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我眼里的攻壳:伤感与幻境
FOLLOW ME 的女声悠扬动听,似箭穿心,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WHO IS THE INNOCENT ONE?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罪,于是上帝放开了手掌,任世人独自生存。
我们都是被遗弃的孩子,所以我们会恐慌,会孤单,会不知所措。
看过黑客帝国的人很多,但知道黑客帝国的原身就是攻壳的人却廖廖。 从整体构思、环境架设到风格,黑客里都留着浓郁的攻壳气息,个人猜想并不是才思枯竭的表现,而是那两兄弟对与攻壳的至高敬意使他们故意把在黑中显露攻壳的痕迹。 这么一回忆,似乎连攻壳的开头画面字母流动他们也是抄去作为黑客帝国的经典画面了的:)
素子是个硬心肠的女人,我开始老那么想。 但是女人毕竟是女人,她无法舍弃回忆,无法放弃对过去的执念。 于是换了无数次义体,都还是选择女身,细小的手腕上还带着那块老旧的表。 当她烧掉机械工程师注进战机的电子脑时,当她必须擦去塔其克姆之父留在孩子们身上唯一的一点记忆时,当她柔情似水地对着巴特微笑时,什么都不重要了。 有人说素子像绫波丽,她也曾为自己是盛放灵魂的躯壳痛苦,无所谓地流泪,说着“我死了还会有人代替我的”。 但最后她们都站了起来,用自己的意识抗争着强加与己身的命运。 最终绫波和宇宙同化了,素子也失去了物质形式的义体,但这是正剧,不是悲剧。
不想谈9课,不想谈义体人,不想谈AI,去掉一切装饰,攻壳的主题最终回到了押井守对人性的理解。 人是永远不能完全相互理解的动物,所以人会孤独,会忧伤。 人总是在不断地尝试伸出触角,然后受伤,结疤,反反复复。 活着如何,死了又如何? 人创造了人型AI来抚慰自己,又对AI的出乎意料的发展而恐惧甚至想消灭它们。 AI的个性化使人原来的掌控地位变得一文不值,人便后悔了,人总是想站在高处蔑视地往下看的。 胆怯、犹豫、惶恐和绝望糅合成一股暗流,一种想逃离或摧毁这种不可靠性的情绪应运而生。 奇怪呵,人类一边不断更新着高度自我智能的AI以满足自己的欲望,一边为人类本身逐渐被机械化替代而无力无谓地反抗。 忘记了谁说的,这个世界只有一条路,人类舍弃肉身而成为AI。 有点可悲是吧。
有朋友意味深长地说,巴特才是攻壳的主角,从前我不信,现在信了。 押井大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预料到他的突起,还是一切尽在他的帷幄中?如果是后者,我服了。 如果说庵野秀明是后现代的PIONEER,大友克洋是命运的背负者,那么押井守就只能用老谋深算的哲学老头来形容。 从机动警察到95攻壳,后面因为受到动漫迷们热烈欢迎而TV化产生的STAND ALONE COMPLEX 及后部,还有人狼,无不是押井对人生哲学的理解。 人类一直在试图创造更美好的世界,但美好的世界背后却往往是越加丑陋的人性。(突然想到似乎是培根说的话:人的一切行为就是为了追求幸福。)
攻壳不是爱情剧,所以不谈爱,从不。
但攻壳里面并不是没有爱。
比如巴特。
他和素子究竟被什么相牵着呢,战友的情谊?属下对上司的服从感?男女的爱恋? 似乎什么都沾着点边,又什么都无法解释。 他们之间的默契和信赖感,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和理解得了的。 素子不谈爱,这谁都知道,但在攻2中出其不意地为素子设计了一段与反叛者首领的青梅竹马之恋,但看过的人都应该记得,最后拯救被废墟掩埋的两人的那个男人,在斜阳下为素子背负着沉重钢铁十字架的男人,是巴特。
巴特很明白,能安静地站在少佐身边的日子并不会长久。 她的存在对巴特来讲也许就像烟花,美艳无比但随时会乘风而去,素子从来不是他的,今后也不会是。 巴特选择服从,即使有时候难以理解素子的冷漠无情,他还是那个悄悄站在素子身后为她披上外套的男人。
《无罪》最后的画面里,由卫星下载到人偶里的“一部分的”素子面无表情地对巴特说,我随时都在。 巴特的侧面埋没在黑暗中,默不作声,连再见都没有说。
的确,无须再见,随时都在,只是永远无法相见。
2 ) 漫谈《无罪》
独步天下,吾心自洁,无欲无求,如林中之象。 ——《尼波多经》第十四章“憎恨”。
“这居然是我创作的动画吗”,看过了业已制作完成的《Ghost in the Shell 2: Innocence》(《攻壳机动队剧场版2:无罪》以下简称《无罪》)之后,导演亦瞠目结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制作团队竟做出了让他——号称“动画五巨头”之一的押井守也不得不慨然喟叹的作品,亦不枉出品方投入了高达20亿日元的制作费用。
出生于1951年的押井守,76年大学毕业后旋即进入位于东京的“龙之子”动画制作公司工作至今。随着《福星小子》、《天使之卵》、《机动警察》等一系列表现手法独树一帜的动画作品在日本广为人知,作为这些作品导演的押井守亦备受瞩目。四年前,《Ghost in the Shell》(下称《攻壳机动队》)的创作团队找到他,希望能由他接手制作《攻壳机动队》剧场版的动画电影。押井守欣然应允,并对作品倾注了极大的热情。
然而,让彼时的押井守根本无法逆料的是,此后在日本公映的动画电影《无罪》(2004年3月6日),因未能达到预计的销售额,让出品方“Production I.G.”濒临破产边缘。他更不会想到,这部电影能入围当年(第57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提名。此前他曾公开表示,因为文化隔阂的缘故,浸淫在西方文化中的外国人恐怕很难理解作品中诸如“轮回”、“傀儡”、“悟”等东方文化观念。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押井守曾谢绝了来自大洋彼岸的好莱坞的邀请。
《无罪》的剧情承继前作,讲述的是“公安9课”调查人形智能机器人暴走杀人事件的始末。吊诡的是机器人是为人类服务而被生产出来的,在“机器人三原则”的约束下,根本不可能会发生机器人杀人事件。在拍档素子失踪后,主人公巴特与新拍档陀古萨追查机器人暴走事件的隐情。在历经黑帮枪战大杀四方、潜入机器人制造公司等危险事件之后,巴特终于揭开了机器人暴走事件的内幕——所谓的“暴走的机器人”事实上是通过牺牲无辜孩童制造而成的,而这些孩童是被黑帮诱拐来的。
《无罪》确实是充满神秘感的作品。电影中大量使用宗教仪式、迷宫与雕塑作为叙事背景,人物对话亦多引自名言、名著,禅语、偈句随处可见。跟随剧情,导演借助人物的言语和行动深入地探讨有关记忆与自我、人性与意识、死亡与永生、宗教与科技等哲学问题。
影片开篇不久,借助巴特与陀古萨讨论失踪的素子,导演向观众抛出了自己对有关记忆与意识、自我与存在的思考。“脑浆”(脑)和“ghost”(灵)与“那个家伙”(自我)并不是一回事,意在探讨身体、意识与自我的关系。
在影片的剧情设定中,人类可以通过手术用机械制造的部件代替躯体上原有的肢体和器官,是谓“义体化”。那么,当身体所有的肢体和器官皆被更换为机械部件之后,自我的存在是否还在延续呢?这时的自我与未更换机械部件之前的自我,又有何不同?这正是“忒修斯之船”的核心议题。
紧接着,影片继续讨论物化后自我的归属问题。如果经由义体化后的自我成为了物,那么在私有之后,能不能被收归公有。如果无主财产可以由国家收归公有,那么储存了记忆的义体——即物化的自我,为什么不可以。
接着,导演通过剧情把我们带到了机器人解刨室。解剖室的工作人员在向巴特、萨古陀解释解剖结果时,“顺便”讨论了人类制造人形机器人的初衷,由此将有关人与机器人区别的争论引向伦理领域。在剧情上则暗示了“暴走的机器人”与孩子有关。
