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凝视上帝
故事几乎不可能更简单,或更古老:歹人行凶,亲人复仇,且成功。事实上故事确实就取材于13世纪的民间歌曲,但嫁接的旁枝并不比故事本身更轻,两层重量直压得人气郁。
比如,屡屡占据画面中心的火与窗;又比如,饼中的蟾蜍;再比如,林前小屋里老人诡异的举止。以及,未婚先孕,诅咒卡琳的女仆,事后向卡琳父亲忏悔,意欲揽下罪责,却被放过,最后用卡琳感动上帝而出的处女泉水洗心革面。三个牧羊人中的小弟,并未参与奸杀,还为卡琳的遗体略带敬意地盖上些许泥土;在卡琳家中生病,不安地聆听家仆布道般的陈词,不知为何被兄长殴打,最终还为其所累,一同被杀。两位罪犯(以及小弟)并不像卡琳一家那样敬拜上帝,因而他们的野蛮也未尝不能说是一种不知、不分善恶的单纯。他们为欲望所控制,卡琳亦有懒散、虚荣之嫌。当然,二者不可等量齐观,不过都系未经反思,缺乏罪感地单纯。而这些单纯的人就不幸地在阳光下的草地上,在上帝眼前,遭遇,并在一天中相继死去。
卡琳父亲力拔白桦树的场景与复仇时“现实主义”(DVD片前李安介绍时用语)的暴力同样震撼。片尾他先拷问后称颂上帝时背对镜头的机位设置亦已成经典。那么和他望向同一方向的镜头是在凝视谁呢?自然就是上帝。依此解释,我们马上就能够理解,为什么李安会说,在他自己的电影里需要角色做深刻的、根本性的思考时,也会运用同样的手法了。
2 ) 伯格曼电影中潜藏的“人与神的关系。上帝是否存在?”这一哲学思考的命题
伯格曼出生于一个宫廷牧师家庭,或许因为这个原因,在他的电影里总能和宗教联系在一起。始终存在着一个思考的命题——是否上帝真的存在,世间的善与恶,上帝能否看到?
影片一开篇就笼罩着强烈的宗教色彩。女主人与男主人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日常生活中不乏各种天主教的仪式。他们感谢上帝,生活在上帝光环普照下的光明世界里。与光明正义的天主教形成对比的却是女仆偷偷崇拜的奥丁神。女仆的世界完全相反,是黑暗的,对主人女儿卡琳的嫉妒几乎占据了她内心的全部,她的世界阴郁,愤恨,毫无光明!犹如片中那只丑陋的癞蛤蟆!而卡琳纯洁善良美丽。悲剧的是这样一个天使的化身却偏偏遭到邪恶的牧羊人的强暴,继而更散心病狂的将其杀死!到此,影片告一部分,这段中叙事中规中矩,并不没有很大的亮点。接下来由于此事所引发的人性的转变,以及对人性的反思,成为影片的最伟大之处!即使是最虔诚的天主教徒,在仇恨的怒火之下,信仰也会被以各种理由所抛弃。复仇才是人性的本能,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当一切完成之后。人又会以各种理由狡辩自己的罪孽,又会回到虚伪的信仰之中,又开始以对神的虔诚去完成自我的救赎!
影片的最后卡琳的尸体旁流出了一股清泉,像是要洗涤每一颗罪孽深重的心。此刻,她的死到显得理所应当!成为了为所有罪恶的人的恕罪。然而这样的巨大代价是否值得?神是否真的保佑善良的人,甚至是神到底存不存在?人性是否有纯意义上的善?结局为深度的思考充当了引线。
人生太多的欲望,太多诱惑,太多的嫉恨。它们就像是一颗罪恶的种子,对宗教的信仰很多时候可以看成是一种对心灵的慰藉,用信仰的力量去遏制内心最可怕的邪恶。一味的将所有的罪孽推到神的身上,而获得自我的解脱。本身就是一种消极的做法,不负责的做法。修行目的并不在于要人去接近神,去让神主宰自己的全部。在于通过修行,换另一种视角去看世界,从中自己去发现和感悟世间的善。
3 ) 《处女泉》:谁来洗净邪恶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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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凯琳死去的身体被父亲陶尔抱起,草地上终于流出了纯净的处女泉水,顺着山势汩汩而流,这是最后出现的神迹,惊恐未定的英格丽掬起了处女泉,她兴奋地用水洗干净自己愁容满面的脸;有些劳累的玛里塔捧起了处女泉,她仿佛正在告慰女儿的灵魂。神迹显现,让曾经嫉妒的她们洗净了自己的心灵,而在处女泉涌出之前,陶尔就已经许下了心愿:“因为孩子的死,我要建造一个教会用来赎罪,用砂和石头建立教会,就用这双手。”那时,陶尔还没有抱起凯琳,他跪着,朝向和女儿凯琳尸体相反的方向。
相反的方向里,他面对的是谁?“无辜孩子的死和我的复仇,你却为什么默默看着?为什么?”向着上帝,先是质疑,当他背向一种死亡的时候,他希望看见的是一个不再沉默的上帝,一个救赎罪恶的上帝。死亡和复活,本身是相向的,但是当陶尔说出了自己的心愿的时候,那汩汩流出的处女泉像是上帝的回应,上帝站在背后,给那些嫉妒的人洗净心灵的机会,给那双复仇的手救赎罪恶的机会,也给了凯琳无辜的死亡一个复活的机会。
不仅是凯琳的死,还有那三个犯下罪恶勾当的牧羊人之死,为什么一个纯洁的处女会在森林里被奸污被打死?为什么三个看护着羊群的人会丧生在虔诚的农户家里?凯琳的死是因为三个兄弟心中难以抑制的欲望,而三个兄弟之死则是陶尔的复仇火焰在燃烧,所以死亡是持续的,是因果意义上的,那么在追溯原因的过程中,谁是那个处在起点的原因?他们说上帝是万物的第一因,但是为什么上帝会将死亡降临在虔诚的家里,为什么上帝会让牧羊人变成恶魔?
