是饿了。
杰克看了迈尔斯一眼。
迈尔斯(小声地):就吃些点心,你放心。
迈尔斯领着杰克走进这所不大的公寓。电视开着,房间里乱糟糟的,一架跑步机和一台很旧的健身脚踏车与一堆报纸、信件和盘子一起搁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内景,迈尔斯母亲家厨房,晚上
迈尔斯把冰酒桶放在水池里,装上水,又倒进冰块,再把香槟酒瓶放进去,然后拿到——
内景,迈尔斯母亲家客厅,晚上
迈尔斯挨着杰克坐到沙发上。杰克正在看“谁想成为百万富翁?”的电视节目。
迈尔斯:我来给你露一手。开香槟的诀窍就是,瓶塞打开时,你得压住瓶口,这样才不会——
杰克(专注于电视):等一等。这哥们儿要闯2500大关了。
迈尔斯优雅地打开了瓶塞,没有一点儿动静。
菲利斯(画外):准备好,我要亮相了!
两个人转身朝菲利斯看去,她身穿长裤与上衣,化了很厚的妆,还描了眉毛,吊着眼睛,整个人看上去比刚才更糟了。
菲利斯:啊,香槟!你干吗不拿到阳台上去,迈尔斯?我想咱们可以在阳台上吃。
外景,迈尔斯母亲家阳台,晚上
迈尔斯和杰克围着一张玻璃圆桌坐在网椅上,正在吃着。
大家都喝得有点儿起兴了,尤其是那位过生日的老太太,她又去厨房里取来一盘吃的。
杰克:真好吃,雷蒙德太太。太好吃了。
菲利斯(在一边坐下):不过是一些剩菜罢了。
杰克:这是鸡吗?
菲利斯:要是某人事先告诉我他要带一位特别的朋友来的话,我会做点儿更拿手的东西,比如烤猪肉什么的。
迈尔斯:给你个惊喜嘛,妈。
菲利斯:我给另一张床还有折叠床铺上干净的床单了。你们别走了。温蒂、罗恩和他们的双胞胎孩子明天11点半来接我们去喜来登吃午饭。他们在那里干得很好。温蒂听说你们来可高兴了。
沉默。杰克的叉子举到一半愣住了。
迈尔斯;你跟温蒂说了?
菲利斯:就刚才,她太高兴了。孩子们也是。
迈尔斯(装出高兴的样子):是吗?可是,杰克急于赶路……嗯,这样吧,看情况再说。
菲利斯:那你们看着办吧。我只是觉得,我过生日咱们全家在一起聚聚挺好。
迈尔斯:嗯,是呀。(擦嘴)我就来。
他起身走进室内。
内景,通向迈尔斯母亲房间的过道,夜晚
迈尔斯朝房间走去……
内景,迈尔斯母亲的卧室,夜晚
……他径直朝她的梳妆台走去,打开一个抽屉,里面全是乳罩、内裤和袜子。他在妈妈的内衣中扒拉着,发现一筒“雷达”灭蚊剂。灭蚊剂?
他拧开底盖,打开筒子,发现原来是一个外表掩饰成普通家用品的贵重物品密藏器。里面是一卷一百美元一张的钞票。
迈尔斯(迅速揭下几张来):……六、七、八……(再来一张凑个吉利)九。
完事儿了,他关上抽屉。在把钞票塞进衣兜的时候,他的目光看到了梳妆台上方镜框里的照片——
9岁的迈尔斯自豪地站在童年时在圣迭戈的房前,向人们展示一车刚刚收获的莴笋。车上插着“一毛钱一捆”的牌子。
一幅在西尔斯拍的全家福照片:上面是年轻得多的菲利斯、她的丈夫和他们的两个孩子——12岁的迈尔斯和7岁的温蒂。
迈尔斯在婚礼上。他和他的新娘维多利亚看上去年轻漂亮,容光焕发,充满着憧憬。
内景,迈尔斯母亲家洗手间,夜晚
迈尔斯进来,放水冲厕所后离开。
外景,迈尔斯母亲家阳台,夜晚
就在迈尔斯拉开门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杰克又为菲利斯斟了一杯酒。
菲利斯:你演的另一个是什么来着,就是你演跑步者的那个?
杰克:噢,那是,嗯,让我想一想……那是为“喷洗净”做的。
菲利斯:“喷洗净”,对,就是它。
杰克:是吧,我还记得跟我一起拍的那位姑娘,她可了不得。
菲利斯:我就记得你跑步来着。喂,你什么时候办喜事呀?
迈尔斯(烦了):这个星期六,记住了吗,妈?告诉过你了。
杰克:迈尔斯当我的伴郎,雷蒙德太太。我的铁哥们儿。
菲利斯(又喝一口酒):迈尔斯,你什么时候再结婚呢?
迈尔斯:我刚离婚,菲利斯。
杰克:都两年了,伙计。
菲利斯:你应该回去跟维多利亚一起过,你们俩很合适。
杰克为他的朋友感到窘迫,两眼直盯着自己的食物。
菲利斯:她跟你很合适。
(转向杰克)又漂亮,又聪明。你认识她,是吧?
杰克:对,认识。很熟。现在还是。
菲利斯:我真替你发愁呀,迈尔斯。需要钱吗?
迈尔斯:我没事儿的。
迈尔斯又喝了一杯。
转暗。
黑背景下,打出一块牌子——
“星期天”
迈尔斯(画外):杰克,杰克。
内景,迈尔斯母亲家卧室,白天
杰克突然醒来,发现迈尔斯站在身旁,正在摇他。
镜头后拉——
杰克起床,我们看到他曾像烂泥一样摊在菲利斯的床上,上面摆着她的各种各样的花枕头和靠垫。
内景,迈尔斯母亲家客厅,白天
菲利斯打着鼾,蜷身卧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那套长裤和上衣。电视显然一夜未关,现在正播放着离奇的动画片。迈尔斯打开前门的时候,见杰克要过去把电视关上,摆手叫他别动。
迈尔斯(大声耳语):会弄醒她的。
当他们离开并轻轻关上房门时,我们把镜头摇向那捧被遗忘在边桌上原封未动的鲜花。
内景,路边的一家快餐店,白天
两盘食品在两只被拉锁勒在制服里的乳房前面摇晃着。
镜头后拉——
一位天真性感的年轻女招待正在为杰克和迈尔斯上早点,他们头发散乱,胡子拉碴。杰克斜着眼,直盯着女招待看。
杰克:嗬,一大早就来这玩艺儿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迈尔斯:她还是个孩子,杰克。我早就连瞅都不瞅那玩艺儿了。
杰克:这就是你的问题,迈尔斯。
迈尔斯:别的不说,她才不会看上咱们这号人呢。
杰克:那是说你自己,我总是吸引美妞的眼球的,不管什么年龄的。
迈尔斯:不值得。代价太高了,不会白送的。
一时间,他们默默地用餐。
杰克:你太需要痛痛快快地放纵一下了。
迈尔斯耸耸肩膀,未予置评。
杰克:你现在太需要来那么一下了。听着,作为给你这位伴郎的礼物,这星期我一定要叫你玩个痛快。我才不给你什么削笔刀、礼品卡,或者别的什么屁玩艺儿呢。
迈尔斯:我宁愿要一把小刀。
杰克:不,不行,正式说来,你都憋了快两年了。
你一向就是个消极的家伙,在大学里就是。现在更糟了——白白虚度时光。还教什么八年级的英语,他们早该读你写的书了。你的书。
迈尔斯:我不是在努力吗?