如果说至此导演对于哲学的讨论还只是停留在人物的语言上,那么随后出现的剧情“超市夜战”,则是在用人物的行动探讨有关记忆、幻觉与意识的关系。夜晚,回家途中的巴特来到一家路边的超市购物。进入超市后,他感觉到周围的氛围有些异样,随即察觉到自己正身处“修罗场”中。巴特迅速行动,拔枪与歹徒对射。一阵硝烟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不禁令观者讶异。
稍后通过剧情我们得知,巴特不仅是“义体人”还是“电子脑”,即大脑被电子原件所替代。与歹徒枪战,乃是因电子脑被病毒入侵而产生的幻觉,观者心中之疑惑似乎得解。然而,仔细思忖,此时一切平静似是暗示彼时激烈之枪战乃是“幻觉”。如此想来一种怅然若失之感油然而生。导演正是想借用此段落,向我们展示当记忆转化为幻觉时,我们内心产生的“缺失感”——仿佛我们刚刚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一般。
影片中诸如此类讨论哲学问题的段落比比皆是。在巴特与陀古萨调查机器人制造公司时,遇到了一个全身“义体化”的人。导演又通过他的口表达了在科技介入后,人类实现永生的可能性被大大提高。
如果全身皆被义体化,大脑亦变成“电子脑”,甚至人格作为数据被上传在数据云——这样拥有“不朽之躯”的人生是否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永生”呢?人格被数据化之后,被上传至茫茫的信息海洋中的我们又会有怎样的不同?如果人格确实能被数据化,那么舍弃具有“活着的感觉”的血肉真的是明智之举吗。事实上,巴特失踪的老拍档素子正是抛弃了身体,将自己变成了数据,上传到了数据云中。素子在数据深处,窥得世事流变。素子得知巴特有难,化身机器人从天而降,相助巴特化险为夷。
就电影中所出现的种种问题,导演并没有给我们现成的确切答案。然而他似乎在用配乐《傀儡谣》和偈句——“生死来去,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告诉我们,失去“ghost”的肉体不过是一具飘零于世的空洞“傀儡”。而如同素子一般失去肉体即使来去自如,于她的生命又何尝不是一种缺失。
导演正是想通过这部电影向我们传达他关于“ghost”(灵)与“shell”(壳)的思考。“当我的宠物死去时,我感受到内心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押井守在影片上映前曾在采访中公开谈及《无罪》的创作动机,“即使是亲人去世时,我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导演感觉到的“空洞”,正是情感的缺失,是身心不平衡的产物。
“ghost”与“shell”的关系,事实上就是近代日本哲学家汤浅泰雄所提出的“身心关系”,也就是这部首涉哲学思辨的日本动画电影的主题。押井守说,“那时我明白了,宠物正是我们身体的延伸”、“正是宠物的逝去让我明白了什么,基于这样的动机,我制作了这部动画”。押井守认为,生活在当代社会的日本人“心”与“身”是不平衡的,如同自己饲养宠物的行为正是这样一种表现。而宠物的逝去,让他深深明白了“心”的缺失是怎么一回事。《无罪》中“ghost”与“shell”之间的矛盾,正是当代日本人内心中“身心失衡”问题的缩影。
押井守接手制作之前的《攻壳机动队》绝非是这种充满禅语的神秘作品。它的故事充满现代感,讲述的是在公元2029年,电脑、AI和网络主导着人的生活。人类的躯体和思想最终发展为机械义体和电子脑。人类和机器融为一体,界限也变得模糊。
《攻壳机动队》以对于未来科技的精细描写,灰暗阴沉的作品基调,与当时流行作品的气氛格格不入,寓意深刻的剧情更是震撼了读者的心,很快就成为了当时漫画界最热门的IP。日本动画界嗅到了商机,制作了TV动画和第一部剧场版电视动画。
与第二部中素子从人类变成数据不同,第一部讲述的是作为数据的人工智能AI脱离了人的控制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并想方设法要成为人类的故事。《攻壳机动队》第一部讨论的正是“ghost”的问题。人类是唯一拥有意识的存在吗?拥有意识之后的AI是人类吗?
早期的日本机器人动画并不是这种喜欢探讨深刻哲学问题的动画。1953年出现在日本大众视野中的《铁臂阿童木》,其中的机器人“阿童木”不仅拥有孩童的外形,还拥有一颗如同孩童般天真、善良的心。
直到1963年由横山光辉导演制作的《铁人28号》,机器人被巨大化,且有一人手握控制器,操控之。“巨大的机器人正是大和民族的情结所在”,押井守意识到这巨大的机器人是一种意识形态,是日本对有着巨大力量的现代科技的盲目崇拜,“当时家家户户都添置家电,仿佛被家电包围就进入到了现代生活”。
巨大机器人的形象在日本观众的喜爱中茁壮成长,甚至出现了“高达”这种在日本家喻户晓的机器人形象。日本动画中的机器人形象应该是如同铜墙铁壁般保护着人类不受邪物侵害的守护神式的形象。这样的形象出现转折,正是从动画导演庵野秀明制作的《EVA》(下称《新世纪福音战士》)开始的。
“日本的动画电影是精美的工艺品”,在公司会议中,同事庵野秀明的发言让押井守深以为然。对于押井守来说,庵野秀明是为数不多值得钦佩的人。如果日本动画是工艺品的话,那么像宫崎骏、庵野秀明这样精心制造工艺品的人,应该被无愧的尊称为“匠人”了。
庵野秀明令人钦佩之处,从他的作品中可见一斑。庵野秀明的动画作品《新世纪福音战士》是日本动画界公认的“里程碑”式的作品,自1995年上映以来至今为人津津乐道。动画依托《圣经》讲述了公元2015年,名唤“福音战士”的3个孩子驾驶“泛用人形决战兵器”即巨型机器人,对抗宇宙外星怪物“使徒”入侵的故事。
庵野秀明使用“意识流”手法叙述故事,并在动画中大量借用宗教、哲学意象,在日本社会掀起“现象级”的巨大回响与冲击,因此日本动画界将《新世纪福音战士》誉为“日本历史上最伟大的动画之一”。
从《铁臂阿童木》到《铁人28号》,从《新世纪福音战士》到《攻壳机动队》,日本动画中的机器人形象不断转变。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日本动画中机器人形象的转变呢?村上春树曾说,“阪神大地震”和“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对日本人的影响很大。恐怕就是从那时起日本民众开始反思现代社会的种种阴暗面。
日本民众意识到科技并非万能。面对自然灾害和人性的恶,渺小的人类与科技一样无能为力,甚至科技自身亦有无法改变的弊端。在日本文化中有遇到挫折即“向内”寻求解决之道的东方精神传统,这种传统被嵌入日本动画艺术的内在语言中。所以,日本动画中的机器人形象不断“内化”,从外在于人类自身的“孩子式自动型”到“外在遥控操纵型”,又变为“进入式的内在操纵型”,直到《无罪》中的“人类自我改造型”,日本动画中人与机器人的关系越走越近,甚至融合在一起。
事实上《无罪》中,人与机器的矛盾本质上被认为是人与自我的矛盾。这种矛盾最终在素子禅式的自我“舍弃”中得到了暂时的解决。然而,素子舍弃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身体,更是人的本质——“人性”,这也是追求“永生”的必然代价。
3 ) 孤寂的疯狂与相遇的悲伤
(一)本篇
巴特是Cyborg。
他的手、脚、以及身体的一切,都是机械。
对他而言,所剩下的,只有小部分的脑
——和对一个女性的回忆……
从1995年到2004年,经过8年多的漫长岁月,再次回到视野中的,无限广阔的网络世界,活跃在事件阴影中的公安,以及有着义眼的高大身影。
会去看Innocence,完全是在计划之外。预定的日程被爱睡懒觉和爱发呆的坏毛病破坏掉,在繁华区的街道上晃来晃去的结果,看到影院外大幅的Innocence海报。二十分钟后开演,99分钟的故事。
影院全都是指定席位,好位置已经售完。售票的小姐问我:要旁边的还是前排中间的?