上帝显现在何处?虔诚的陶尔,苦行的玛里塔,以及纯洁的卡琳,在那一个农庄里他们似乎都无限接近上帝,吃饭前的祷告,用蜡烛滴落在手臂上,以及去往教会前穿上的丝绸礼服、白袜子、镶嵌着珍珠的靴子,还有带在身边的成捆成捆的摆蜡烛,这些都是面向上帝的符号,对于这一个农庄来说,上帝仿佛就在眼前。但是在这个极度寒冷的冬天,在这个有些冷漠的家里,他们的心灵是不是真的纯洁?
玛里塔为什么看不起那个已经挺起大肚子的英格丽,甚至骂她是“下贱的女人”?一个养女,一个怀孕的养女,一个不知道谁是丈夫的养女,未婚先孕无疑是对于信仰的破坏,无疑是一种渎神的生活,所以英格丽不仅地位卑下,而且在玛里塔的目光中她也是一个道德败坏,不向上帝的女人。玛里塔对她鄙视,甚至咒骂,其实无疑是内心的一种邪恶,而这种邪恶在凯琳那里也表现出来,在和英格丽一起骑马去往教会的路上,凯琳对英格丽说:“没有丈夫之前我是不会怀孕的。”言下之意是英格丽的怀孕是不纯洁的,她亵渎了自己内心的信仰,而英格丽反唇相讥:“如果晚上你受伤袭击呢?”这或者是英格丽内心最痛苦的事,她怀孕只是“被怀孕”,晚上被袭击就像是一个魔鬼,在她的记忆中缠住了她,让她无力挣脱。
甚至在通往教会的路上,他遇见的农夫、小屋里的老人,似乎都在加深她的痛苦,那个农夫似乎和凯琳在昨晚一起跳过舞,那个小屋里的老人,说是要给英格丽治疗痛苦,铁盒子里的药是“减少生产的痛苦,驱逐身体的痛苦,它是止血的药”,但是治疗痛苦在英格丽看来,却在撕裂她的内心,那欲望的目光,那诡异的笑容,那“三个人从北方来”的寓言,都让英格丽感到面前的不是慈祥的老人,而是一个魔鬼的化身,“我必须回去,树林里太暗了。”面对让她恐惧的这个世界,似乎那夜晚被袭击的一幕又在重演。
所以她只能通过仇视来面对这个让她被袭击、受伤的世界。面对修苦行的玛里塔,面对纯洁的处女凯琳,英格丽无疑是被鄙视的,当她做事情的时候,得到的是那一句“玫瑰和杂草是不一样的”;当她问凯琳“你昨晚和谁一起跳舞?”迎接她的是凯琳的一记耳光,所以英格丽不仅没有地位,甚至已经被逐出了上帝的信仰世界,所以她用嫉妒来复仇,所以她要寻找另一个心中的神,目光中永远带着仇恨,口中说出的永远是对奥丁神的祈祷:“奥丁神啊,你快来啊,你会实现我们的愿望。”奥丁神是异教的神,当她向着奥丁神许愿的时候,她似乎已经成为了异教徒,而她的嫉妒就变成了奥丁神赋予她的神圣权力。
在农庄里制作面包的时候,她把在地上爬行的蟾蜍放进了面包夹层里,让凯琳带在去往教会的路上,而当她看见三个牧羊人奸污凯琳的时候,她躲在树林里,手上拿着那块石头,却终于没有勇敢地站起身来帮助凯琳逃离这个邪恶的世界。她没有,并非是她不敢,而是在一种嫉妒的驱使下她必须从凯琳的纯洁世界中出来,必须站在异教的世界里——凯琳被奸污之前,那面包里果然跳出了被放在夹层中的蟾蜍,所以当一切发生的时候,英格丽用更为邪恶的诅咒代替了抗争和帮助,最后使得去教会的处女之身走向了死亡。
死亡是牧羊人制造的悲剧,所以当三兄弟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奸污甚至杀害凯琳的时候,作为牧羊人的他们,也以一种反讽的方式被逐出了上帝的世界。牧羊人原本就是上帝,但是三个牧羊人却编织着谎言,说他们父母已逝,每天只能喝沼泽里的水;说其中一个被坏人割断了舌头,不能讲完整的话,说那个发出怪异声音的东西是祖父传下来的乐器……而他们接近凯琳,诱惑凯琳,甚至最后强奸和杀害凯琳,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你的手好白”“你的脖子很漂亮”“你的腰很细”,这不是一种对纯洁的赞赏,而是对纯洁意欲占有的邪恶,所以当最后露出真面目,那一头羊从凯琳的怀中挣脱,而他们也不再是牧羊人,而变成了恶魔。
他们在打死凯琳之后,甚至还剥下了丝绸衣服,到了陶尔的农庄里,说谎是自己妹妹最喜欢的衣服,希望能够卖给玛里塔,无疑他们内心不仅有着对于纯洁的破坏欲望,也还有对于物质的占有欲望,“三个来自北方的人”无疑也是异教徒。但是在杀死凯琳之后,天下起了大雪,两个哥哥线夺路而逃,留下的最小弟弟其实并没有直接参与谋杀,当他拿起剩下的面包吃下去的时候,却开始呕吐,天上下着雪,食物被呕吐,站着蟾蜍的气味,仿佛是一种暗示,那就是罪恶从来都会留下印记,所以他慌忙跑过去给凯琳的尸体象征性地盖上了土。