迈尔斯聚精会神地吃他的鸡蛋和面包。
杰克:还去看那个精神科医生吗?
迈尔斯:星期一去,不过大部分时间是我在帮他学电脑。
杰克:哼,什么屁疗法,你在吃什么药,安舒定?
迈尔斯:对,还有抗抑灵。
杰克:算了吧,去他妈的。你需要活动活动你的关节,那才是你需要的呢。
迈尔斯:这星期没我什么事,全是你的时间。我要让你见识见识欢乐时光,有的是好酒,再打打高尔夫,吃点儿美味佳肴,看看风景,体体面面地给你开个好头。
杰克:还得让你泡上个妞才行。
杰克看到女招待从厨房走出来,示意她添些咖啡,她微笑着点头,表示马上就过来。杰克报以微笑,并举起一只手表示等她过来。他回过头来,只见迈尔斯在盯着他看。
杰克:怎么啦?
外景,中部海岸,白天
一系列的镜头中,我们看到萨博车——此时已把顶篷收起来——开上了101公路,路旁经过一些熟悉圣巴巴拉地区的人认得出来的地标。
这一组镜头的伴奏音乐将我们带进了行路的节奏。
内/外景,萨博车,白天
汽车从圣伊内兹山上开下来,驶向布埃尔顿。在敞篷汽车里,迈尔斯和杰克不得不大声叫喊才能彼此听见。
迈尔斯:我说,咱们从圣罗萨下路,先去桑福德。
杰克:哪边最近去哪边,我得喝一杯。
迈尔斯:这儿的人酿造最上等的皮诺特和沙多奈,是圣巴巴拉县产量最多的一家。
(看窗外)瞧这景色多好。今天太棒了!
杰克:我觉得你并不喜欢沙多奈。
迈尔斯:什么品种我都喜欢。只是不喜欢加州人种沙多奈的操作方式——太重的橡木味和间接发酵的奶臭味。
内景,圣罗萨出口,白天
萨博车从101公路上下来,转入圣罗萨路。
内/外景,萨博车,白天
两人开车经过结着晶莹葡萄的葡萄园。
迈尔斯:啊,太美了!漂亮吧?山那边就是大海。要知道,这个地区之所以盛产皮诺特,是因为太平洋上的冷空气夜里会沿着山谷吹进来,让葡萄凉下来。皮诺特是一种皮很薄的葡萄,不喜欢炎热和潮湿。
杰克看着迈尔斯,很羡慕这位朋友既见多识广,又能说会道。
萨博车此时下了主路,开上了一条很长的石子路。
杰克:喂,迈尔斯,我真希望你的小说卖得好。
迈尔斯:谢谢,杰克。我也希望。(注意看了一下)到了。
外景,桑福德品酒屋,白天
迈尔斯把车停在停车处。他们下车走路的时候——
迈尔斯:哎,你们最后决定吃什么呀?
杰克:说好了,牛排和三文鱼。
迈尔斯:是吗,可是三文鱼怎么个做法?煮熟后是加酸奶香料汁、芥末还是咖喱?
杰克:不知道。三文鱼呗。你不是吃鱼常常喝白葡萄酒吗?
迈尔斯:哎——呀,你听着,还是得先把这事弄清楚,因为做法不同喝的酒也不一样。
杰克(掏出手机):我给克里斯蒂娜打个电话吧。
迈尔斯:现在不必。咱们先去品酒。
杰克:反正我欠她一个电话。
杰克快速拨号,迈尔斯只好克制一下进品酒屋的急切心情。
杰克:喂,亲爱的,我们到了,马上要去尝白葡萄酒。我们需要知道三文鱼是怎么个做法。
杰克听着,忽然急了起来。
杰克:不,我知道,我没忘。只是我们在迈尔斯的妈妈家里停了一下,天太晚了,没法给你打,所以现在才给你打。我说过了,对不起,对,说了。(朝迈尔斯)你听见我说对不起了吧,嗯?
迈尔斯耸了耸肩。
杰克:迈尔斯听见我说对不起了。
杰克的电话越打越起劲,脚下慢慢地从停车场走了出去,我们逐渐听不见了。
杰克:饶我这一次,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就是打电话问问三文鱼的事,我们婚宴用的——想按你说的多关心点儿——你却一个劲地要问昨天晚上的事,好吧,对不起,昨晚没给你打电话。你完全是对的。我明白,我还不是想尽力找到最好的酒来办一个最好的婚礼吗。难道我不该受到表扬吗?好了,你看,我得走了,我现在是在停车场,迈尔斯还在等着我……
电话就这么打着,杰克的声音时高时低。迈尔斯决定进品酒屋去。
内景,桑福德品酒屋,白天
迈尔斯坐在酒台前,面前有两只杯子。杰克走进来,挨着他坐下。
杰克(骄傲地):还烧着奶白的釉子呢。
迈尔斯:可跟我说话了。
斟酒的克里斯?伯勒斯,梳着马尾巴,戴着牛仔帽,走了过来。
克里斯:这就是那位挨训的家伙?
迈尔斯:就是,杰克,克里斯。克里斯,杰克。
克里斯与杰克握手。
杰克:你好?
克里斯:你们先来一杯玫瑰酒怎么样?
杰克:听起来不错。
两只杯子里都倒上了一点儿黑皮诺特玫瑰酒。
杰克:这是玫瑰的,对吗?
迈尔斯:说对了,是玫瑰的。只有它是不寻常地用百分之百的黑皮诺特做的。
杰克:黑皮诺特?别再让我抓住你!
(开玩笑地对克里斯说)你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皮诺特都是黑的。
他们一起大笑。迈尔斯把酒杯在酒台上画着圆圈晃了晃,然后举起来闻闻。杰克也笨拙地学着样子做,还洒出了一些酒,滴在台子上。
迈尔斯:看着。
我们看到迈尔斯所描述的细节。
迈尔斯:首先拿起杯子对着亮光检验,看酒的颜色和清澈度。
杰克:颜色该是什么样的?
迈尔斯:这要看是什么品种。感觉一下,是稠,还是稀?跟水似的?像糖浆?墨汁?琥珀?还是别的什么?