中间。
剧场在六楼,很小。我的座位在第二排的中间,大屏幕的正下方,音响交汇的地方。幕布在头顶上方铺展开来,打着微弱的顶光,观众席仿佛被一个以屏幕为中央的无形球体掠过,越往前身体放得越低,到了我这一排,早已经是齐刷刷低躺下。
然后,电影开始。
日本电影的惯例,是开片之前会有几个相关的介绍,同一个电影公司的新片,或者是关联的制作。这次也不例外。第一个广告就是《Ghost in the Shell》的游戏,3D,PS2。个人不喜欢3D的游戏,总觉得人物一3D化就失去2D时超越现实的故事感,看这个游戏的介绍画面,也是如此。好在配音的是SAC的原班人员,游戏介绍以素子倒地,巴特的一声大呼:“素子~~~”结束,感觉还是满有魄力,笑。
接下来的两个预告片是我完全没有预想到的,大友克洋的《STEAM BOY》和GHIBLI的新片,魔女的森林。大友克洋延续他一贯的风格,十九世纪的机器繁盛被他画得一点浪漫气息都没有。明明就有英雄救美的场景,吞吃观众神经的却照旧是略显老旧、繁复盘缠的机械。魔女的森林很不象GHIBLI以往的风格,画面平面装饰的风格极重,色彩板块化。以前在CD店看到海报的时候还差点以为是欧洲的动画片。
接下来的就是柯南的新剧场版和蜡笔小新西部生活的剧场版预告。这种画风不精致的东西果然是不能拿到大屏幕上看的……感觉是完全粗糙,线条太粗、颜色太平板……不过介绍的影片和本片气氛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小新的片头出现的那一瞬间,剧场里所有的人都在笑。
话说回来,连Innocence在那么大的幕布上看起来都不是特别精致。可是有音响和大画面的魄力……我还是喜欢在电影院看 ^^
在播放预告片的时候,剧场里最前排的黄色顶光还亮着。五个预告片一放完,灯光悄无声息地齐齐熄灭。
黑色的屏幕上打出一行字:
“本片即将开始”
那一刻真是寂静,寂静得可以听到屏住的不自然的呼吸声。会在这个时候来看这部片子的所有人——我想,没有赶首场的时髦,没有人在心不在焉地吃东西,没有人不在开场前到达并坐好——是真的在期待着这个故事。
屏幕全黑,然后城市的夜景出现在眼前。
看押井守的片子不是第一次了,但以前一直没有察觉到,直到真正坐在影院里,才真正发现押井在描述的时候,很喜欢用俯视的角度。在上空盘旋的直升机,高层建筑的楼顶,从水面的正上方看见的倒影。如果直视屏幕,会觉得视线是倾斜的;可是躺在屏幕的正下方,会觉得画面那么大,好象整个城市压下来了一样。介绍片中曾出现过的,有着鸟翼的飞机飞掠巨大的建筑群,被废弃的远东工厂,街上的中国风祭典,大头娃娃,还有投影在楼房前水面上的云影,都毫无疑问地是在炫耀CG。虽然知道这一点,但置身于这样的场景之下,那种巨大的城市就在自己头顶上的重量感和压迫感,感觉色彩随时会倾泻下来的真切错觉,强烈到了害怕的地步。
但是最惊艳的不是这里,而是抬头望向天顶,完全仰视的角度,那个流光异彩的蓝色水晶鸟骨,巨大地、晶莹地悬挂在头顶上。透过鸟骨的光亮,是冰冷澄澈的透明蓝色,从高高的天井泻下来的阳光,是颓废的、阴郁的昏黄金色。
抛开其他所有场景不说,设计出这个场面的人,我要说他是天才。
押井的视角运用的确是很能让人琢磨。第一次的假想现实,天井里的鸟骨,是仰视的;第二次的假想现实,天井里的无头天使,也是仰视;第三次的假想现实,天井里一只普通的海鸥,却是从天井向下俯视,好象是活着的海鸥,在用自己的眼睛往下看一般。突然想起游戏中素子从楼顶往下看的场景,动画里素子俯瞰城市的场景,不由得想象这样的角度会带来什么样的视觉。
“……网络无限广阔,我要去向何方呢?”
同样的场景,是在夜间飞机离开地面的时候,我看见蛛网般在黑暗的地面上蔓延出去的灯光,渐渐远去,好象安德洛墨达表面的形状,好象是无限的网络空间。
网络无限广阔,我要去向何方呢?
在看这部片子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郁闷的准备。因为看GIS的时候,素子用力到臂膀肌肉脱落的场景,一溜子弹打上世界树的场景,在脑子里回旋回旋再回旋,好象中了魔咒一样。而押井说:“我决不允许有牧歌式的主人公,现在的主人公是以抱持着更为痛切的主题为绝对条件的……”
苦笑,真是恶劣的监督。
片子的一开始,就是阴云惨雨的气氛。暂且不论押井喜欢什么颜色、黄昏场景般昏黄的海面具有何等华丽的视觉效果,整部影片就没有给出一个让人觉得鲜亮的场景。夜晚的城市,巴特扫描视野中的绿色,雨,光线昏暗的海面,灯光不明亮的密闭工厂。押井是打算彻底地打压观众的心情,从开始,到最后。
前几天在云中看文,看到这样的对话:
“巴特的眼神……”
“瓶盖能看出眼神么。”
笑倒。Innocence的主人公是巴特,从头到尾,就没有过大的表情变化,大多数时间都是那样的扑克脸。生气的时候脸上的线条只是微微地集中,笑的时候嘴角扬得人几乎看不到。这样的巴特,却是活生生的、绝望的、濒于疯狂的。我说不出是影片里的哪个动作哪句话会给我这样的印象,但是我所看到的巴特,勉强地维持着和狗的生活,在同事面前精神紧绷,虚无、绝望又无可奈何,好象是在……疯狂般地要寻找一个出口。一开场驾驶大型车到来,缓慢、沉默、顽固、惜字如金的巴特;在Ms.哈拉威的事务所里对着似曾相识的人偶久久凝视的巴特;在石川开车送他回家的时候因为一句关于素子的话就变成岩石刺猬的巴特;在黑社会的事务所乱扫一气,对下巴快要掉下来的托古萨有点得意洋洋地笑着说“我已经尽量避免”了的巴特,总觉得有一种刻意张起防幕,寻求某种支柱,或者寻求毁灭的表情。
谁能说巴特明知故犯地违反命令,跑到红尘会大打出手,不是抱着“万一死掉了也不错的想法”呢?