呕吐是无法吐出罪恶的,即使三个人来到了农庄,在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最小的弟弟仍然不停地吐,但是他也和两个哥哥一样,在邪恶的世界里再也无法返回,他开始生病,开始发热,开始被哥哥打,实际上他是一个感受到罪恶的人,因为罪恶所以他开始痛苦,那个农庄里的仆人坐在他身边,对他说起了那个噩梦,走过了万丈深渊,走过了悬崖,走过了魔山,最后会是最痛苦的地狱,无数双手会将你拉下去,“但是罪恶的手也有不能到达的地方。”那罪恶的手无法到达的地方是哪里?是忏悔?是救赎?还是不停呕吐感受的罪孽?可是,另一句话是:“烟在不停地颤抖,好像对什么感到恐怖,它必须去应该去的地方。”那间房子里正燃烧着火焰,火焰的烟从顶上的窗口飘出去,颤抖的烟,恐怖的烟,向上是唯一的通道,而颤抖的人,恐惧的人,或者向上仰望上帝也是最后的归宿。
可是,那被买卖的丝绸礼服,那沾着血迹的衣物,以及那面包中的蟾蜍,都是最后留下的象征,一个罪恶的人无法获得救赎,它走在痛苦和恐惧的道路上,只能等待上帝的判决。醒来,那吃饭的座位上真的坐着一个审判他们的上帝,光照耀着他,火照亮着他,一把刀插在桌子上,一种面对罪恶的审判,面对欲望的审判,面对不是牧羊人的审判,而审判者就是农庄的主人、虔诚的陶尔。
陶尔的确像是上帝,他是农庄里的主人,保持着主人的权威,他对于自己的女儿凯琳充满了爱,在她身体不适的时候安慰她,抱起她;在她启程去往教会的时候,站在他的后面目送着给他力量,那一首“春天终于来了”让凯琳感受到的不仅仅是浓浓的父爱,还有如上帝一样的神圣之爱。他没有看不起怀孕的养女英格丽,即使在英格丽从森林中逃回来告诉凯琳被人杀死的时候,即使英格丽说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嫉妒才让奥丁神降临罪恶,但是他也没有怪罪她,而是对她说:“我要洗个澡。”他给予寒夜里投靠他们的三兄弟一个温暖的住处,并提供食物。所以陶尔是宽容的,是仁慈的,是拥有爱的,就像上帝一样维护着内心的信仰。
但是当自己最纯洁的女儿被杀死了,当罪恶的人闯进了自己虔诚的农庄,他也像上帝一样要审判他们,但是在审判之前,他拿出了剑,他走向了田野,他拔倒了白桦树,然后用树枝抽打自己的身体,沐浴中,他洗去的是作为人的邪念,然后才能像上帝一样,用圣洁的身体来行使审判的仪式。一个人,一把刀,坐在高大的椅子上,然后把睡着的三兄弟唤醒——他其实不是单纯为了复仇,而是要用一种死来祭奠被污染的魂灵,三兄弟一一被杀,即使最小的弟弟,在颤抖和恐惧中也被高高地抬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在孩子死亡的时候,他说的一句话是:“神会原谅我的。”
其实是自己原谅了自己,当嫉妒出现,当欲望出现,当恐惧出现,甚至自己用刀子让死亡出现,他是在行使上帝的权力,还是在违背上帝的旨意?其实对于他来说,信仰是唯一支撑的动力,是唯一净化的东西,是唯一救赎的力量,即使用自己的双手杀死了罪恶的人,对于向善、向爱的世界来说,神也会原谅宽恕,也会在神迹显现中洗净所有人的灵魂,处女泉汩汩而出,那世界最后就只有一个声音:“主啊,接受我的灵魂,并赐予我永久的平安。”
4 ) 《处女泉》:冰雪之上的哲学之光
瑞典,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国家。安宁而寒冷。 在电影世界的版图上,现实社会中的经济政治情况并不会起多大的影响:任你是幅员辽阔的大国,在这幅地图上,也许仅为弹丸;而哪怕是遗世独立的小国,也可能在其上熠熠生辉,璀璨非常。 也许瑞典,就是这样的国。 瑞典,为电影世界贡献了冷艳傲世的葛丽泰•嘉宝,典雅高贵的英格丽•褒曼。当然,还有“电影哲学家”——英格玛•伯格曼。 《处女泉》正是伯格曼的代表作。全片以冷峻的视角记录了一件凶杀及复仇事件,而因其上映于1960年,还处在黑白片时期,更为电影增添了凝重压抑的气氛:少女卡琳与女仆英格丽前去教堂送蜡烛,路遇三个牧羊人。开始,卡琳与牧羊人们交谈甚欢,但情况急转直下,牧羊人趁其不备奸污并杀死了她,并盗走了她那华丽的、由十五位处女缝制的衣饰。英格丽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傍晚,三个牧羊人在一人家投宿,其中一个牧羊人为换钱,向女主人推销卡琳的衣饰,并谎称这是自己妹妹的物品。女主人顿时悲痛欲绝——女主人正是卡琳的母亲,而这户人家正是卡琳的家。卡琳的母亲强忍悲痛,将三个牧羊人锁在屋里,并与丈夫商议。最终,在极度的丧女之痛下,卡琳的父亲杀死了三个牧羊人,并在英格丽的带领下找到了卡琳的遗体,当他质问上天为何让无辜的女儿惨死时,神迹出现——卡琳的遗体下涌出了一股清泉。 