杰克:哦。
迈尔斯:现在倾侧酒杯,这时候你就可以看它的色浓度了,因为越靠杯沿的酒越薄。这样可以告诉你,比方说,酒的年头。通常对红酒更要这样看。这酒很新,所以它挂杯。现在把鼻子伸进去。
杰克把酒杯在鼻子下面晃动着,就像闻一瓶香水。
迈尔斯:别不好意思,把鼻子伸到里面去。
杰克把鼻子埋进酒杯里。
迈尔斯:闻到什么味了?
杰克:说不上来。葡萄酒?发酵的葡萄?
迈尔斯闻了闻。
迈尔斯:还不太明显,但你还是闻得出……(又嗅了几下)有点儿橘子味……也许有点儿草莓味……西番莲味……甚至还带那么点儿芦笋味……或者像带坚果的荷兰球形干奶酪。
杰克又闻了闻,眼睛一亮。
杰克:嗯,大概有点儿草莓味。对,草莓味。有没有奶酪味,我可说不准。
迈尔斯:现在把你的杯子放下,让它进点儿气。
迈尔斯很有技巧地将酒旋转起来,杰克也照样学着做。
迈尔斯:空气的氧化作用使酒向外放出香气。这很重要。现在再来闻。
两人闻酒。杰克露出笑容。
迈尔斯:每一种酒你都这么做就行了。
杰克:那什么时候喝呢?
迈尔斯:现在。
杰克咕嘟一口就把酒喝下去了,迈尔斯则先在口中品味品味才咽下去。
杰克:你说这酒怎么样?
迈尔斯:一般他们都会先给你上一杯有点儿毛病的,让你长点儿知识。可是这一杯倒很不错。
(对克里斯)这是新酒,对吗,克里斯?
克里斯:两个月前刚出窖的。
迈尔斯:好活儿。
克里斯:我们喜欢这酒。
杰克(对迈尔斯):我看,你可以在酒厂工作了。
迈尔斯:哎,那倒不错。
迈尔斯注意到杰克在做什么。
迈尔斯:你在嚼口香糖?
杰克:你要吗?
外景,加州索尔望,白天
萨博车穿过这个丹麦主题的旅游小镇。
打出字幕——
“索尔望”
外景,加州博伊尔顿,白天
萨博车驶入公路边上这个看上去很一般的中部海岸小镇。
打出字幕——
“博伊尔顿”
外景,风车磨坊旅馆,白天
萨博车缓缓开进这个汽车旅馆的停车场。瞧,风车就在那边,它那装饰用的叶片一动不动。
内景,旅馆房间,白天
迈尔斯和杰克走进房间,把行李扔到各自的床铺上。
稍后——
迈尔斯坐在床上耐心地等着,洗澡问里传出喷头的水声和跑调的歌声。他使劲敲了敲墙。
迈尔斯:嘿,你快点,杰克!
杰克(画外):马上就好!
迈尔斯打开床边的抽屉,发现里面有一本基甸国际赠送的《圣经》,他把它扔进垃圾桶——显然他住旅馆经常这么做。
外景,246号公路,黄昏
迈尔斯和杰克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去吃晚饭,他们沿着当地这条繁忙的双车道公路的边缘漫步行走,路上经过一家购物中心和一家汽车销售部。
杰克:你说不远,可我都走累了。
迈尔斯:连一英里都不到。
杰克:我们该开车来。
迈尔斯:单子上有这么多好酒,怎么能开车去。咱们又不打算少喝。
杰克:你觉得我跟克里斯蒂娜结婚,这一步走错了吗?
迈尔斯:打住。
杰克:说说吧,你觉得我走得对吗?实话实说,整个情况你都了解。
迈尔斯:那好吧。你的等待是有道理的,你向克里斯蒂娜求婚也有一定的道理。所以我觉得很好。现在是时候了。只要能看清将来的后果,就没问题了。就拿我来说吧,我原以为会和维多利亚好一辈子呢。
杰克:克里斯蒂娜的父亲——他一直说要把我带进他的房地产业,给我指指路。考虑到他那么久才接受我不是亚美尼亚人这一点,这是不容易的。所以我在考虑这件事。可是我不知道,可能有点儿拉帮结伙的嫌疑。可是迈克做得很好,具有许多高端的商业知识。
迈尔斯:这么说你不打算演戏了?
杰克:才不呢。我是说,这样的话会带来一些稳定性。我总是能有个试演的机会或者这里那里的商业广告什么的。我打算继续待在这个行当里,以免错过好机会。
迈尔斯:好呀。
杰克:咱们都不再年轻了,对吧?我的职业呢,也不怎么顺心。跟新经纪人也不怎么样。也许是该消停下来的时候了。
迈尔斯:只要是你觉得好就行。
杰克(说服自己):好,觉得不错。
迈尔斯:那就好呗。
杰克(点头,心情好转):对,是不错。感觉不错。
迈尔斯带着他走下公路,穿过停车场。摄影机摇过去让我们看见——
拴马桩。
内景,拴马桩酒吧,黄昏
迈尔斯和杰克走过来。酒吧招待、萨摩亚人加里看见迈尔斯,伸出手来欢迎他。
加里:嘿,迈尔斯。好久不见了。
迈尔斯:加里。
加里:你的小说什么时候出版?我们都想一读为快。
迈尔斯:快了,快了。来,这是我的好朋友杰克。他下星期结婚。
加里(与杰克握手):谨致以哀悼。
迈尔斯:今晚给大家喝什么酒呀?
加里:很多好酒。
(看着一排酒瓶)这儿有新出的BienNacido,要不要尝尝?
迈尔斯:当然了。
(对杰克)他们有自己的品牌,很出色的品牌。
加里给杰克和迈尔斯斟上样酒,两人摇了闻,闻了喝。杰克开始有点儿入门了。
加里:怎么样?
迈尔斯:很涩,但是挺浓。好葡萄。
杰克:是的,涩。
迈尔斯(对加里):给我们来两杯。
加里给他们倒了两杯,塞上瓶塞。我们看见迈尔斯已陶醉在酒中,而闲不住的杰克则将品酒室扫视了个遍。
内景,拴马桩酒吧,晚上
杰克和迈尔斯在看菜单,杰克抬头看见一个漂亮的女招待正在把订菜单子交给柜台。
杰克:迈尔斯,去问问那女的是谁。
迈尔斯看了那个女招待一眼,又回过头来看菜单。
迈尔斯:噢,那是玛雅。
杰克:你认识她?
迈尔斯:当然哕。
杰克:你认识那妞儿?
迈尔斯:杰克,我一来这边就在这里吃饭,可以说,这是我办公的地方。有时候,我还跟雇员们一块喝一杯。玛雅很不错,她在这儿干了差不多一年了,也许一年半了。
杰克:她很撩人。
迈尔斯:她人缘很好,早就结婚了。你先要弄清情况。
杰克向前探着身子,斜着眼直瞅。
杰克:那管屁用。克里斯蒂娜在日本寿司店做女招待时,为了不让男人们打她的主意,她还戴了一只很大的订婚戒指呢。可那有用吗?一点儿也没有。知道我是怎么跟她见面的吗?