回家的路上买狗食,下班了回去做狗食,喂狗的时候还要小心地拎住狗耳朵免得弄脏。巴特是很温柔的人,在Ghost in the Shell的时候如是,在Innocence里仍然如是。1995年,素子在在海中凝视水面倒映出来的自己,困惑着自己所感知的一切。素子浮上水面后,光看表情就知道要询问什么的巴特,这种细腻至今不变。但可能也正是这种细心和温柔,在失去素子之后,失去的空间无法填补,于是温柔变成了折磨。
如果……如果巴特一直这样阴沉着脸,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寻求着林中的画像,我想,我最终会喜欢这部片子,而不是被它打动。看到最后,终场,屏幕转黑,伊藤君子的歌声响起,我突然听懂了歌词的那一刻,感情微微一动,悲伤涌了进来。
Follow me(わたしと一緒にきてくれ)
看片子前笑着说:没有素子姐姐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去看啊。于是一听说有素子就真的跑去看。素子素子,Ghost in the Shell的Ghost,无论那个世界怎样变迁,也还是她。就好象朋友所说的,讲巴特的故事没有素子,要怎么讲呢。Innocence的故事因为素子的出现而完整,也因此彻底成为悲剧。
水面,西式建筑,有异彩的天井。大片海鸥飞起,在昏暗的海面上。身体惨白的人偶如雨点般降临。在天桥上,顶光的照耀下,两个人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形战斗空间。然后,转身,枪口同时指向对方的脑袋。
场面凝固。
那时候整个影院里,大概只有我在叹气。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种“久别重逢”的方式,确实是很适合巴特和素子。不是情人,不是兄弟,是曾经可以把自己的背后交给对方的人,是有着比语言和肢体动作更加深切的默契的存在。然后离去,没有任何联系。
我一个人在那里苦笑,果然就是吴的套数。
影片的基调,从观众明白“素子”出现的那一刻,就开始改变了。战斗的步调,行进的方式,命令的直截了当,情报的陈述,马上切换成素子的干脆利落。大家一直跟着巴特在泥沼里爬啊爬的心情,突然就跳到了干爽硬实的地面上。
而最大的改变,是巴特的表情。
还是扑克脸,还是瓶盖眼,但是从语气到肢体语言,全变了。给素子赤裸的木偶身体披上背心的巴特,身上那种弩张剑拔的戒备心和下了三年梅雨的发霉气质,全都跑去了九霄云外。曾经在Ghost in the Shell里认识,而最象Stand Alone Complex第25话里巴特的那个人,重叠在这个面容上。当时看得开心后来觉得最悲伤的一场,是巴特守护进入系统的素子。没有对白,场景不切换。枪林弹雨之中,素子默然而立,巴特跪在地上,从容不迫地射击、换弹夹、射击,全无紧张之感。
脑子浮现出来的只有一个词:骑士。
把自己的荣誉和生命都献给某个人,因为能为对方不惜一切地战斗而感到喜悦和荣耀的,传统骑士。在这一刻,巴特是这张牌面的最好写照。
早先就看过押井的采访,却是到最后才能理解押井对于素子 “残酷”的认知。
“巴特,记住。无论何时,只要你连上网络,我就在你身边。
“那么,我走了。”
我们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素子。
对于巴特来说,这也是最致命的残酷。
永远不可能跟上的脚步,永远不可能抓住的身影。甚至连要去抓住的念头都没有。
在《铁錆废园》里,天玉座兀自沉思:古王国已经消失,叫我们这些为了守护而被创造出来的种族如何生存呢?
他所追求的,恰如林中圣像。
(二)音乐
来说音乐。
关于OST,茶馆的素已经做过详尽的介绍。流行音乐一向不是我的长项,所以就不说了。我对Innocence的编剧是梢有微词,但是对音乐完全无可挑剔。笑,也是另一种恋声癖的发烧方式。
第一个主题式的音乐,出现在人偶自杀,故事进入正编,开始打出字幕,穿插着人偶成型的片段的那一刻。曾经想到Innocence可能会沿袭GIS的格式,倒是真没想到沿袭到这种地步。开场果然就是一大片似曾相识的女声扑面而来。让人目瞪口呆——这应该说是偷懒,还是执着呢——
同一个主题的延续,是在择捉的中国祭,斜斜的视角,大头娃娃和神像。街道两边挤得满满的人,带着鬼怪的面具,没有人气。巴特和托古萨绕到小巷里去抓人来拷问情报的时候,背景音乐完全消失。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镜头切回祭典,大片的音乐如同峭壁般陡然扬起,直直地压迫过来。
再一次目瞪口呆,音乐果然是有压力的。
除了《傀儡谣》的三首曲子之外,其他的BGM就不是很明显了。影片的重点还是在剧情和陈述上。但是说白了傀儡谣也只是麻药,刺激,迷人,动听,叫人无法自拔。真正能在心里盘旋的则是那首《Follow me》。素子和巴特分离后不到两分钟,影片就结束。黑黑的幕布上一行一行的工作人员名单打出来,悠然响起的,就是这首歌。
Follow me(わたしと一緒にきてくれ)
因为素子的出现而受到冲击,因为巴特的情绪改变而感到欣喜,还没能来得及体会就结束的别离。此时此刻,悲伤开始慢慢渗出来。
这首歌,存了心要勾人眼泪。
看完电影出来,没有直达电梯,只能一层一层坐电动扶梯下楼。五楼是音像店,本着平复心情的打算就进去了,结果进门是一大张海报,破坏的人偶,同时Follow me的第一句歌词划空而来。
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然后觉得心里的悲伤好象反刍一样,一波一波地拍了过来。
该死的音像店。
站在试听的角落将近一个小时,把OST里几乎所有感兴趣的曲子听完,才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三)杂感
我看东西向来以台词优先。一则是因为我的电脑屏幕小,二则是因为我常常是开着碟子一边听一边做事,所以台词好的片子自然喜欢。
Innocence,个人觉得是比不上Ghost in the Shell的。一方面是台词比较多,剧情的张力比较差,而且有些片段有纯粹买弄CG的嫌疑。而另一方面,和士郎的原本不同,Innocence几乎完全是押井自己的剧本,借用了“攻壳”的这个外壳来述说自己的观点,所以难免带上说教的口味。95年的GIS是押井的GIS,但是蓝本勿庸置疑是士郎的,两者的融合,创造了一部颠峰之作。而Innocence完全是押井的作品,硬要比的话,会和Avalon比较象。押井在改编剧本上是天才,可是不客气地说,他自己写的剧本,就总是有生硬的痕迹。
看完影片后竖起耳朵去听日本人的反应,普遍觉得难,但是好看。当时的观众主要是学生、上班不久的年轻人,超过30岁的人很少。考虑到这些因素,给出的评价会和业界有相当大的差异。我自己思考过人与机器人的关系,而且有相当一部分观点和押井吻合,因此那些纯叙述的部分对于我来说很亲切。可是如果对这个问题了解不深的话,哈拉威的那段说教,Kim的长篇大论,是一定会让人打瞌睡的。
从98年一直跟踪动漫画的情况,国内最初写出深刻评论、带动动漫潮流的人,一直收集信息的资料狂,以及类似的一些人,我一直觉得是小圈子。而更广大的动漫圈,只是觉得“好看”而已。在日本,也是这样。动漫杂志的盛行,以及大量质量并非上乘的动漫画的涌现,是为了填补时间,是为了娱乐。Innocence受到注目,是因为GIS的影响,尤其是在欧美的影响,以及业界的无限关注。但是实际上这部片子,只有60%做的是现象,至少有40%是做给OTAKU的。如果我也只是“看”的人,我想,在从剧场出来后,会记得那些华丽的场景片段,会记得素子的出场,但是一定会记不得整个片子的流动,记不住这么多的细节。
士郎是士郎的攻壳机动队,这个FANS的圈子非常牢固,就好象看过《刀锋》的人,要么不喜欢,要么就会非常坚决地拥护毛姆。押井是押井的圈子,看过GIS的人不一定就非常喜欢攻壳机动队的原作,甚至可能了解不多。在这一点上,神山的SAC就做得比押井好的多,至少好懂得多。
融合了押井和士郎优点的,始终就只有那一部GIS,Innocence是比它沉闷得多的片子。无论是故事的流畅性,可看性,分析的力度和易接受性,包括音乐,包括人物塑造。虽然在95年的技术环境下GIS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而在现今的动画技术环境下Innocence没有再与其他片子拉开那么大的距离,会对观感产生影响,可是象《2001年漫游太空》,象《阿拉伯的劳伦斯》,无论技术如何,震撼人心的东西总在那里。
我的日本同事的观点,我想很能代表日本人的想法。
他说:“我很想去看Innocence,因为听说很出色。但是没有看过GIS,我担心会看不懂。”
以及:“知道你要去看Innocence还好;知道你要去GHIBLI美术馆,才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动漫画;结果你连大友克洋的短篇都收集全了,我说,你是OTAKU么?”
