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纽约前才抱佛脚看了《局部》第二季。陈丹青先生的文法一如既往,无法令人失望。他姿态平稳,观点独到,面对前人天才们的神品一派向往甚至退缩,都透着可爱的纯真和天然。我寥寥记录了一些语句和图画:
印象画派萌芽时,无法得到沙龙画家(勒帕日、卡巴内尔等)的赞赏,画作全被拒之门外。当时的沙龙画:
被拒绝的马奈《草地上的午餐》:
“巴比松画派,他们没有被历史忘记,因为他们的画,有真气”:
“米勒画中那种艰辛和宗教感的合一,其实是前现代社会最后一段光阴。”
“罗汉比菩萨低一级,是凡人修成的。罗汉的面容、表情、性格会让人有亲切感,觉得他可能是曾经在世的人。”
“而佛像、菩萨像不能做得像凡人,各个慈悲、美妙、非男非女、超凡入圣,人间没有这样的脸。独有这两张罗汉脸,我们觉得认得他。”
文艺复兴时期:
“八十年代开放以后,国外的画册涌入国内,我才发现有成百上千的神品和妙品,好比一路登山,目不暇给。三杰(达芬奇、拉斐尔、米开朗基罗)常被比作高峰,话是没错,但是每次登顶反倒若有所失,反而怀念一路上见到的盛景。”
“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讲述次要的作品,是他们构成了一座一座山。”
祭坛画:
“他的画既没有透视法也没有阴影,可是画得非常天真,像是一块美丽的蛋糕;又画得非常神秘,像是一场梦。大量画家从来不遵守所谓透视法,那是另外一个丰富的、美丽的意大利,占了文艺复兴绘画的六七成以上,意大利各省的小教堂,布满了这样的梦境和蛋糕。透视法之外,还有许多绘画手段,另有一种古老的美感,比方说平面感、装饰性,还有图案分割之美,包括手感的天真拙朴等等。”
“永乐宫和广胜寺的壁画,承续的是唐宋的雄大恢弘,但是更富丽一些,后来的明清绘画铺张了元代壁画的富丽,但细节越来越多,格局越来越小。论气势,不如元代的壁画了。”
尼德兰画派:
“勃鲁盖尔擅长用荷兰乡间人物、景色描绘圣经中的故事,夹带私货一般,把身边事、人间事带进宗教画。”
“此外,勃鲁盖尔还是个描写日常风俗的大家,是欧洲绘画史格外天真的画家,留下无数可爱生猛的画面。布鲁盖尔画农民,有用不完的好心思、好心情、好精力,就像一个整体喝酒胡闹的庄稼汉。”
“这幅《收割者》,勃鲁盖尔从他自己画面上人山人海、嘈杂喧闹的画面里忽然溜了出来,画了这么一幅舒朗的、人物不多的风景画。在这幅画里,一点都没有割麦的苦相,一切在他眼里都生气勃勃,这是他非常抒情的一件作品。”
卡拉瓦乔最重要的贡献是,15世纪漫长的文艺复兴的绘画模式,在他手里终结了,我们今天所说的“现实主义”在他手里半自发地萌生。他的写实性和库尔贝不同,库尔贝的现实主义主要针对题材而言,是对安格尔“古典主义“和德拉克罗瓦的“浪漫主义”的反叛。而卡拉瓦乔画的仍然还是圣经故事,他讲圣母、耶稣、圣人、天使画出人间的真实感,是一件勇敢而微妙的事情。说他微妙,是因为他笔下的人物生动可信,同时仍然沐浴着神行的光芒。