迈尔斯:这女人好像是嫁给了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的一位哲学教授。
杰克:教授的老婆干吗还做女招待?显然是吹了。
迈尔斯:你对这个女人一点儿都不了解。稍安勿躁。吃咱们的饭,好吗?
(专心选菜)鸭子非常好,而且跟上好的皮诺特酒很相配。
这时候,玛雅端着盘子去给另外一桌上菜,打这儿走过。
玛雅:喂,迈尔斯。你好。
迈尔斯:你好,玛雅。
玛雅:我很好,很好。你看上去不错呀。是不是减肥了?
迈尔斯:噢,没有,实际上没有。今晚好忙呀。
玛雅:是呀,星期天晚上嘛。你们两位今天品酒来了?
迈尔斯:说得没错。这是我的朋友杰克。杰克,玛雅。
杰克(咧着嘴笑):你好。
玛雅(回以微笑):你好,很高兴见到你们。回见,迈尔斯。
她离去。
杰克:哎呀,真是可人儿。她喜欢你,你还知道她什么情况?
迈尔斯:哎,她对酒可懂行了。
杰克:喔,这倒有点儿意思。
迈尔斯:而且她喜欢皮诺特。
杰克:太好了。
迈尔斯:杰克,她不就是布伊尔顿的一名女招待吗,打她的主意有什么用?
杰克:你干吗总讲泄气话?没看到她对你多殷勤吗?
迈尔斯:她是为了小费来干活儿的!
杰克:你真是瞎了眼,哥们儿。瞎了眼。
迈尔斯重新回到菜单上来。
迈尔斯:我还要推荐鸵鸟肉。肉很瘦,当地喂养的。
内景,拴马桩酒吧,晚上
又开了一瓶拴马桩黑皮诺特,两只勃艮第酒杯又被斟满了。
杰克和迈尔斯享用着餐后酒。
迈尔斯看上去像在沉思着什么,这时——
迈尔斯:我不喜欢托尼·莱文。
杰克摇了摇杯中酒,然后一口饮尽。正在这时候——
玛雅走进酒吧,隔着几张凳子坐了下来。她已经换上黑毛衣和灯芯绒裤子,楚楚动人,但带有倦意。
玛雅(对加里):请给我来一杯。
杰克:这是冲着我们来的。
在加里拿起酒瓶为她倒酒的时候,玛雅带着微笑朝这边看来。
玛雅:嘿,男士们。
加里给她倒酒时,玛雅从手包里掏出一支“美国精神”黄烟,点上。
迈尔斯:要不要过来?
玛雅(礼貌地):好的。
她不慌不忙,慢慢呷了一口酒,然后起身走了过来。
玛雅:你的那本书怎么样了,迈尔斯?好像上次你就说差不多了。
迈尔斯:写完了。
玛雅:真棒。
杰克:就要出版了。我们就是过来庆祝这件事的。
迈尔斯瞪了杰克一眼,杰克回瞪了一眼,心想“别打哈哈了,哥们儿”。
玛雅:那太好了。祝贺你。
她举起酒杯,三人碰杯。
玛雅(对杰克):你也是作家吗?
杰克:不是,我是演员。
玛雅:是吗?演什么的?
杰克:许多电视片。一两个系列剧里面经常有我。最近做了些广告。大都是全国放映的。
玛雅:有我知道的吗?
杰克:也许有。见过这个吗?
杰克深吸了一口气,发出一种完美的画外声音。
杰克:“现在来看看低而又低的5.8%的年均率。”
玛雅的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接着便咧嘴笑了起来。
玛雅:太好听了。你的声音很像那些家伙。
杰克:我就是其中之一。
玛雅:你不是。
迈尔斯:他是。
杰克又来了一段他拿手的台词。
杰克(速度很快地):“使用本产品之前,请咨询你的医生。本品副作用有:油性粪便、头晕、皮肤出现斑疹、食欲减退、呼吸困难、血压低等。如果你有糖尿病或者肾病史的话……就更糟了!”
这段表演惹得玛雅咯咯大笑,杰克也跟着笑了起来。迈尔斯对杰克这种故意调情的做法很不安,好不容易勉强做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玛雅(慢慢止住了笑):啊,太逗了,谢谢。
大家都喝了口酒。
玛雅:你们今晚想干什么?
在杰克有机会开口之前——
迈尔斯:我们累坏了,可能回旅馆去放倒。
这使玛雅有点儿下不来台,她明明是可以陪他们的。但是,窘劲儿很快就过去了,她依然春风满面。
玛雅:嗯,我明白。开过来路途挺远的。你们住在哪儿?
迈尔斯:风车磨坊旅馆。
杰克:风车磨坊。
玛雅一口饮尽杯中剩酒,掐灭香烟,拿起她的牛仔夹克和手包。
玛雅:好吧,很高兴见到你们,迈尔斯,杰克。
迈尔斯:再见。
在她离去的时候——
杰克:过些时候再见,好吗?
可是她已经离开。杰克狠狠地盯了迈尔斯一眼。
杰克:可能回旅馆去放倒?
外景,高速公路,晚上
两个人醉醺醺地沿着公路边缘走着,车辆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杰克:那妞儿看来是想热闹热闹,你居然对她说我们要回旅馆去放倒?真有你的,迈尔斯!
迈尔斯:怎么,我累了。你不累吗?
杰克:这娘们儿很欣赏你,一听说你的小说要出版了,她高兴得像个弹球机似的。
迈尔斯:这下我又得圆一个谎。谢谢了,杰克。
杰克:我使劲给你上戏,你也得呼应我一下吧。
迈尔斯:我看不像那么回事儿。是你在向她献媚。
杰克:总得有人说话呀。顺便说一下,我猜对了,她没有结婚。
迈尔斯:你怎么知道?
杰克:没有钻戒。她来酒吧的时候,没有钻戒。
内景,旅馆房间,夜晚
银幕漆黑。
杰克:一个单身的女招待,下班后要找的是爱,来点儿拍拍挠挠什么的。
迈尔斯:闭嘴。
杰克:她也许回到家里,点上蜡烛,放点儿轻松的音乐,泡个热水澡,然后躺到床上,在用她最喜欢的震动器按摩呢。
杰克开始发出嗡嗡的声音,嗡嗡声逐渐大起来,而且更有节奏。
迈尔斯:你不害臊?
杰克:喔,嗯,迈尔斯,迈尔斯。
迈尔斯:混蛋。
这时我们听到簌簌的动静和脚步声,洗手间里的灯打开了,迈尔斯进去后关上了门,仅剩下从门底缝露出的灯光。
迈尔斯在小便,断断续续地。然后是抽水马桶的抽水声。洗手间的门又打开,关灯。杰克又开始发出嗡嗡声。
迈尔斯:别吵了!