我的回答是:“即使看过GIS,如果不是当真对科幻设定有一定了解,对机器人和人的论述有一定认识的话,这仍然会是华丽、沉闷、看不懂的东西。”
4 ) 人类之罪——无罪?——有罪。
以上是押井守给出的答案,看第二次无罪,我想我大概看懂了70%,与大家探讨一下。
第一部攻壳机动队探讨了人性,结论是人性,或者说灵魂乃是人类自我识别的基础,以及超我的运作机制。
那么第二步攻壳机动队,探讨了更深入的话题,便是超我是如何运作,以及世界观的宏大问题。
整部攻壳机动队2就是一个世界观的对峙过程,坚信物质至上者,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无神论,坚信”生死去来,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那么在此世界观之上,随之而来的是对意识和灵魂的科学化探讨,以及对于人的机器化改造。人的完全义体化,因此人偶造成了两个极端神圣的存在,一为如同云雀一般的完全无意识的存在,以及将意识完全逻辑化的义体人。这个地方很有意思,为何保留人脑无法成为至善,是因为人对于“认知”的追求,与人认知的缺憾,这是自然法的根本认识,跳出对于神的帮助的寻求,完全依靠科学成了走向至善的方法。而这样的至善,由于伦理法则的调整,让“认知”走向了毁灭与自我毁灭的悖论,是为无神论世界观的荒谬与终结。
另外一条世界观直线,是有神论的世界观,强调灵魂的独特价值,因此攻壳机动队的少佐,与黑客帝国中的史密斯,可以看作有灵魂与无灵魂的差异,史密斯作为矩阵缝隙的产物,脱离灵魂,导致幂的增加,以至于成为系统毁灭的元凶,而有灵魂的少佐,且仅仅保留了超我的少佐,成为了接近于至善的存在,一个了无牵挂,却在冥冥之中保护巴特与人类世界,且每每道出事务之真谛的异类。
接下来是本片中关于罪的逻辑,这是极其复杂和深刻的部分,被认为至善的“唯物论”的灵魂逻辑,将人义体化或是将灵魂灌注于人偶之中,其本身基于对于灵魂的不可复制,便采用绑架孩童抽取灵魂并创造ghost的方法,本身就是罪孽深重的,且从“有神论”的角度出发,这种对于人的能力的无限放大和对神创行为的模拟,就是一种可怕的偏执,是有罪的行为。
另一方面,人肯定是有罪的,巴特在北方之城便说“个体创造的东西会具有和个体相同的遗传因子表现形态”,因此不论是人,比如创造性侍者机器人的东西,或是按照人类意志创造的杀戮机器人,和人一样,都事有罪的,这是由“认知的贪婪”而带来的本源之罪。
“无神论”认为看清生死的价值,并认同人类认知之有限,将人义体化,在肉体上追求无限,至少精神也达到了无限的逻辑可能,这是唯物主义者金义体化的理由。这也是在卢卡斯中第一段与金的对话。
接下来是第二段与仅有的完全是人的托古萨的对话,这是对于第一对话的自我批判,直接否认了人机器化和思维机器化的可能性,甚至否认了达尔文的进化论。第一对话和第二对话都被打断和终结了,我们可以把第一对话看作第一审判,这是本我审判,是对于极端自大而本着“认知”有涯而对认知无限渴求的本我的毁灭,在这一对话中,代表本我的金死了;第二对话是第二审判,是自我审判,以反省我代表的自我在第二对话中丝了;第三对话是超我审判,以Ghost为代表的巴特在第三对话中头部中弹,但在第三对话结束之前,巴特在少佐的挽救下逃脱,使超我得以延续,也让两人得以存活。活过来之后,超我的代表巴特揭示了罪的三个表征,“不想看而不看”这是自我放纵,是本我之罪,完全抛弃罪的概念,顺应本我而为;“注意到了也不做” 是自我妥协,是自我之罪,反省后而不改变;“说了也不听”是自我放弃,是超我之罪,是聆听超我召唤而无法改变,接着便是毁灭。这不正是圣经中耶稣基督对于人类之罪以及人之软弱的揭示吗?这便是本片中托古萨的体现,一个自我反省,但仍然无法改变的软弱人类。
攻壳机动队2——无罪彻底打破了人类通过知识(片中是记忆,也代表科学)的无限累计达到至善境界的幻想,也否认了人的自我反省能够对于有罪的灵魂的洗涤,本片名为无罪,实际上是对人类物种有罪的审判。
那无罪的是什么呢?便是影片海报上的两物:完全沉浸在“无知”的喜悦中的动物,和完全以超我存在的少佐,剩下的人无一例外,全为“有罪”。也包括观影的你我。
“没有义人,连一个也没有。没有明白的;没有寻求上帝的;都是偏离正路,一同变为无用。没有行善的,连一个也没有。”(新约《罗马书》3:10-12)
5 ) 巅峰之后,看轻了观众
[全文载于我的blog:
http://blog.donews.com/yasker/archive/2005/12/17/661344.aspx]
这部片子押井守更加强调了自己的思想,而看轻了观众的感受。所以越发难懂,越发像文艺片,但是应该说是更有价值。
《Ghost In the Shell》,几乎一直被认为是无法逾越的日本动画巅峰之作。有三大监督之称的押井守(另外两位是宫崎骏和大友克洋),在1995年的这部作品,让习惯于消遣型或者娱乐性动漫的人们无所适从。而2004年《Innocence》更是将押井守的思想发挥到了极致,进入了嘎纳竞赛单元,创动画片之先河!