导演李安在看完这部影片后说:“我的人生从此不再一样。”果然,这部电影中透露出的有关信仰与对信仰的怀疑,纯洁与其相对性都对李安的电影艺术产生了深远影响,包括那些冷峻冥想、压抑狂躁的镜头与画面。 本片改编自十三世纪瑞典的同名叙事诗。但两种形式的表现还是存在诸多不同:在诗中,处女之父见女儿身下流出清泉,发愿要在女儿遇难处建一座教堂。而电影中,伯格曼调整了故事的逻辑。当卡琳之父见女儿遗体,绝望的质问上天,质问神是否存在,又为何让无辜者死,罪恶者存时,上天以一股无源清泉回答了卡琳之父的问题。正如影片中卡琳的父亲,伯格曼本人对宗教的思考从来不曾停止——上帝是否存在?如果真的存在,为什么会容忍纯真者的无辜惨死,又让为女报仇的父亲沾染上杀人的罪恶?在伯格曼构建的电影时空中,任何人都身负罪孽:两个年长的牧羊人奸杀了卡琳,年幼的牧羊人逃避却在一旁观望,父亲杀死了三个牧羊人,母亲过度宠溺女儿,失贞的英格丽因嫉妒卡琳的贞洁与美丽曾恶毒地诅咒奥丁神降罪于她。而卡琳,她的过分美丽,她的纯洁到遗世独立似乎也成了她的罪恶。 源自欲望的罪恶,源自天性的罪恶,源自人类洗脱不掉的罪恶。基督教中有七宗罪之说: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贪食、色欲。这些似乎是影片中人体现出的所有的罪恶,也是人类原生的罪恶。在伯格曼看来,上帝就是看人类为此付出代价后,再施恩涤荡人类污浊的灵魂。那么,它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而其中最接近神圣化身的处女卡琳,以自己一死,涤荡了众人的罪孽。但人类的原罪是否能就此其洗净?像卡琳一样的自我牺牲,还要持续多少代?是否有尽头?换句话说,人类的原罪真的能靠圣者的牺牲而彻底消除吗? 伯格曼没有回答。在他为数众多的电影里,他往往只是抛出一个宏大的问题,却不作答。正如一位哲学家,终其一生都在构建一个哲学命题,而它,将如人性一般,永恒无解。 伯格曼在电影中的思索源于其经历:宫廷牧师之家,浓郁的宗教氛围,父母的严肃冷淡,成年后的婚姻不幸,生命恒久的孤独。这种种的经历都预示着一个思想者的诞生:所谓宗教,不过是一件外衣,其下的真实,是对人性的执迷与生命的观照。 影片不停地展现人性的复杂:身怀六甲无依无靠的英格丽极其妒忌卡琳,甚至在为她准备的食物中塞进了一只蟾蜍,因为内心的的恐惧怯懦而眼睁睁的看着卡琳死于非命,面对卡琳的父亲,椎心泣血地忏悔。最年幼的牧羊人,始终持有一种疏离的状态,没有参与犯罪,却目睹两个哥哥奸杀卡琳,恐惧油然而生。三人误到卡琳家借宿,小牧羊人恐慌、激动、怖惧得不能自已。还有卡琳的父亲,爱女心切几近疯狂,手刃了两个牧羊人,却连年幼的小牧羊人也不放过,这是否太过残忍? 在我们庄严的理性下,这些性格与行为显得恶劣野蛮,猥琐不堪。但这些行为,恰恰就是我们庄严的、有理性的人类之所作所为。他类断无此能力。 “我甚至没有什么信仰,但还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通过这样戏剧性、这样充满视觉美感的方式提出这样的质疑。从此,我决定毕生都要跟随着它的脚步,不管它会把我引向何处。我至今都还没有达到那样的高度,但要当电影人就必须能提出疑问,也许不一定能找到答案———毕竟我们都只是凡人。我们那么卑贱和渺小,但只要能能提出问题,那就已跨出了一大步,距离他人心灵真正的沟通更近了。”李安如是说。 对于《处女泉》,伯格曼曾骄傲地说这是他最满意的一部电影,但又改口道这只是一部徒有其表的平庸之作。不管怎样,伯格曼和他的《处女泉》震撼了奥斯卡,震撼了全世界,让他得以在电影的版图上为瑞典纵横征伐,开疆拓土;让世人能够迎面呼吸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厉烈野性的寒风,亲眼见证风雪之间仍然长久闪亮的哲学之光。
5 ) 估计我要被人嘲笑了。
估计我要被人嘲笑了。真心不懂,不要怪我看不懂拉低评分了。
首先,一个菇凉穿着华丽自己骑马逛游在森林里,还是侧着骑,看到了三个陌生男子,随便一个都能把她置之死地,居然第一反应不是赶快骑马逃走。那给点干粮发点善心赶紧走就好了嘛,非要下马和他们共进午餐。在进餐中,大哥的眼神已经很猥琐的游离在她身上,她还全然不知,讨论着昂贵的绸缎,自己白皙的皮肤,同时摸着脖子,还有自己家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的农场。在那个年代,人随时都会被饿死的年代,就不要指望国民素质了好么。这场悲剧都是性教育和社会教育的缺失所造成的啊。