杰克停下来。迈尔斯爬到床上。沉默。然后——
杰克:你需要去检查一下前列腺。
黑幕下打出——
“星期一”
外景,早餐店,白天
正在营业。
内景,早餐店,白天
迈尔斯和杰克在看餐单。由于某种原因,杰克没有心情,脾气也不好。
迈尔斯:咱们吃点儿什么?猪肉什锦?“牧场主特别早餐”?还是就来块油脂腌肉?
杰克(仍不开心):你说今天干什么吧?
迈尔斯:先向北开,从那里开始一路向南做葡萄酒乡之游。这样,随着酒越喝越多,我们离这个旅馆也就越来越近。
杰克嘲讽地以中指敲敲他的太阳穴。
迈尔斯;你怎么啦?
杰克呼了口气,朝别处看去,好像不愿答理他。
迈尔斯:怎么回事儿?
杰克抿紧嘴想了想词儿。然后,他打开了话匣子。
杰克:这回出来,我一定得找到一个崇拜我的人,迈尔斯。你别拿你消沉、焦躁和倒霉丧气的东西干扰我。
迈尔斯:嗬,这下可挑明了。
杰克:对,我是认真的。别跟我捣乱,我要在星期六办事之前泡上个妞儿,听明白了吗?
迈尔斯:听明白了,大爷。
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那是你的事。很抱歉,我碍你事了,拖了你的后腿。也许你自己会玩得更好,那你把车开走吧,我坐火车回去。
杰克:别这样,你看你。我是想让咱们两人都尽情放纵,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的意思是,这是咱们最后的机会,这个星期完全是属于咱们俩的!我们要一块好好地享用。
年长一些的女招待走了过来。
女招待:选点儿什么吃的?
杰克:我只是警告你。
迈尔斯:燕麦粥,一个荷包蛋,再来份黑麦吐司,干的。
女招待:好的,你呢?
杰克(瞪了迈尔斯一眼):什锦猪肉,多放些调味汁。
外景,宜人的公路,白天
萨博车沿着一条蜿蜒穿过大葡萄园的漂亮公路行驶。
(化出)
一幅地图,图上一条活动的线标示着这两人开车走过的路线。
(化出)
插入——
挂在藤上的葡萄。
(化出)
外景,葡萄园,白天
在挂满葡萄的枝藤近景背后,萨博车由远处驶过。
(化出)
内景,福克森葡萄酒庄,白天
迈尔斯刚刚喝下一杯供品尝的红葡萄酒。
迈尔斯:皮和茎留在酒里泡了多长时间?
侍酒人员:大约四个星期。
迈尔斯:嗯,鞣酸就是打这儿来的。在橡木桶里放了多久?
侍酒人员:一年左右。
迈尔斯:桶是法国的还是美国的?
侍酒人员:都有。
迈尔斯:好东西。
杰克:是呀,橡木。好木头。
当侍酒人员转身去照顾其他品酒客人时,杰克抓过酒瓶又给自己和迈尔斯倒了一杯。
他们像喝龙舌兰酒一样一饮而尽。
(化出)
外景,小山顶上一块可爱的地方,白天
迈尔斯将萨博车慢慢停下,两人走出车子。没想到眼前的葡萄园竟是一望无际。
迈尔斯:多好啊,嗯?
杰克:真美。
迈尔斯:我和维多利亚以前就很喜欢这里的景色。(沉浸在旧时的回忆中)有一次我们在这里野餐,喝的是一瓶95年的Opus One。吃的是熏三文鱼和洋蓟,可是我们的心思并不在吃的东西上。
杰克:迈尔斯。
迈尔斯:她的味觉是我见过的女人当中最好的,她甚至能品出意大利葡萄酒来。
杰克:迈尔斯,有件事我得告诉你,维多利亚会来参加婚礼。
迈尔斯:我知道。你对我说过。我不介意。
杰克:是说过,可我还没说全,她又结婚了。
迈尔斯:她什么?
(停了好一会儿)什么时候?
杰克:一个多月了,六星期前。
迈尔斯:跟那个小子?那个开餐馆的……
杰克点头。迈尔斯低头看着鞋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直愣愣地走进敞篷车,关上车门。
杰克:迈尔斯……迈尔斯……
迈尔斯还是两眼直瞪着前方。
杰克(发作起来):哎呀,迈尔斯,你下来!
迈尔斯:我想这就回家。
杰克:你都离婚两年了,人总得过下去。她已经迈出这一步了!你却好像是喜欢自艾自怜。这让你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迈尔斯:她会带他来参加婚礼吗?
杰克:你说呢?
迈尔斯:你是不到时候不揭锅呀,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杰克:因为我知道你会气坏的,也许会沮丧得连这次旅行都不来了。可是后来,我觉得在这里告诉你最好,咱们到这儿来就是要忘掉所有的不痛快,来就是找乐子来了!
迈尔斯(并未被说服):我将成为一个被遗弃的家伙。人人都等着看我会不会喝醉,会不会出洋相。还有那个混蛋托尼?莱文。
杰克:不,不是,不是,人家都很冷静,我跟维多利亚谈过,她很冷静,大家都很冷静。
迈尔斯(害怕地):你们都在谈论这件事?在我背后谈论这件事?
迈尔斯转身从后座上捡起一瓶打开的葡萄酒,拔开瓶塞,大口狂饮起来。
杰克:嘿,嘿,嘿。不行,别这样!
杰克想从他手里抢过酒瓶,没有成功。迈尔斯干脆躲到车外去了。
广角镜头——
杰克下车追他,他飞快地跑下山去,一边跑一边举着瓶子大口喝酒。
略。
外景,可爱的葡萄园,接上
迈尔斯慢下来,走在葡萄垄隙间。他喝光了瓶里的酒,扔掉酒瓶。杰克气喘吁吁地在两垄葡萄中间的道上追上了他。迈尔斯耷拉着脸,像要哭似的。然后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杰克焦急地向四周看了一会儿,又蹲下身去,看着葡萄藤下的迈尔斯。
杰克:迈尔斯?
迈尔斯不理他,眼睛只盯着他周围那美丽的熟透了的葡萄。这些葡萄似乎让他暂时忘记了痛苦。
杰克:你没事儿吧?
迈尔斯抬起眼来,摇了摇头,表示他没事儿。杰克忍不住笑了起来。
(化出)
外景,卡里拉酒庄停车场,白天
太阳西斜的时候,萨博车开进停车场。开车的是杰克。
内景,卡里拉品酒厅,白天
侍酒的是一个30来岁的女人,深棕色头发。她刚刚摆脱吧台那头两位讨厌的酒客。这就是斯蒂法妮。
斯蒂法妮:嗨,伙计们,你们好吗?