他的创造性贡献是画出了昏暗与聚光的对比,在当时是全新的风格。在卡拉瓦乔之前的画家,如提香,已经开始为宗教画增加了空间感,到了卡拉瓦乔,他画中的主要人物都会被一束聚光灯照亮。从14、15世纪的湿壁画和蛋清画形成的绘画的平面感,到巴洛克绘画进入一种纵深感,天才卡拉瓦乔完成了这个过渡。
伦勃朗的聚光只是拓展了卡拉瓦乔的手法。拉图尔走得更远,他的画里最终只剩下了蜡烛。
16世纪的欧洲绘画是充满暴力和血腥的画面。他画的美不消说,难得他画中的肢体语言,非常有说服力。
真实的战争惨不忍睹,但文艺复兴绘画中的战争,不但姿态优美,甚至还表现出一种瑰丽的美感,完全没有血腥气。说明,“当时吸引画家的,不是战争的残酷,而是战争的壮丽”。
普桑的画,每个角落都是冷静的、克制的。普桑是一个绘画的修辞学家。他始终关心的都是希腊式的优雅。普桑一辈子规规矩矩学习意大利,但每一笔画的都是他自己,他最终开启了法国绘画的风神。
“绘画史的现象,就是用走向前辈的方式,离开前辈。你盯着大师看,其实想的是自己的作品,这就是不自觉的偏离。”
维米尔迥异于他的荷兰同行,他的画,十之七八是神品。
“我不敢面对他的珠玉之作,不是指他画的精美、圆润,而是指那种绝对沉默的画面。看了以后我会觉得自己的画只是涂鸦,没有诚意,没有心肝。”
“维米尔绝大部分作品的涂抹、填色、覆盖,都是均质的、主控的、平面化的,只有在这副《瞌睡的女仆》中,维米尔在陶罐和桌毯上进行了过度刻画。这种由油料、色彩、笔触绵密叠加的凝结层效果,就是油画的质地美。这种效果在印刷品上体现不出来,只有在真迹面前才能体会到。”
“所谓绝品,体现为一次性,那是才华的意外,是上帝的礼物,是画家的运气。”
那时的所谓“现代绘画”,是指不再关心画什么,而是怎么画,即享受绘画的快感,享受颜料、笔触、层次等各种各样丰富的效果。在马奈之前,画中的故事、神态、表情最重要;在马奈之后,每一个细节都同样有趣。
维米尔之后的两百多年,绘画解放到来,印象派画家个个自觉追求并享受绘画的快感。若论油画凝结层的堆积度和粘稠度,以及大胆和猛烈的程度,马奈的《基督》超过他的《草地午餐》和《奥林匹亚》。
早期的绘画基本都是订件,画家没有为自己作画一说。
安格尔可能是最后的认真的订件画家。他在描绘贵族客户的盛装时,丝丝入扣,瑰丽而沉默,他对图案的描绘,半自觉地进入了现代的形式感,没有宗教意识,也没有人文主义。
《安格尔与面料》
17世纪巴洛克三杰:鲁本斯、伦勃朗、委拉士开兹、哈尔斯(陈丹青偏爱)
伦勃朗:荷兰阿姆斯特丹国家博物馆、俄罗斯东宫博物馆、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
委拉士开兹:马德里普拉多博物馆、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
哈尔斯:荷兰哈勒姆(警官群像)
“现代派”的开山鼻祖:马蒂斯、毕加索
马蒂斯画画出手大胆、色彩猛烈,比毕加索前卫得早,出名也早。
从此,这副斯坦因的肖像,带领毕加索走向了“现代主义绘画”最关键的突破,就是“立体主义。”
梅索尼埃《弗里德兰战役》,勒帕日《聆听圣音的圣女贞德》《垛草》,学院派
卡巴内尔 Cabanel《维纳斯的诞生》,学院派。库尔贝 Courbet,现实主义画派。米勒 Millet、柯罗 Corot,巴比松画派