再说三个孤儿,你强X就强X了,骑着马逃跑不就好了么,为什么非要把人砸死。砸死就砸死了,为啥要带着衣服跑到人家家里,人家都告诉你人家的家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了,你这是故意去挑衅么?真心搞不懂了。
然后女孩的父亲,都已经知道自己菇凉被三个恶人杀了,还要女仆烧开水,还要去砍桦树枝,受刑了之后去杀人。我一直在担心他一个人怎么敌得过两个青壮年,直到他悄悄打开门闩,哦原来是要偷袭啊,虽然有点怪怪的但也无可厚非不是。结果他悄悄潜入,翻了翻袋子,拿着女儿的衣服悲痛了一会,刀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扎,我想哦是时候对簿公堂了,结果又悄摸坐下了。直到小孩子醒来,他去拍了拍杀人凶手的脸,把他们叫起来了。那为啥早不叫呢!知道自己菇凉死了不该义愤填膺提刀就去砍么?好你拿桦树枝抽自己是为了赎罪(我猜的),那抽完了不该立马提刀去砍了么?为啥要在那坐着等?还悄悄的?是为了让他们睡个好觉再死么?
在打斗过程中,明明兄弟俩占尽了优势,俩人完全可以展开包围攻势。结果二弟就眼睁睁看着农场主把他哥哥杀了,亲你明明可以在后面偷袭的啊。你就算不偷袭你也可以去绑架你右手边的农场主老婆啊。你为啥要呆呆站在那?你吃饱了你可以去拼命的啊。难道是觉得背后偷袭和绑架有失骑士精神?可你明明连先X后杀都做出来了啊。
当然这一切都是信仰,我们来到世界就是为了经受苦难,为了赎罪。这个我真搞不懂了,每个人看到小姑凉被杀之后都说是怪自己,怪自己的厌恶、嫉妒,开始自责,这不是本质好不好?是你当妈的没有好好对她进行应有的教育啊。就只交了她信仰,可是她连这都没做好,日上三竿也没有去献蜡烛啊。所以农场主最后经历了这一切,不但没有放弃信仰,反而更坚定了,还说要盖一座教堂,我。。我风中凌乱。。
看到结尾那条小溪的时候我笑了。
2022/6/26更新: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片有很多人来看,我也是被diss很多。这片影评是说出了我作为一个观影人的困惑,如果你觉得这片子好,也请你帮忙告诉我究竟好在哪里,我很愿意去尝试理解。如果觉得我low一定要diss我,也请别怂怂的先拉黑我再跑过来趾高气昂的指责我看不懂。我不是学电影的,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观影人,电影拍出来就是给大众看的,不要拿我不是专业学电影的怪不得看不懂这种骄傲的语句来说我,骄傲本身就是一种罪。
6 ) 边看边谈——《处女之泉》观后感
李安导演在其自传《十年一觉电影梦》中有提到过这部电影及其导演,原话是这样的::
——我看的第一部艺术片就是伯格曼的《处女之泉》,带个我极大的震撼,看完后我兀坐在试片间内,久久不得动弹,也不愿出去,连看两场。(中略)自伯格曼等人的电影里得到的启发与感动和《毕业生》又很不一样,伯格曼让我感觉到导演的存在,意识到艺术电影的力量。
那么,曾经让李安导演如此震撼的电影《处女之泉》究竟是怎样一部电影呢。作为一个电影业余爱好者,我打算在这里从头到尾的回味一下这部电影。希望在回味的过程中能够有所收获,有所发现。
电影一开始出现的人物是农场主托列的养女英格丽(可能也兼女佣,相当于中国富贵人家从小到大服侍小姐的丫环),她正在屋子里生火,准备大家的饭食。她边懒洋洋的干活,边思考着什么。其中有一个动作,让人引起好奇,那就是她有一会儿抱着饭厅中的柱子若有所思——而看过全片的人一定记得,后来农场主复仇的那场戏也发生在这个饭厅,当时有一个牧人因为无路可逃,情急之下打算顺着饭厅中的一根柱子逃脱,这根柱子和一开始英格丽抱着的那根应该是同一根——从英格丽表情来看,加上后面情节的补充说明,此时的她与其是在思考着什么,不如说她是在诅咒着什么。对,她在诅咒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卡琳。同样是农场主的女儿,从小开始就受到不同的待遇,她因嫉生恨。而那根饭厅里柱子仿佛上帝的化身一般,见证了这一切。柱子既是诅咒(即罪恶)开始的地方(诅咒也许从小就开始了),也是完成复仇(即最后的审判)的地方。当然,柱子只是一个中心点,饭厅才是发生事件的舞台——不知道这个安排和世界名画《最后的晚餐》有没有什么联系。