攻克系列目前包括两部电影版和两部TV版,几乎都是难以逾越的杰作。《Ghost in the shell》是最早的一部,也是迄今为止评价最高的,最令人疯狂的。fans们对这部片子的追捧到了"如果我认为你不够格,我就不会给你"看的地步。
从故事上,两部电影《GIS》和《Innocence》是故事连续的。相对于2004年的《Innocence》(进入嘎纳竞赛单元,且得到如潮好评,创动画片之史无前例,大家知道,相较于奥斯卡,嘎纳更注重内涵与深度),《GIS》更易懂,也就是说更好看。同样是探讨着一个主题:灵魂与肉体的关系,《GIS》基本上属于提出问题,但是没有明确解释与探讨,而《Innocence》使用大段的独白与对白和数不尽的典故引用来表明探索的过程。《Innocence》让人极难跟上它的思维逻辑(我已经看了三遍了,还是一知半解),《GIS》则基本处于那个临界点上,对我来说,还算可以理解。
《Innocence》中所体现的哲学色彩和深刻底蕴让人几乎觉得那是挖不尽的,个人觉得《Innocence》并不是押井守向做出来给观众看懂的,和很多文艺片导演一样,他所努力的是用自己的表现手法来表现他自己的思想,基本上不想顾及观众的感受了。虽然《Innocence》有着几乎是最先进的令人赞叹不已的CG技术,但是这个外壳丝毫不能掩盖内核发出的光芒……
而《GIS》之所以经典得无法超越,不仅是因为它的思想,而且因为它的表现力。为了更清楚地说明,《Innocence》的表现力很多都给了台词,而《GIS》用画面和简洁的语言(至少比《Innocence》好懂多了),使你能够从各个方面去看清楚,去喜欢它。你可以作为一部纯粹的警匪片,或者 SF,或者是文艺片。《GIS》给了一条似隐似现的线索,让善于思考的人能够基本跟上,让你享受到思考的乐趣而不是纯粹的感观乐趣。这是《GIS》不朽的地方。
而《Innocence》与《GIS》一个最大的共同之处在于,同样采用了极力铺垫与一朝迸发的方法,将你的情感调动起来——不知道有谁在第一次看到素子姐姐独立抵抗机械战车或者巴特对素子骑士般的保护时,眼里不会含着感动的泪水。这不是煽情的片子,但是是从深处可以触发你的感情的。这也许算作押井守的妥协,但是也是押井守的特点以及我们为什么喜欢他的作品。
由于这两部作品都过于高深,以上观点仅仅是个人意见而已,欢迎探讨。
顺便说一句:
TV版的攻克机动队《Stand Alone Complex》和《GIG》也是经典作品,有一篇分析《SAC》中典故的文章:《攻壳机动队中的典故解密》,原载于popgo,但是我没找到原贴,手上的版本是《动漫贩》2004年1月号和一周年纪念本上的。这篇长达万字的文章详细解释了《SAC》中的很多典故,极好的文章。而攻壳机动队这种作品也是 otaku们最喜欢的挖掘的。
6 ) 有誰注意了那只手?
在QQ群里和人聊天的時候,別人說:新EVA劇場版的那些強烈對比反差的畫面,緩慢靜止的鏡頭,都是向庫布里克老爺子的2001學習,最大限度的裝B。我的回答是,庵野痞子就是想騙錢而已,在日本動畫片里,其裝逼程度遠遠比不上押井守老小子的攻殼機動隊。無論是1還是2,其幾乎都要實現每一個鏡頭都有其含義的野望。從這個程度上來講,押井守這家伙恐怕比庫布里克老爺子更有野心,至少庫布里克老爺子還有一點正常人的幽默和想要講完一個故事的想法,而押井守在Innocence里,這兩者是完完全全的消失了的。
GIS1里,整個影片尚算完整;而在Innocence中,這個故事就已經被支離破碎的意向所取代。可以說押井守是想要給我們最大程度的驚悚;這個故事所講的,似乎只能叫Cyber而不能稱為Punk了,因為他講述的不再是一個標準的CP的個人對抗龐大系統的故事,而是一個人是如何融入這個系統。似乎有誰有這樣一句名言:如果你打不敗他們,就加入他們。而在GIS這個故事的系列中,其中的驚悚元素就是人,如何改造自身來迎合機器?
你們注意了那只手沒有?
事實上人改造自身迎合機器是一個很古老的故事,古老到瑪麗雪萊的第一篇科幻小說弗蘭肯斯坦可以說就是如何改造人的故事。而所有其他的故事都沒有帶給我們GIS這樣的驚悚,在于,GIS的故事和我們的現實是幾乎沒有疏離感的。無論是看過多少類似核戰或者環境污染后人不得不改造自身而迎合環境的故事,我們都沒有現在這樣的驚悚:因為那是離我們很遙遠的東西。另外就是其中的必然性。人在某種環境下“不得不”走到某種地步,這樣的故事對于我們自詡的自由意識來講稍微安心一點。而GIS的恐懼在于,我們是通過自由意志來走入這個必然王國的,這個誰也不能怪罪。一個必然的抉擇,一個沒有選擇的選擇。陳茜同學在她的那篇《迅行十載》中寫到,時間減緩藥物是一種未來的必然,這是整個瘋狂前行的技術列車所必然指向的方向,這也是GIS的悲哀。
誰注意了那只手?
GIS的世界是我們這個世界的映襯。GIS1一開始使用英語、日語、漢語三種語言播報的警方廣播,GIS2船只潛入時船只上的壹貳叁価伍陸所講的粵語是指什么?Innocence通篇出現的廣告牌就沒有日語全部是漢語的招牌又意味著什么?那個完全的西洋化的類似哥特教堂建筑前為什么要豎關公像?這些有意造成的混搭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一種必然么?
有誰注意了那只手?
“我們為了能在這個世界上更好的生存下去改造了我們自己”。克拉克老爺子在《2001:太空漫游》的第一章最后寫道:人被他的工具所改造了。沒錯是這樣。這幾百萬年來,我們由于有了火,所以牙齒退化了,頜部向后縮;手也變得越發靈巧。但是,我們的下一步是什么?主動的改造我們自身?這是一種量變還是質變?我們已經被我們的工具改造了幾百萬年了,接下去又有什么不可以?那個女性法醫(姑且這么稱呼好了)將整個臉上半部分掀開來接入微觀儀器,還有巴特干脆就將眼睛替換成機器眼,而不愿改造的德古沙仍然有直接的脊椎鏈接,這算是個什么說法的“不愿改造”?
到底誰注意了那只手?
GIS1里敲鍵盤的那只機械手是我見過的最驚悚的隱喻之一。我個人認為,GIS里的設計,沒有哪個要比這只手的設計更成功。手是什么?是人類最早的工具,所有的工具都是手的延伸。鍵盤是什么?是計算機的輸入設備。人類為了和機器對話,發明了鍵盤;鍵盤是手的延伸,在發明打字機以后的幾百年來其基本設計就沒有變過。那么,GIS中人改造了手,這樣一種元工具來適應鍵盤這樣一種幾百年來就沒有變化過的機器的輸入設備,這意味著什么?人類放棄了自身的優越地位,承認機器是更高級的存在么?巴特又為什么要義體化?為什么用機器之眼?因為機器所構成的視覺器官能夠看得更清晰?在小店里,他被干擾了然后自己打了一槍又差點殺掉店主,這是怎樣的隱喻?在船上那些守衛們全部摘除了眼球換上了成像儀,這又是為了什么?進入黑幫總部那個專門用來殺人的非法改造人,人類都已經機器化到那種程度了么?我又想起了戰錘40K的某些設定了,機器之神是比人更高等的“物”,那個裝在電梯里和奴工身體內的人體,人就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你們注意到那只手沒有?