杰克:很好,我和我的朋友是到这里来品酒的,他告诉我你们这儿的人酿造西拉甜酒。
斯蒂法妮:都这么说。
迈尔斯(语音有点儿含混):你们得原谅他。他昨天还分不清黑皮诺特和黑白电影呢。
杰克:我学得快着呢。
斯蒂法妮笑了起来,她显然很喜欢像杰克这样好脾气的大个儿傻瓜。
迈尔斯:今后几天,我要趁我的朋友还没醉倒,教给他一些葡萄酒的基本知识。
哎哟!杰克在吧台下面踩了一下迈尔斯的脚。迈尔斯疼得皱了皱眉头。
斯蒂法妮把两只杯子推到他们面前。
杰克:说得对,我是来学习的。我以前从未对葡萄酒有这么浓的兴趣,这次来很受启发。我一直喜欢葡萄酒,可是不懂得它。说实在的,我更多地是喝啤酒。小啤酒桶。
斯蒂法妮用拇指别开了一瓶沙多奈的木塞。
斯蒂法妮:哎,最好的学习办法是品尝。
她挑逗性地给他们斟了两大杯酒。
杰克:瞧,这个妞儿真会斟酒。你叫什么名字?
斯蒂法妮:斯蒂法妮。
杰克:很好听。
杰克摇晃着酒,好像他现在也成了调酒师似的。两个人边看,边闻,边品起来。
斯蒂法妮:觉得怎么样?
迈尔斯:还可以喝,但远不够佳酿的水平。
杰克:我喜欢,味道很好,行。
斯蒂法妮又取来一瓶,给他们倒上。杰克的眼球一直就没离开过她。
斯蒂法妮:法国的卡贝内。
(在他们品尝的时候)我们酿造这个品种,今年才第五个年头。这一带很少有酒庄直接生产法国卡贞内的。葡萄产自我们在圣玛利亚的葡萄园。去年在帕索洛布尔斯获得银奖。
迈尔斯:咳,我已经学会对法国卡贝内不抱太大的期望,这酒也不例外。有点软趴趴地,熟过劲儿了。
杰克(不管他说什么):我觉得挺好的。你住在附近吗,斯蒂法妮?
斯蒂法妮:住在圣伊内兹。
(小声,对迈尔斯)我同意你对法国卡贝内的评价。
杰克:是吗?我们在布伊尔顿住的是风车磨坊客店。
斯蒂法妮:噢。
杰克:你认识一位叫玛雅的姑娘吗?在拴马桩工作的?
斯蒂法妮:当然认识。太熟了。
杰克:不骗你,我们昨晚刚跟她一起喝过酒。迈尔斯认识她。
迈尔斯:咱们来喝甜酒,好吗?
斯蒂法妮转身去拿他要的酒时,杰克冲着迈尔斯直眨眼。迈尔斯摇头。
斯蒂法妮:这是我们庄园的甜酒……
她给两人各倒上大半杯。
杰克:你可真是个坏女孩,斯蒂法妮。
斯蒂法妮:没错,也许该打屁股。
她看得出,那两个没趣的顾客见她被这边占住了,很不高兴。
斯蒂法妮:对不起。
在她朝吧台那头走去的时候,杰克回过头来看迈尔斯,只见他嘴巴张得老大。
杰克:坏女孩,迈尔斯。也许真该打她屁股了。
迈尔斯:你知道这些侍酒女郎经常会被人纠缠吗?
他们朝酒吧那头的斯蒂法妮看去,她也微笑着朝他们看来。
外景,卡里拉酒庄停车场,白天
迈尔斯在车旁盯着自己的鞋看,消磨时间。他抬头看见杰克从品酒室里抱着两箱酒摇摇晃晃走过来。
杰克:打开后备箱。
迈尔斯:你拿着钥匙呢。
杰克把箱子放在地上,朝房子那边看了看。
杰克:成了。
迈尔斯:什么成了?
杰克:她给玛雅打了个电话,她今晚歇班,咱们可以一起出去。
迈尔斯:跟玛雅一起?
杰克:她都离婚一年了,哥们儿。
杰克把酒放进后备箱,两人上车。
杰克:斯蒂法妮这小娘们儿,她全都安排好了。
迈尔斯:她真行。
杰克:真行?她可来劲着呢。你怎么差点儿告诉她我要结婚了?
(敲击着方向盘)太好了,真他妈棒。
内景,汽车旅馆房间,白天
电视——
欧洲体育节目台正播放高尔夫球赛。迈尔斯和杰克各自坐在自己的床上,一动不动。窗帘已经拉上。突然之间——
杰克(嘲笑地):你知道这些侍酒女郎经常会被人纠缠吗?
(从床上站起来)我要去游个泳,活动活动血脉。你来吗?
迈尔斯:不去,我要看这个节目。
电视机的近镜头——一个家伙准备好打球进洞,解说员轻声说,这是多么重要的一刻。可是他没有打进去。
转暗。
黑幕下——
喷雾器的声音。
杰克:喂,迈尔斯,该起来了。
我们睁开眼看到——
杰克在往他的脚上喷些防臭剂。
镜头后拉——
迈尔斯从床上下来,低着头朝他的行李箱走去。
杰克:在按摩浴缸里面过瘾——真有你的,迈尔斯,你昏头了吧。走出去天地大得很,阿希尔凡尼亚。
杰克做了几个怪里怪气的演员热身动作。
迈尔斯:我穿什么好啊?
杰克:不知道。随便点儿,但要漂亮些。人家认为你是作家哩。
在迈尔斯开始翻他的衣箱时,杰克打开手机,快速地拨号。
杰克:你没有别的鞋换了?
迈尔斯沮丧地坐在地板上,瞅着自己的鞋看。
杰克(对着电话):喂?你好,宝贝,我们刚刚入住。没什么事,正打算出去吃晚饭。也许要在外面呆到很晚,所以现在就对你说晚安。我知道,我也爱你。很想你。
外景,洛斯奥利沃斯,晚上
两位男士下车,沿着用木桩拦起来的小路向镇上走去。这个旅游小镇有许多品酒室和餐馆。
杰克:拿出你平时那种幽默劲儿来,好不好?就像你喝醉前那个样子。还记得那模样吗?人们都喜欢你那模样。别忘了——你的小说秋天就要出版了。
迈尔斯:是吗?真让人兴奋。什么书名来着?
杰克:别捣蛋。你要掉份儿的话,自己掉好了。别跟我捣蛋。
迈尔斯:好,好,船长。
杰克:要是她们想喝梅洛,咱们就喝梅洛。
迈尔斯(一本正经地):谁要是点梅洛,我就走人。我才不喝他妈的梅洛呢!
杰克:好吧,好吧,别发火,迈尔斯。哎哟,不喝梅洛。带上你的安舒定了吗?