易县,三彩罗汉陶像,辽
乔万尼·迪·帕罗《乐园》、《圣殿里的耶稣》,文艺复兴
山西洪洞县广胜寺《药师经变图》,元
老彼得·勃鲁盖尔 Pieter Bruegel the Elder《收割者》,文艺复兴
卡拉瓦乔 Caravaggio《音乐家》、《圣彼得》,巴洛克
普桑 Poussin《强掳萨宾妇女》,巴洛克时期古典主义画派
维米尔 Vermeer《瞌睡的女仆》,巴洛克
马奈 Manet《死去的基督和天使》,印象派
董其昌,明
安格尔 Ingres;哈尔斯 Hals;梅姆林
委拉斯凯兹 Velázquez《奥利瓦雷斯公爵肖像》
《胡笳十八拍》
马蒂斯 Matisse,野兽派。毕加索 Picasso《亚维农少女》,立体主义
1.大都会里中国文化的独步与平衡 2.规范,偏离,代价——印象派,勒帕日 3-4.进了博物馆的都是过期的规范,但有效期内被接受不是作者能够左右的,法国人对柯罗的接受,与国人对不可追回的天朝艺术价值的体会,多通过西方人的眼睛一样,都不是艺术的锅。 5-6.天朝唐宋的无名工匠在山西留下了类同药师经变图的美好画卷,艺术落入人手,免不得一番争夺,我们不懂也不便说 7.充满天真的高产微雕田园画家勃鲁盖尔 8.卡拉瓦乔的洛可可时代,《音乐家》中那青春的露珠与红晕,热衷打架的天才 9.国画中粉饰的太平,西洋画里的狂欢与暴力,别忘了还有在模仿学习中找到自己的风格,成就法国优雅的普桑 10-12普桑定了标准,世人就看不懂反而嘲讽马奈的油彩层叠,正如依然成熟过早的国人一直看不懂董其昌等人的国画。 13.安格尔,留住女人美丽的肖像画家,曾经的肖像不过沦为后代变卖的招贴画
在《局部》第二季发布会上,陈丹青再次提出绘画已经过时,今天是谈论画的时代。他说,拍《局部》本就是给不画画的人看的,让人们有点谈资可以装B。在他看来,装B就是装文雅,没什么不好。
我问过学摄影的朋友,他们仍需要学习绘画。从达盖尔银法出现以来,随着摄影被渐渐称为艺术,不断成熟,再去花大量时间专攻绘画,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位观察家说道“绘画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神秘不为外人所知的事务,而且只属于美术馆的世界......”从这次发布会可以看出,普通人对文艺复兴的了解,仅限于以艺术三杰为首的小圈子。被过度谈论的他们大量占据着各地美术馆,而一批十三、四世纪优秀壁画家的画作散落在年久失修的偏僻小教堂,无人问津。美暗含着一种个性的体现,但美术馆作为一个被高度选择过的空间,让人们一次性观看无数出名而精美的画作同时,无形中“校准”了人对美的取向,也就有了“审美”。美从来是一件说不清的事情。套用木心的比喻,美术馆像是虾肉面,虾肉太多,没有面了。
早年间,绘画弥补了摄影和电视的空缺。随着技术进步,相应地会带来新的视觉思考。此时,”绘画是不是有用”这一问题逐渐被人们争论。麦克卢汉说,媒介即是讯息。既然有了更便捷的媒介,我们还需要通过绘画来描述世界吗?