7 ) 机械时代的迷思
(贴图版见日志:
//www.douban.com/note/308258003/)
《攻壳机动队2:无罪》(简称《无罪》)的片头,瞬间让我联想到《反基督者》。拉斯·冯·提尔的《反基督者》片头堪称经典。在莎拉·布莱曼的《请让我哭泣》的咏叹中,慢镜拍摄性爱与孩子坠地死亡的过程。除了在审美上达到唯美与残酷并存的效果,还隐含着性的欲念与“罪”紧紧相联的寓意。
在《无罪》里,亦是一组慢镜,机械组装的画面在星空前缓缓展开,充满机械时代的符号意义,而无数的连线飘零,暗合主题“傀儡娃娃”。
最先出现的是手的画面,颇有意味。手是人类使用工具的开始,而《功壳机动队》所探讨的正是愈演愈烈的工具化,进而人自身成为工具的一部分。在片中,人类已经实现了义体化,人手也就是机械手。
然后出现了傀儡娃娃,组合,一只,变成两只,相拥接吻。这期间,徐徐吟唱的是川井宪次的《傀儡谣:恨飘零》。
纵使无月照日夜
努威悲啼亦如昔
蓦然回首百花残
宛似心慰杳无踪
诸神集新世
夜明努威啼
花开向神祈
浮生空自哀
梦已逝
恨飘零
从剧情来看,《无罪》主要是关于“傀儡娃娃”即少女玩偶杀人事件。少女玩偶的仿真程度很高,极度似人。“玩偶型人造人的存在与功利主义或使用主义无缘,否则为什么是人形,而且有何必要造成理想化的人形?”这是本片的第一问,即玩偶机器人身上是否可实现或者是否寄托了人类对于完美的追求?当即呼应片头字幕:“如果我们信奉的神,还有我们追逐的希望,只不过是科学的量化,那么我们的爱是否也将科学化呢?——利尔亚当《未来的夏娃》”
两个玩偶的接吻,既吻合片中玩偶作为“异性陪伴”(即性玩具)的设定,亦是对片头主题的回应:如果玩偶机器人可以成为理想的女性,那么玩偶是否亦具备爱的能力?
如果玩偶具有灵魂与爱的能力,那么人类对于玩偶机器人的行为——购买、更新、抛弃,大约就会引起她们的怨恨吧,所以才有了这哀怨的《傀儡谣:恨飘零》。
但是,这并不是本片最重要的主题,尽管本片探讨的也不只是一个主题而已。
主题1:傀儡娃娃与人类儿童
《无罪》里,机器人玩偶与人类儿童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在谜底揭开之前,导演就予以不断地暗示。“孩子是在通常的人类规范之外的。拥有确定的自我,也就是说拥有完全按照自己意志行动的人才能称之为人。那么作为人类的前阶段,在混沌钟生活的孩子称之为什么呢?很明显地,内在异于人类,却又有着人类的外表。”哈拉维的这段话,想点明的是玩偶机器人与孩子的共通之处。抛开这段话是否具有合理性不说,这段话本身在片中有很重要的意义。
在追查的过程中,在北方的犯罪基地里,在庞大的游行一系列金光闪闪的画面中,出现了这样的镜头。一个少女玩偶的面容在被火烧尽之后,成为了孩子的脸庞。
追踪到了最后的环节,原来犯罪组织locus solus是将孩子们的ghost(相当于未来人类的内存)注入到玩偶机器人中。
这里,巴特问的是:“没想过出现牺牲者吗?不是说人类,而是被注入了灵魂的玩偶会变成什么样,你们想过吗?‘
这里涉及到机器人三大定律。违背”不得伤害人类“准则的机器人只能选择自毁,所以杀害了人类的少女玩偶机器人也全都不得不选择自毁。但是巴特会有此一问,不能不说是因为哈拉维的点拨,巴特才把机器人置于和人类一样的地位。而机器人,是否可被视为混沌阶段的人类,是否享有人类的权利包括生命权与自主权?
在这里,被动被注入灵魂、被动被修改伦理程序的玩偶机器人才是”无罪“的,应该为玩偶机器人杀人买单的是人类,甚至是人类中的孩子。此为”恨飘零“。
主题2:人类的工具化
在追查的过程中,最为亮眼也最为耐人寻味的是巴特与金的三轮对话。
第一轮
金说:”人类在动作与姿态之美方面,本就比不上玩偶。人类认知能力的缺陷,导致了其现实的不完全。只有人偶或神才能实现意识的无限性。“
巴特:”所以你才为了这个把自己整成电脑化的废人?“
金:”雪莱那种云雀的境界……作为垂涎’认知‘这一果实者的末裔,做到这一点比变成神还要困难。“
巴特:”为了这个所以进入玩偶?“
第二轮
金:”外表活着的东西,是否真的活着?没有生命的事物是否反而活着?要问玩偶为什么让人感到不安,因为玩偶就是人的雏形,也就是人类本身。人类是否被还原成机构和物质的这一恐惧,也就是人类这一存在是否本身就是虚无的恐惧。“”从借助计算机使得记忆的外部储存成为可能的那一刻起,人类为了扩大自己的生物机能,积极地延续着将自己机械化的道路,那是超越达尔文的自然淘汰说的。人们在企图用自己的力量摆脱生物进化论的束缚方面表现出很强的意志,同时表现出想要超越孕育自己的大自然的意志。
在这一轮体验里,巴特和陀古萨都被异化成机器人。
第三轮
巴特:在人像前写着”aemaeth“,即通过”真理“的文字获得力量,把”ae“抹掉,即留下”maeth“,即显示”死“方回归大地,意味着这栋房子里并无真实。
金:人类不过是编织名为生命的素材而已,梦和知觉,甚至连ghost也是,均一的矩阵中产生的裂缝和歪曲。
这三轮谈话是对人类对工具化的崇拜的深刻反思。攻壳机动队里,未来人类已经实现电脑化和义体化,尤其是主人公素子(”少佐“)和巴特。为了强化身体机能,以强大的机械义体来取代人体。
不仅如此,金对玩偶的推崇上升到人类无法企及的完美只有玩偶与神可以达到,而人们在玩偶身上实现人的更理想化的形象,则是对玩偶注入人与神的双重禀赋。在那个时代,是玩偶,成为了神。因此才有片头的那一问:难道我们信奉的神,还有我们追逐的希望,只不过是科学的量化?
进而有了金的一问:“”外表活着的东西,是否真的活着?没有生命的事物是否反而活着?”全部电脑化如金,是否还算是个活着的人?被注入灵魂的玩偶机器人就真的不是人?在这样一个时代,人与机器人的区别在于何处?
而把人类推入这个伦理困境的,是人类的工具崇拜和创造欲。
在回到哈拉维与陀古萨、巴特的对话中:“养儿育女是创造人造人这个古老梦想的最快实现方式”,她说。
人追求超越自然极限的强大,人在生育之外创造人,是否都可被视为取代神的努力?