迈尔斯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小瓶,使劲地摇晃着。
杰克:喂,别喝太多了。我不想看到你喝醉或者不省人事的样子。听见了吗?别喝得烂醉。
迈尔斯:行,别烦了!
迈尔斯迅速地打开一瓶安舒定,杰克最后又盯了他一眼。
杰克:咱们进去吧。
内景,洛斯奥利沃斯餐馆,晚上
两位男士走进这家虽然拥挤但很温馨的餐馆,并跟女招待们打招呼。这时他们看到玛雅和斯蒂法妮正从一处隔间向他们招手。她们看上去很光鲜。迈尔斯和杰克走向那张桌子,杰克脸上带着开心自信的微笑。
就座——
杰克扑通一下就挨着斯蒂法妮坐下了,迈尔斯则很有礼貌地、小心翼翼地坐到玛雅的旁边。杰克把一只手伸到斯蒂法妮敝着领口的脖颈上,温情脉脉地给她揉着。
杰克:今晚好吗,美人?
斯蒂法妮:好。你好吗?
杰克:很好。你真漂亮。
(把玛雅也捎进来)你们俩都很漂亮。
斯蒂法妮:你也不错呀。
此时迈尔斯朝玛雅望去,并咧嘴微笑,虽不自然,但和蔼可亲。接下去
迈尔斯:你喝的是什么?
玛雅:琴头牌索维尼翁白葡萄。
迈尔斯:是吗?酒怎么样?
玛雅(把杯子推过来):尝尝。
迈尔斯把酒摇了摇,抿了一口,这时他才略微放松下来。
迈尔斯:不错,很好。
玛雅:在橡木桶里放了十二个月。
迈尔斯:索维尼翁白葡萄要这样吗?
玛雅:我认识造酒的,她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迈尔斯:这味道不错,有淡淡的丁香味。
玛雅:对,我喜欢这味道。
片刻后——
一名招待员在报特色菜名。
招待员:……腌猪肉片,撒上黑麇末,配上一些胡萝卜、洋葱之类的蔬菜和芥末土豆泥。最后是用桤木板烤的铜河鲑鱼,搭配上烤土豆和蒸水芥。
四位食客彼此交换了愉快的眼色。
招待员:谁来点酒?
迈尔斯举手,并且接过那本皮面的酒单。
玛雅(开玩笑地):我猜迈尔斯只想点酒。
杰克瞪了迈尔斯一眼,迈尔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迈尔斯:哪里,你们女士点吧。
杰克笑着点头表示赞成,并把酒单从迈尔斯手里拿过来,递给女士们。
玛雅:你来点,斯蒂法妮。
斯蒂法妮(打开酒单):你们都想喝点儿什么呀?
杰克:随你们女士的便,今晚由我们付账,上不封顶。
玛雅:别价,酒钱我们包了。
杰克:那不行,咱们是庆祝迈尔斯出书嘛。
玛雅:这么说的话,那好吧。
迈尔斯深吸了一口气。
斯蒂法妮:各位都点什么菜?点完咱们好去选酒呀。
迈尔斯:对!
杰克扫了迈尔斯一眼。
玛雅:我要鲑鱼。
迈尔斯:我也是。
斯蒂法妮(仍在看酒单):我想要鸭脯。
杰克(啪地合上菜单):我也是。
玛雅:这就简单多了。
斯蒂法妮把酒单放低一点儿,可以从上方看到另外三个人,他们也朝她看过来。
斯蒂法妮:我来个黑皮诺特吧。
杰克看了看迈尔斯,举起一只手与迈尔斯击掌。
杰克:皮诺特!
迈尔斯不很情愿地与杰克对击了一下手掌,引得女士们笑了起来。音乐响起——晚餐开始了!
晚餐一道道上来了,其中包括:
——上第一巡酒;
——上沙拉;
——轮到玛雅点酒,迈尔斯把她的手指向下扒拉到酒单的三位数价格部分;
——上第二巡酒时,又换了新的高脚酒杯;
——四个人饮酒,迈尔斯喝得最带劲;
——斯蒂法妮与杰克越来越亲昵;
——上鲑鱼和鸭脯;
——迈尔斯腼腆得不敢正面看玛雅的眼睛,她满面春风,又近在咫尺——他实在受不了;
——迈尔斯越喝越醉,摄影机的角度也越来越乱,剪辑也更不连贯;
——迈尔斯一本正经地阐述着一些关于葡萄酒的知识,玛雅和斯蒂法妮听得津津有味,杰克却被冷落在一旁。他有些气忿,想要插嘴,可又插不上。
——迈尔斯欠起身子想再给自己倒杯酒,可是杰克却一伸胳膊,挡住了他——“慢着”。
——近镜头对着迈尔斯,这时他开始听到一种遥远的轰鸣,那是他要犯焦虑症的征兆。他已经喝得太多,感到自己飘了起来,然后落在——
内景,阴间,黑暗而没有时间
迈尔斯正在阴间外围冥河的一条敞篷船上,那个专门摆渡亡灵去冥府的蒙面船夫,手拿一根长长的撑杆,站在这船可怕人群的另一头。迈尔斯正向黑暗的一边渡去。
内景,洛斯奥利沃斯餐馆,又回来了
迈尔斯返回世间后,看到杰克和斯蒂法妮正亲昵地在一起——杰克正对斯蒂法妮讲着什么,她听得津津有味,十分入迷。
——迈尔斯跟玛雅聊了起来。我们从她困惑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尽管他言辞不太清晰,她还是很喜欢听的。
——又一瓶酒送到了桌上,一瓶Comte Armand Pornrnard。
——迈尔斯朝杰克和斯蒂法妮看去,他们俩做了一个短而性感的接吻。
过了一会儿——
迈尔斯站起身来,侧着身子从桌子之间穿过。他已经摇摇晃晃,我们在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的角度之间来回切换。
在洗手间里——
他想打开男厕的门,可是锁住了。他从兜里掏出扎纳克斯小药瓶,往嘴里倒了一片,干吞了下去。
他看到跟前有一部投币电话,想了好一阵儿,醉醺醺地直奔电话而去。
拨号盘的近镜头——
他拨了许多号码之后,我们听到接通的声音,这声音很不协调地与内线电话的铃声和接话声混杂在一起。
听筒——
迈尔斯死命把它按在自己耳朵上。
维多利亚(电话里):喂?
迈尔斯: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电话里):迈尔斯?
迈尔斯装出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欢快声调。
迈尔斯:维多利亚!你怎么样啊?
维多利亚(电话里):很好。你,喂,你想说什么?
迈尔斯:听说你又结婚了!祝贺你。你是不是觉得你还有梅开二度的胃口?
维多利亚(电话里):噢,迈尔斯,你喝醉了。
迈尔斯:就喝了点儿当地的皮诺特,嗯,还有一点勃艮第,陈年的“波纳谷”!