作为“中庸”画派的库尔贝,是最后一位试图用绘画超越摄影的画家。他画出《波浪》的时候,大特写和瞬间摄影还未产生。随后又有了印象派和摄影的交融。本雅明说道“当印象派画上颜料之后,便能脱离素描草图的框架,并且,就某种程度而言,也就逃脱了摄影器材的竞争......一直到世纪之交,摄影还一直想模仿印象派画家。”
由达利画出弯曲的时钟,到马格利特画出《这不是一只烟斗》(福柯特地为此写了一本同名书籍),绘画更多地展现出游戏与哲思的成分,而并非痴迷于纯画面的元素。当然,这背后还有更复杂的战争与政治因素。到了今天,写生画派的没落,伴随着更多以“游戏”为母题的其他艺术形式兴起,人们擅长用各种材料来表现艺术,例如为人熟悉的蔡国强擅长玩“爆破”,徐冰爱用文字,左小祖咒参与的人肉堆积《为无名山增高一米》,不一而足。
附庸风雅的日本,附庸久了,自成风雅,反倒是原先的风雅之都要反过来向它学习。对于局外人,去趟美术馆、看《局部》都能算附庸风雅。即使完全不懂,也毫不影响我对这些美的好奇。游览卢浮宫的时候,同行有两位教画画的女生,想脱团多逛一会儿,又不太认路,便拉上我。当天人很少,连《蒙娜丽莎》前拍照的人都只围了稀松的两三圈儿。一路上边走边聊,她们不时因我说出的卡拉瓦乔、安迪·沃霍尔、波提切利、爱德华·马奈而震惊。其中一位说道,看你平时不怎么说话,没想到你懂这么多啊。我心中窃喜,我哪儿懂得,只不过看了《局部》之类的节目,道听途说罢了。她们可比我懂得多啦,来到特纳的画前,她们会盯着一小块儿细节,详述画画的技法;走到路易·大卫辉煌巨著《拿破仑一世加冕大典》前,会为华服上松软细密的蜷毛而震惊;见到《荷瑞希兄弟之誓》,会悉心讲解背后的情节。我的功能是气氛润滑剂和导游,成功“装B”之外,还学到了不少真知识。与看画册或网上的图片不同之处在于,美术馆内看画一是能看到原著的笔触,二是不同的画摆放在一起,会对人的视觉经验产生新的影响。你既是在看这一幅画,同时还是在被许多幅其他的画“观看”。良好的布局和稀疏的游人,更能创造出一种人画呼应的氛围。看画也就是与画对话,将自己的生命体验和画作展现出的场面,以及背后的无言涌动连接在一起,重新发现“消逝的灵光”。
可能不太需要更多的专职画家,但就生活情趣而言,画画仍不失为一种好的调剂。我画画的经历分为两段,一段是从幼儿园学到刚上初中时,因素描过于枯燥而中途放弃;二是最近,因为女生的缘故重拾画笔。我想,没有女生不喜欢男生给她画画的。当你想念她的时候,惹她伤心难过的时候,亦或是在她很难熬的时候,给她画一幅简笔画,既能缓和她的情绪,又能让自己的感情得到恰当表达。
绘画本质上是一门语言,而语言是探索世界,让社会正常运作下去最重要的媒介。会多一种语言,便能更细致地感受世界,在精神的边界外畅游。有一个芬兰的故事讲到:一位父亲带着儿子在雪天蜿蜒于盘山公路,车子中途熄火了。过了十多分钟,一个男人停下车,默默地帮这对父子把车修好,离去。至始至终,三人一句话都没说过。过了半个多小时,开车的父亲望向坐在副驾驶的儿子说,刚刚那个人是我小学同学。
北欧人的语言能量密度很高,冰天雪地里,差不多的社会背景下,不需要讲太多话。但如果儿子给父亲的小学同学画一幅简单的画,双方多少会感受到一丝温热。有些话是不太好从嘴里说出来的,在既定的生活模式下,即使说出了真心话,也会让人觉得奇怪。画画相比起口语的使用频率要少得多,因而它会更加的真挚和生猛,会自动展露人的内心,人们趋于忽略它的非真实性,打破思维惯性所造成的盲区。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绘画是不会完全消失的。《局部》第二季作为一种画外的延续,它是“消遣”,也是一种熏陶,让绘画更平易近人地渗透到生活当中。当每个人都会理性地装一点B的时候,审美水平也就上去了。
第二季从第一集开始脱开讲稿了,走进了装满他私人情感和记忆的大都会美术馆。讲“规范与偏离”,讲文艺复兴、印象派、讲宋元壁画,讲破开绘画与影像的时间界壁,讲艺术与大众永远的鸿沟。