接着,一个老年的女佣出场了,女主人出场了,工人与男主人也出场了。尽管在这个过程当中,农场主的亲生女儿卡琳一直都没有出现,但是导演却通过早餐戏侧面表现出了卡琳与英格丽在这个农场里所受到的不一样的对待。具体细节就不一一列举了,我特别想在这里提一下的是英格丽怀了孕还要一大早的在饭厅里生火、准备早餐、在餐桌上为大家服务,而卡琳在这个过程中却一直躺在床上睡懒觉——尽管她一大早也有为教堂送蜡烛的任务,唯一让她担心的可能只是父母是否会同意她穿得漂亮一点去教堂。这一切是否是后来惨剧的因,我不得而知。也许导演并不想明确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不过,后来在卡琳与英格丽一起去教堂送蜡烛的途中,英格丽的忽然变卦不愿意陪同卡琳继续上路,至少是导致牧人对卡琳肆无忌惮实施暴行的客观原因之一。说到英格丽的突然变卦,她究竟是预感到自己诅咒会真的发生而害怕进入森林,还是假装害怕而让卡琳孤身一人前行?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害怕是假,相信自己的诅咒是真——而在森林小木屋里的那个相貌丑陋、表情邪恶,似乎拥有某种神奇力量的老头,则应该是魔鬼撒旦的象征了。
插播一段《水浒》。在李逵与李鬼的故事中,李鬼这个假冒李逵者,打劫路人,屡屡得手,却在某一天遇到了李逵,巧合产生戏剧冲突。此次冲突以李鬼骗李逵自己是“上有老下有小”,李逵放过李鬼而结束。结果李逵与李鬼的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李逵后来又鬼使神差的路过李鬼的家求饭吃——他并不知道是李鬼的家。第二次的巧合,使戏剧冲突在第一次巧合的基础上又加深一级。接下去发生了什么大家基本都知道。
同样的,在这部电影中,犯下罪行的牧人们(共三名,两名实施者,一名旁观者)一路逃窜,巧的是(中文很有意思,这里也可以说“不巧的是”)他们在夜黑之后却投宿在了受害者的家里——农场主托列的地盘。当他们在农屋的栅栏外要求借宿的时候,因为栅栏的柱子很密,加上天色已晚,观众并不能很肯定在栅栏外的三个人就是凶手,可是当他们取得农场主的同意之后从栅栏外进入的那一刻开始,观众们的好奇心便一下子被吊起了。
在当晚用餐的戏中,除了观众,三名牧人不知道收留他们的这家人就是受害者的家属,而受害者的家属也不知道坐在餐桌对面的三个人便是奸杀自己爱女的凶手。电影里的人物越是不知情,善良的观众们就越是心急,冲突就在这不知情的场面中缓缓发生着,高潮在这个过程中被慢慢酝酿着。酝酿的过程就像一个慢慢被吹大的气球,在它被吹大的过程中,任何一个小刺似乎都要把它戳破。这个过程需要一些小刺去刺激观众的好奇心,但是却不能达到把气球戳破的程度,不然后来的高潮将被淡化。每次用餐前,这个虔诚的基督教家庭一定在做过祷告之后才会开始吃饭,在卡琳与凶徒一起午餐的那场戏中也刻意的表现过,后来晚餐开始前牧人之一的小孩(那个旁观者)一听到这家人的祷告,便有所失态的情节——因为他联想到了被害者用餐前也有同样的习惯——这可以算作一个比较明显的“小刺”,但是在成年的牧羊人的控制下,小孩的失态丝毫没有引起托列一家的疑心。
不过,小牧人一直是个不安定的因素。他从晚餐开始直到同伙的凶行败露之前,行为异常,屡屡失态。其实他在生理上是真的又饥又渴,从之前那场雪中呕吐的戏就开始了:两个成年牧人离开之后,他只身一人在寒冷与恐惧中待了一个下午,身体的消耗一定很大。后来实在耐不住,端起受害者遗留下来的(?)牛奶就喝。可是,下午发生的事情让他心理上极端难受,所以刚喝下去就吐出来。同样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和受害者家属一起用餐的时候,最后他勉强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并且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了。此外,还有许多行为异常与失态的地方,其实小孩在电影中的表现,常常是成人角色的心理活动的反映。成年人的形象应该是稳重而内敛的,但是不代表他做了坏事之后不会慌乱,不会心虚,但是直接表现出来则容易流于表面,使表演过于做作,那么常用的一个方法便是找一个小孩的角色来间接表现。所以,本片中小牧羊人的种种失态与异常的表现也是成年牧羊人心理活动的间接反映。