有作者详考了Ameath一词的来源。在犹太教传说中有一种用粘土做成的“人兽”,名字叫Golem,它不会说话,但是听得懂人话,在家中担任仆人,它的额头上就写着Ameath这个字,代表它神的真理的见证产物。上帝用粘土做成了亚当,人们也学着用粘土做出Golem。人效仿神,欲取神而代之,这便是”罪“。
在《2001:太空漫游》中,人类最初不过是蒙神点化的类人猿,但人类拥有智慧后,对于同侪的猜忌、冷酷和求生本能,都与百万年前的类人猿没有区别。当人拥有智慧,却不能摆脱秉性中的狭隘、贪婪和欲望时,强大就成为一种悲剧。人创造工具,却被工具所役(义体取代人体,电子脑取代人脑);人创造”人“(机器人),却为机器人所杀。
悲天悯人的科幻作品,都从这个角度对人性和科学伦理进行了反思。这也是《无罪》最深刻之处。
主题3:企业帝国化的噩梦
在赛博朋克里往往会出现政府的腐败或企业集团成为权力的中心,并衍生出黑暗的犯罪地带。《攻壳机动队》在这一设定上真是典型。《攻壳1》直指政府官僚系统的病变,而《无罪》则指向企业帝国的黑帮化,除了生产玩偶机器人的企业与黑帮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甚至出现了类似于sin city那样的非法基地。用大量俯视镜头和平视镜头展现sin city的庞大和可怖,是全片画风最恢弘之处。相比《攻壳1》,《无罪》不只是在主题上展现了更深的哲学层次,在动画上也可谓是巨制。
主题4:大善之道
少佐从攻壳中消失了,即使不是从九课里看不到她的身影,也可以从巴特冷峻的脸上看到。这个男人再也没有可以轻轻为她披上衣服,站在身后为她镇定掩护的人。
片子开始不久,陀古萨与巴特谈到少佐的失踪,巴特说”本来那家伙的一切也只是脑浆和ghost,甚至怀疑本人是否真的存在。”
如果在人类义体化、机器人人型化的年代,人与机械如果真的难以区分,那么唯一可以定义我们为人类的是什么?在这冷酷的钢铁城市里穿行,在机器人与血肉之躯中搏斗,世人尽皆不义,早已远离神而独行(《诗篇》14:3、《罗马书》3:10),那么为善之道是什么?
巴特只问了一句:”告诉我,你现在幸福吗?“
素子回答他:
独步天下,吾心自洁,无欲无求,如林中之象。
别忘了,你联上网,我就在你的身边。
这是一个全部义体化,只有脑浆和ghost的女子的回应。
8 ) 生死去来,棚头傀儡
晚上很突然想起了INNOCENCE,灭世的傀儡谣,荒凉华丽的魔都之祭。巴特也像素子一样幻灭般战斗,一直到素子出现,整部片子才有了灵魂。有人形容巴特用的一个词是骑士,看他把马甲披上载入素子GHOST的傀儡娃娃肩头时,真的觉得是很温柔的好男人。可惜他想保护的女神太强悍了,素子太冷酷太决断了,没有了素子的世界,巴特留在九课还有什么意义呢?巴特这个人存在于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呢?对他来说,她是上司,是搭档,也是世界上唯一的女性。TV1结尾,巴特唯一一次叫出MOTOKO,很动容。对于素子来说,巴特又是什么呢?只是唯一,让她有牵挂特别的人,除此以外,什么也不是。
生死去来,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
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好好说说攻壳,可惜DOUBAN不是一个适合说ANIME的地方,姑且一置吧。
华丽,奇诡,哲理,作为续集电影没有固步自封,反而开启了更加深刻的新世界——隐约感受到了玛丽·雪莱在写下全世界第一篇科幻小说时的心情。作为日本人押井守对中国文化的熟谙足以让99%的国人都自惭形秽啊...
互文稍微有点过了跟滕王阁序似的更像在写一篇课程论文满满地乱引用..ww狗狗任性的自然态 狗成为商标广告;教堂面前塑四大金刚 时间-记忆的城堡-像致幻剂 日式人偶命题+机器 现实与幻觉的循环老梗了 系列都预设了具身认知的可超越性而将存在信息化,也即机器无需拟人而要成为超人的途径,同超验骇客
真想在大屏幕把两部连着看一下,17寸电脑屏幕和廉价的2.1音箱有点对不起这画面和OST
巴特喂狗的时候帮狗狗把耳朵放到食盆外边的小细节好喜欢。
8/10。《盗梦空间》虚拟迷宫+《黑客帝国》莲头傀儡+《银翼杀手》颓魅都市,更慑人心魂的音乐,更浩大畅爽的打斗,刻意放缓的基调才让人有时间更好体会到风格化奇想华耀的场景设计,虽然结局略仓促,我对电影中创作者密集的掉书袋招势也司空见惯而且毫无兴趣,但终于对押井守有了一点期待。
如果能大屏幕看一次该多爽啊
人类唯有积极寻求自我机械化,才能拓展自己作为生物的上限,要摒弃达尔文的进化论,要以自己的力量战胜进化的洪流,亦要拥有超越给予自身生命的大自然的意志,以完美的机件去装备生命的幻想,就是这噩梦的源泉。
看了多少遍。男性魅力不需要眼神啊,两个瓶盖就够了。
老子这辈子看过的最伟大的动画片!比第一集还伟大,我日啊!押井守不仅仅是日本最牛逼的动画导演,他根本就是一个牛逼的导演,Period。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片子里面看到如此深刻的关于生命与生死的思考。那一句反反复复出现的“生死去来,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也包含了无限广阔的佛家禅意。押井守作为导演对于画面与速度的拿捏让人折服。GIS的音乐也是永远让我心醉的。
看到最后才发现原来真的是拿漫画原作第六话改的。押井你熊的,每次都能把原作掰成那样……
名言警句的高级讲法。
生死去来,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
重看的体会是:1、经常切换半跪与全跪的姿势。2、八年看的时候我的电子脑肯定烧了这都不年度最佳?3、并不难懂,只不过是好字幕与坏字幕的区别。4、深刻阐明了装逼的重点在于谷歌名人名言。
好孤独的片子
陀古萨养着女儿,女儿养着娃娃,巴特养着猎犬,这荒凉的世间,总需要豢养点什么形成牵绊。人造性爱的娃娃呼唤救命,克隆灵魂的孩子呼唤自我,灵魂游走的少佐呼唤幸福,能够发声的呼唤还算幸运。何为生,焉知死。漫天飞絮的祭典上,戴上假面是否就换了灵魂;信息海洋的网络里,换了义体是否就换了生命?
雀血惹人憐,魚傷無人問,有聲者幸也。
画面实在是太精致细腻了,炸裂无比的作画,整部片子精致的就像一个虚无的梦境,正契合片中所传达出的那种虚无缥缈之感。看完后被强烈的虚无感和孤独感所包围。不过还是觉得片子引据太过了,还有我真的不是很喜欢这种CG虚无感,还是更倾向第一部的那种有机质感。 8.1分★★★★
这部影片的奇景更加辉煌富丽。还有音乐,配合这样的瑰丽诡异的氛围很精彩。但是探讨的问题,只是深沉配音的旁白而已,其他的过分可以深刻显得有些做作。我觉得人物的艳丽中带着一股风尘味儿,之前的那种空洞和未知感减少了
典型的鸭子式装逼……画面很漂亮,片尾有大量粤语~~(下次请拍部《有罪》、《疑罪从无》、《死缓》、《无期徒刑》、《劳改》…………)
画面色彩豪华炫丽,极具视觉美感。但内容空洞乏味至极,对白几乎全靠引用名言警句来凑数,装深沉扮酷主要也靠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