虽然与首季比,少了初照面时仿佛一见钟情的惊艳与欣喜。以他在"初稿与作品"那集所说的话打个比方:第一季就有如"初稿",放松,自然、松爽,所以处处有神。而这些一季,好像要成为挪到画布上的“正式作品”了,隆重而正式,陈丹青老师也更显从容不迫和掷地有声,但因为刻意,所以反而失去了许多神韵。
那到底好不好哪?当然是好的!在汗牛充栋的世界名画中放纵自己的眼睛,随镜头攀爬各座艺术的高峰或山顶,顺道边听解说边看遍沿途各种风景……
虽然陈丹青在最后有关"大众与艺术"的总结非常精辟:“艺术与大众之间永远存在鸿沟。”我知道这句话会冒犯“大众”,虽然我也不确知“大众”究竟是指谁,但我同意这句话。所有古代的艺术,属于教宗、皇帝、贵族,没有大众的份,那现代呢?现代艺术的初衷也未必想到大众。相反,是对大众持续加码的挑衅。人们只是热衷于有名的事物!“绘画已经变成完全神秘不为外人所知的事务,且只属于美术馆的世界。”
但又有什么关系!和满屏的各种奇葩综艺比起来,即使这档节目纯粹让普罗大众开开眼和多一点点附庸文雅的谈资,也好过它们何止五颗星。
刚刚看完陈丹青在优酷上的节目《局部》第二季第一集,心里颇多触动。
看着陈丹青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衬衣行走在夜晚空荡荡的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里面,周围一个个精致的玻璃匣子里盛满了各种文明珍宝,随着摄像头的跟进,我们穿越埃及,两河流域,中东,非洲,澳大利亚,古罗马,古希腊,古中国……25分钟的时间一晃而过,来不及仔细端详身边的藏品,节目就要结束了,耳边还依稀回味着那锃亮的皮鞋行走在博物馆里响起的踢踏声,内心满怀着无限的不舍,又充斥着惊叹和钦慕。
这真是一座伟大的博物馆啊!
那个男人也真是个伟岸的人啊!
(1)年轻时蠢,不知道这叫奢侈
前几天,一个我很喜欢的建筑师罗小姐在微博上发了一条微博:“陈丹青仿佛已然呈现出了中年男人最好的样子,严谨而克制的身材,满溢的思想,甚至好听的上海话……勾勒出了一个生龙活现的血肉之躯。 ”配图上陈丹青身着那熟悉的黑色风衣,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左手倚着膝盖,托着下巴,双眼凝神,仿佛一个深沉的思想者。我忍不住点了一个赞,这句话真是道出了我的心声,陈丹青真是活成了我们一代人的偶像。
不认识陈丹青的人,第一眼看到他绝对想不到这是一个65岁的人,他看来还是那么身躯强健、精力旺盛,做事说话丝毫没有老年人那种老气横秋和好为人师。“别把美术看得太高深”,这是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他的节目《局部》讲述的对象是动辄拍卖价几千万几个亿的艺术品,可是在他看来,所谓的市场价值和美术技巧这些都是次要的,我们更重要的能够从这些艺术品身上感受到美的力量。60多岁的陈丹青,身上少了我们印象中的纷争和火气,多了很多返璞归真的真诚和干净,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只是长久以来我们都没有真正认识他。
作为普罗大众,很多人第一次听说陈丹青应该要算是2004年陈丹青愤然离开清华美院,据说是因为陈丹青作为清华美院的教授和博导,几年都没有招到学生,而原因是清华美院要求学生除了美术功底还要求英语和政治分数,很多美术功底非常好的学生仅仅因为英语或政治不过关被挡在了门外。2004年正值中国全民抵制应试教育呼唤素质教育的高峰阶段,陈丹青此举一下子被外界解读为“以实际行动愤然抨击中国落后的教育制度”。这是一个斗士,很多人心里留下来这样的印象。
我对陈丹青的最初印象也是来源于此,但有些与众不同的是,我没有过多关注所谓的抨击教育制度的解读,我更多的关注起他身上其他的标签——画家,曾以《西藏组画》闻名世界。
对于绘画并无鉴赏能力的我,第一次看到《西藏组画》带给我的震撼至今都忘不了。