写了这么多,终于要到我比较中意的一段戏了。用过晚餐女主人麦列塔正在床上担心着女儿的凶吉,忽然听见一声凄惨的叫声,似乎是传自饭厅的(三个牧人借宿在那里)。她急忙前往饭厅一探究竟,在饭厅的门口正碰到自家的一个工人从里面出来,工人嘴里嘀咕了一句“他们打了那孩子”。待她来到饭厅中小牧羊人的床边一看,小孩嘴角流血,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她伸出一只手,用手指稍稍擦拭了一下血痕,没有说什么。此时她的心情应该是疑惑与同情皆而有之吧。刚刚还在思念担心着自己的孩子,现在看见别人的孩子被虐待,心里一定更不好受了。而此时作为观众的我,正在关注她到底有没有注意到其中一个牧羊人的手上正捧着卡琳的那条丝绸连衣裙(是在牧羊人杀害卡琳之后从卡琳的身上扒下来的)。戏剧化的一幕发生了:她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女儿的遗物,但是凶手却在她正要离开饭厅的那一刻把她女儿的遗物递给了她,是的,他们想把那件丝绸裙子卖给麦列塔。那个牧人告诉她,这个裙子是他的妹妹的,他妹妹已经在一次事故中丧生了,这个裙子很好看,“怎么看也是9个工人同时缝制的”——影片开始的时候,是麦列塔亲口告诉自己的女儿,这条裙子是由15个工人同时缝制而成的——可是现在裙子对于他们已经没有什么用,所以打算卖给她。从凶手把她女儿的衣物——是她今天早上亲手给女儿穿上的——递到她眼前的那一刻起,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与动作,目光始终俯视着眼前的那条裙子,或者也许什么都没看,只是在“耐心”的听取凶手的谎言。但是做为卡琳母亲的她,表面越是平静,观众的想象空间就越是大。惊愕?愤怒?悲伤?仇恨?岂是这几个简单的单词可以表达得完全!一张平静的脸,蕴藏着无尽的东西——此时此刻,观众与演员正同时进行着创作。三个残忍的凶手、一条带血的裙子、一位面无表情的母亲,加上一堆无耻的谎言,我觉得这一幕才是全片的高潮!
下面谈一下复仇戏。与其说是“平等”的复仇,从复仇的形式来看,倒更像是一场居高临下的审判。首先农场主托列在复仇之前进行了某种类似于仪式的活动,推倒白桦树,砍下白桦树枝,烧热水洗澡,并用白桦树枝反复拍打自己的上身,之后穿戴整齐——他还特意的把“行刑”的剑换成了一把屠刀,即他认为接下来所要杀戮的并非人类,而是畜牲。除了复仇之前的“仪式”表现了其并不是一般的复仇行为,复仇的过程也非比寻常。他没有趁凶手熟睡的时候下手,尽管他有这样的机会,而是先把凶手所带行李中她女儿的遗物一件件地拿出,他的动作仿佛出示证物一般,缓慢而严肃,既像是给站在门口的妻子看,也像是在给上帝看——或者他人认为此刻他就是行使审判的上帝——表示他并没有冤枉好人。这个过程是出示证物证明暴行的过程,即表示他是在审判而不是简单的复仇。证物出示完毕之后,他做在了饭桌后面正中央的位子上,俨然法官等待被告出庭一般,耐性的等待牧人们自己醒来。这个场面也说明了最后的杀戮不是简单的复仇,而是最后的审判——对,发生于饭厅的“最后的审判”!结果是凶手毫无悬念的被一一处以死刑,审判圆满结束。
最后,为什么当托列夫妇抱起卡琳尸体的之后,地上会冒出一股清泉来呢?我想,影片应该是想表达人类的行为经过了不平等的慈爱——嫉妒——仇恨——诅咒——罪恶——最后的审判之后,上帝——或者说人类自身希望自己的内心有一股清泉可以洗涮掉一切丑恶的东西,让世界归于纯净吧。
7 ) 从《第七封印》到《处女泉》
从《第七封印》到《处女泉》
---英格玛·伯格曼关于上帝存在的二律背反
在伯格曼早期的电影创作中上帝的存在问题一直是重中之重。从《第七封印》(1957)到《处女泉》(1960)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在矛盾,痛苦中挣扎的伯格曼。那是一位大师对世界本质形而上探索的开始。
《第七封印》的电影开头就是一个萧索,空旷的空镜头。大海,礁石不再是壮阔的代名词,而成为了衰败的象征物。十四世纪中叶,骑士布洛克带着随从扬在外经历了漫长的宗教战争后终于回到了家乡。但迎接他们的却是瘟疫的肆虐。伯格曼在本片的主体初步展现,维护宗教信仰而战的骑士,回归故乡面对的却是这样一个人间地狱!外部形态的矛盾比起内在精神的苦闷来说,还不值一提。布洛克对上帝的信仰到达了怀疑的顶点,他渴望寻找上帝存在的证明。他渴望在信仰与理性之间架起一条坚固的桥梁。而扬却与他不一样,经历了漫长的宗教战争,他认为一切都是虚妄的,连上帝也不例外。而死神的出现成就了电影史上最著名的一个镜头。死神要求与布洛克下棋,决定他的生死。上帝创造人作为自己与魔鬼较量的战场,在这一个镜头中完成了从抽象理念到具体形象的完美转换。死神显灵了,上帝呢?