迈尔斯为自己编造的笑话笑了起来。
维多利亚(电话里):你在哪儿呢?
迈尔斯:在洛斯奥利沃斯的一个小地方。新换了店主,气氛很温馨,吃的也不错——你应该来尝尝。昨晚在拴马桩想起了你。
沉默。
迈尔斯(继续):喂?
维多利亚(电话里):迈尔斯,别在喝醉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迈尔斯: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决定不去参加婚礼了。所以你不必担心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比如碰面什么的。你不会在那儿见到我的。这就算是结婚礼物,我给你的,还有他,他叫什么?
维多利亚(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肯。
迈尔斯:肯。
维多利亚(电话里):迈尔斯,你来不来参加婚礼没关系。
迈尔斯:好啦,我不去。祝你们开心。
维多利亚(电话里):那我就挂电话了。
迈尔斯(忙叫住她):喂,维姬,是这么回事,我是今天才听说的,说你结婚了。我很吃惊,简直不敢相信。
沉默。
迈尔斯:我觉得,我总感觉咱们俩以后或许还是有那么点儿希望的,我总是,我……
维多利亚(电话里):迈尔斯,你不来参加婚礼也许更好。
迈尔斯稍微琢磨了一下。
迈尔斯:你说怎么就怎么吧,维姬。听你的。
他像接了个推销电话似的,冷漠地挂上电话,走回饭桌。
外景,深深的大峡谷,白天
镜头一闪,迈尔斯正走在一条窄小摇晃的索桥上,这条索桥令人晕眩地挂在大峡谷的顶端。
内景,洛斯奥利沃斯餐馆,白天
迈尔斯来到桌前,当他要坐下的时候,身子一下子出溜到地上。
杰克厌恶地翻着白眼,可是两位女士却笑得前仰后合,杰克也笑了起来,而且笑得比谁都厉害。
杰克:喂,伙计,喂。
玛雅把迈尔斯扶到座位上。
玛雅:你没事吧?
迈尔斯:没事,滑了一下。
(拿起他的酒杯)这是我的血。
迈尔斯喝了一口。斯蒂法妮朝玛雅点头示意,玛雅也朝她点了点头。
斯蒂法妮(对两位男士):对不起。
玛雅:劳驾,迈尔斯,还得劳你起来一下。
迈尔斯:没关系。
迈尔斯和杰克让两位女士走了出去。然后——
杰克:怎么搞的,嗯?你想干什么?
迈尔斯伸手去拿酒杯,杰克却把它挪开了。
杰克:打起精神来,哥们儿。
迈尔斯:我没事!
然而?
6 ) 杯酒人生
看到一半的时候情不自禁想,如果这个故事发生在上海会怎么样?于是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穿着困衣困裤的中年男人,手里捏着新民晚报,在油渍尼各的伙食店里,对着一碗小馄饨发呆——同样可以很deep很sexy很fun很有insight。喜欢这样的风格,自由,不约束,好玩,像是在说自己的身边人,又像在说自己。里面的人都是我们的朋友,看他们的角度就像看着电视机,完全平视。结束之后会回味,舍不得,经常想起,然后,有可能,当自己也到他们那个年纪的时候,会情不自禁拿自己和他们比比,也许没有离婚,没有结婚,没有出轨,也许有,只是不知道那时,是否还是会觉得人生太有趣。
他打碎了生活的酒杯,在人群中游走,就像一滴酒,迷失在水中。
每个风流成性精虫上脑的男人在心底都会有条为自己设下的防线,一旦突破,必将崩溃。看完这部电影,想起了我大学最好的哥们儿,这片儿简直就像是我们俩的故事。男人的直觉往往是错误的,电影的结局往往是美好的,而现实跟电影往往是不一样的。不得不提的是,其中一幕限制级的画面让我乐喷了……
“你了解文学、电影、葡萄酒,但你不了解我的困境。”
人生在不在这杯酒里我不清楚,但这部电影的确是慢悠悠的从杯底滑进入了喉咙,灯光、摄影给影片蒙上了琥珀般的光泽,微醺的萨克斯,摇摇摆摆、晃晃悠悠的的人,演员表演的细节深入到每个毛孔,有时候你会忍不住停一停,担心猛的一下把这部电影看完。
多次酒后驾车啊 @2009-12-23 09:54:32
出书之前不要自杀 真理
還行,就是太事逼了
文艺青年版的《宿醉》,或者说《宿醉》是二逼青年版的《杯酒人生》,起先有点无聊,不过慢慢就看进去了。
与失败的人生和平共处
我知日后,路上或没有更美的邂逅,但当你智慧都蕴酿成红酒,仍可一醉自救。
是那种重新发觉人生和生活的好片.
“我是摩天大楼窗户上的一个指印,是擦大便手纸上的一粒粪渣,和成千上万的下水道污秽一起奔向大海。” 无法出版的小说才是最棒的。
最震撼的镜头是miles把珍藏的1961逼仄在快餐店沙发座的角落里用塑料杯子苦逼的把它喝完。多少带点儿byebye了您内,那个意思。
我喜欢想象葡萄酒的生命周期,喜欢想象葡萄种植的那一年发生了什么,太阳怎么的照射,是否有雨;我喜欢葡萄酒的不断变化,就像我们今天打开了一瓶酒,会和其他任何一天打开的味道不同。其实一瓶葡萄酒是有生命的,它不断的变化,越来越有深度。
以围墙内外的微妙心态开篇,美酒与美景相伴的单身汉之旅,“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放纵享乐,疯狂的美国佬性格令人侧目。看看哪一个也是不计后果地行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知道导演是不是想说,人生苦短,尽兴就好,管他那么多的呢
竟然还有人说这片闷和无聊,好想知道他们的人生里究竟有没有一样叫做人生的东西?
爱你酒周伴
母亲伴着开着的电视机就能呼呼大睡,迈尔斯摊开新一期杂志也能睡得酣畅。有的人需要酩酊一场忘掉失落,有的人四处猎艳排解忧伤。人到中年,乐趣越来越稀薄,人生却反复提醒你有多无用多平凡。他在周五报废的车里,明白了这场以假作真的旅行。珍藏多年的美酒佳酿伴着囫囵吞下的汉堡,分解体内衰朽细胞。
大概现下很适合看这样的电影,就等某个颓唐的情绪点,骤然击中内心。像Miles这样,人生无止境地滑向灰蒙,不明身边人心头总有吹不灭的火苗,却又不想把自己的灯芯递过去借火。这样的状态,也许今年见证过太多。但幸运的话,总有那么一个人,就连你以为无法复燃的死灰都能擦亮。第一次看年轻的吴珊卓演戏,很是带劲。得亏秋日影展,捞出8年前就想看的《杯酒人生》,但似乎不是我心目中的故事。三星半。
-你为什么喜欢皮诺?-你是怎么迷恋上葡萄酒的。这两段叙述是全片最让人着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