我小学和初中一直都在农村学校就读,虽然学校规划了有美术课,但是从来没有上过,家里亲戚朋友也无人了解美术,我对美术基本的了解还是来自历史课本中提到的一些各个国家和各个朝代的艺术作品。通过历史课本,我知道了国外有达芬奇,有梵高,有毕加索,中国历史上有阎立本、吴道子、顾恺之,近代中国有徐悲鸿和齐白石等,但是也仅此而已,我能说出一些画家的名字和主要作品,但是你如果问我这些作品好在哪里,为什么好,我是半点也说不出来的,但是我也能够依稀感觉到这些画作是美的,是令人愉悦的。所以,当我第一次看到陈丹青的《西藏组画》的时候,我是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原始的真诚的美,从那里面我真切地感受到了西藏人民那种穿越画作传递给观众的一种生命的脉动,那种力量我上一次感受到还要追溯到历史书上看到罗中立的《父亲》。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有个性的画家,这是我对陈丹青的印象,很长一段时间,对当代画家我就只知道陈丹青。事实上,直到今天,我对于绘画的一些基础认识还是要感谢陈丹青,在关注他的同时,我这一路上知道了不少关于绘画的东西,尤其是当《局部》第一季播出的时候,我才感觉到真的开始认识这个人了,内心里渐渐也抛弃了过往的幼稚的想法,绘画技巧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还是要感受到美的世界。
(2)诗意的世界
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
这是王小波的名言,用在陈丹青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如果用现代的成功学模板去套陈丹青的成长经历,其实这是一个大家都非常喜欢的励志故事:一个贫寒少年,热爱画画,在艰苦的岁月里始终怀揣着理想,无论多么艰难都不忘记去画画,终于一举成名天下知。但是真正了解陈丹青的人就会觉得,用成功学去解读他是多么俗气多么愚蠢。有人问他人生意义是什么,他说没什么,就是画画,这是一个纯粹的人,是注定不会与世俗妥协的人,但是他却并不是一个离群索居的高人,他是一个积极入世的人。所以我们能够看到,他一边游走在大众的聚光灯下,一幅画拍卖能几千万,另一方面,我们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内心与这些是有距离的,他的心里面有着一个庞大的诗意的世界,里面住着古今中外各大画家高人,每天与大师对话,他才能够在名利场面前始终保持着一种难得的简单和纯粹。
“当初我揣着几十美金来到美利坚,只为一件事:奔美术馆看原作。往后怎么活下去、画下去,全不知道。现在想来,真蠢得连这就叫做“奢侈”也不知道。”在拍摄第二季《局部》的时候陈丹青自嘲年轻时候真是愚蠢,能够每天不用想其他的,一门心思就想着泡在美术馆里,这是多么的奢侈。真是令人羡慕,能够每天都有机会看到美术馆里面的真迹,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历史上无数大画家为了能够一睹前辈真迹而费尽心思,而只有身处这样一个好的时代美梦才能成真。另一方面,年轻的时候能够不为名不为利一门心思为了自己的爱好去做一件事,这也是我们今天的绝大多数年轻人无法办到的,今天的年轻人,就像杨绛先生说的那样,想得太多,看的太少。当高晓松唱出“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的时候,很多人直接怼一句“有钱的才有诗和远方,没钱的只有苟且”,高晓松也只有苦笑,是这个时代错了,还是今天的年轻人错了?谁也说不清。
在这个过度浮躁盲目拜金的商业社会,陈丹青这样的人太少了。当他走在大路上,依旧是一身黑色风衣,仿佛行走在这个时代的缝隙,身上带过的风依然透着民国时候的文人书生意气,那是我们暌违已久的味道,那是属于民国时候革故鼎新的气息。我们媒体上会经常怀念民国时候的大师,但是时代毕竟已经远去,每次想起那些故去的大师,我的脑海里总会想起陈丹青的身影,陈丹青是不是大师我也不知道,事实上大师这个词语在今天已经泛滥了,我宁愿不要别人给他冠上这样一个名头,就做陈丹青就挺好的,何必再加个什么大师呢。
陈老师大雅。一方面觉得高不可及,另一方面看他这些审美经验都是一点点看出来画出来的,就觉得也没那么遥远,任何技艺的道理都是一样的,你往前的时候它也往前。
开头几集看下来甚至没有了继续追的欲望,片长缩短以及围绕着大都会做文章,确实不如第一部耐看回味了。但后面数集不再一味地嗟叹文物人才的外流无名,带领着我们认识了勃鲁盖尔、卡拉瓦乔、维米尔、毕加索、马奈的精妙超前的功夫,画的位置会随时间和新作的横空出世时不时动一动,模仿前人与超越他们的那点突破之处,凝结着艺术家的一辈子心路思考的开悟。门外汉还是不知道怎么看画,但愿意对着一幅画发愣半天,对更多的画有印象了。成就之教,在于自发。第三季要去意大利挖掘文艺复兴三杰之外的大壁画家,期待值拉满。
最后一集很好。陈丹青说他决定不去拜Johannes Vermeer,不敢面对那种绝对沉默的画面,看了以后会觉得自己的画只是涂鸦,没有诚意没有心肝。“假如你也画画,为了哄骗自己一直画下去,真的是少看甚至不看大师” ,1993年刘小东在纽约撞上Lucian Freud的大型回顾展,看了以后回到寓所,弄点菜喝闷酒,被问到后说,”看什么看,咱们画自个儿的画,喝点小酒,挺好的”。看什么,画自个儿的画,某种意义上的确如此,不论是做电影音乐摄影还是文字。对此番有感。
我真想像陈丹青老师一样,也不上高中大学,成天美术馆泡着,然而他自己都说了,这其实是一种奢侈。
陈丹青,你好啊。
制作依然精良,但不如第一部惊艳。
局部第一季看好几遍好像永远不会腻一样。终于盼到了第二季,无论是看丹青老师的节目还是书,治愈沉静内心。这一季带着进入大都会博物馆,这个时候就很想感谢互联网发达,正因如此才可以轻松看到丹青老师讲艺术,算是当了他一个透过屏幕的假学生。好开心。不太懂艺术却很喜欢听丹青老师讲关于艺术的一切
9.8/“初次来到大都会博物馆的人,一定会感到非常惊讶,不平。”以及,走着拍效果真好
他回来了 还是那个他 听他的声音似乎即使再浮躁的心也能静
看完易县罗汉的这一集,有一种温暖的宁静感,感觉看完许久还整沉浸在陈丹青的话里
又见面了,陈丹青。我去了圣马可修道院,坐在它的回廊里,重温了那集Angelico才去了二楼,看见那些画
陈丹青的述说是《局部》的精髓所在
陈丹青是不是全中国最帅的男人?!是!!
刚刚开始,有些失望,播出过半,渐入佳境。不求深广,重在惊喜,扩宽见闻,提升见识。眼光独到,视角新颖,废话少说,用词精妙。点到即止,意犹未尽。保留一星,给第三季。
cnm,我觉得一辈子不会出第二季的节目居然开播了!我的尖叫传遍了整个楼层!高中时候看的,明年大学都要毕业了陈丹青,一个具有隼的目光的中年男子,成功诠释了什么叫做弓起身走路都在散发魅力
夏天的纽约,舒服。辛苦陈老师,三晚长时间站立和长距离徒步挑战体力。希望可以一直拍下去,我们也会一直听下去。。。另外,陈老师有一双佛耳。。。
每次聽到陳丹青說,原諒我的無知,我的淺薄。彷彿他就是在講,恕我直言,在座的都是垃圾。哈哈哈
第一集最後淚目了,不知為何
凡是被承认的艺术,进了美术馆的艺术,都是过时的规范,失效的规范,轮到偏离和背叛。印象派的规范,是马蒂斯和毕加索那代人,可是马蒂斯、毕加索开创的规范,今天也早已过时了。★★★★☆
局部第一季,丹青轻缓而笃定的声音陪我度过了那段幽暗的时光。第二季开始,居然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太久的等待使得第一集第五大道看起来难免有些草率,仿佛一个纽约客对大都会美术馆浮光掠影的导游,厚重和精辟较之第一季的惊艳差了些,毕竟第一季有着一本厚厚的纽约琐记做底子,相信后面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