棋局进展得并不顺利,不时被打断。他们就边走边下。在这期间布洛克走进一间教堂做忏悔,但是当他忏悔完后却发现在忏悔室对面坐着的不是神父,而是死神!上帝被死神所取代了,信仰变成了恐惧的心理暗示。镜头一转,教堂外,一个“女巫”正被众人施以酷刑,游行示众。基督教史上最黑暗的时刻被伯格曼毫无保留地揭示了。信仰与现实的巨大落差,让布洛克感叹:“上帝是沉默的上帝”。
影片中马戏团约瑟夫一家是最终得到救赎的人物。影片中唯一两场暖色调的场景都与他们与有关,一次是约瑟夫无意间看到圣母玛利亚,一次是约瑟夫一家在草地上休息。看来伯格曼肯定了约瑟夫对信仰本身的尊重,而像布洛克与扬这样的怀疑主义者,犬儒主义者最终都难逃死亡。
第七封印被打开,末日审判到来了。布洛克在与死神的对弈中败下阵来,最后的晚餐之后,布洛克说了句:“都结束了”,这就是耶稣受难时最后一句话,暴风雨之后,死神领着众人在山脊上跳起了死亡之舞,而约瑟夫一家躲过暴风雨走向远方。
影片中伯格曼激进地对上帝的存在提出尖锐的质疑,这是个什么世界?上帝是一个妥协的上帝,一个被怀疑的上帝,一个没有爱的上帝,既然这样,那么上帝还存在吗?
三年之后的《处女泉》不再激进的伯格曼对上帝有了更深的理解。
特利一家是忠实的基督教信徒,他们有一个漂亮的独生女儿卡琳。一天,卡琳与女仆英格利一同骑马去给教堂送蜡烛,伴随着优美的风景,漂亮的卡琳骑着骏马行进在山路中,但是她遇到三个牧羊人之后一切都改变了。他们以乞求食物为由奸污了卡琳,致使卡琳死亡。伯格曼在影片前半部分给我们了一个类似《第七封印》开篇的情形,同样是为上帝服务,布罗克和卡琳同样面对了死亡。
影片后半部分上帝开始显灵了,他让那三个牧羊人阴差阳错地来到卡琳家借宿,那三个牧羊人还要把沾有卡琳血渍的衣服卖给她的父母。特利作为一个忠实的信徒,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在杀死牧羊人之后,他找到了卡琳的尸体,影片最后卡琳身下缓缓流出了一缕的清泉。这时的清泉无疑是伯格曼对上帝存在的一种表征,这缕清泉能否洗涤剧中人的罪恶呢?那三个牧羊人是明显无信仰的象征。他们残忍,毫无人性,不知悔改。其中一个场景,卡琳将食物分给饥饿的牧羊人时,只有卡琳一个人在祈祷,而那三个抓起来就吃。卡琳的女仆英格利因未婚先孕,而嫉妒纯洁的卡琳,在卡琳遇袭时她躲在了树丛后,特利残忍地杀死牧羊人是否与牧羊人杀死卡琳是一样的罪恶呢?
上帝虽然“现身”了,但他能救赎这个世界所有的罪恶吗?当特利发现卡琳尸体时,他仰天发问:“神,我不明白你。”这时伯格曼并没有选择惯用的仰拍,而是一个背后的远景,上帝作为旁观者的寓意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被表达了,特利祈求上帝的宽恕,上帝用一缕清泉回应了他,也回应了观众们。基督教将人生定义为痛苦,要求人们在痛苦中仍能保留信仰,但是当面临如此巨大的打击时,这种痛苦真能如海涅所言产生“痛苦的极乐”吗?上帝在向世人昭示着他的神迹时,也要求人们将功利的得失置于脑后,这种超理性超意志的决定论,唯有信仰通向它那神秘的境界,有信仰才有上帝!
伯格曼在《第七封印》中的死亡之舞过渡到《处女泉》中的一缕清泉,上帝由不在场变为了此岸世界的具象,但上帝仍是虚幻的,形而上的终极存在究竟是什么?伯格曼还无法回答。但要告诉观众的只是在这个二律背反的信条中,上帝永远呆在了他最该呆在的地方,他永远都是对的,只是我们不理解而已。这样的上帝真能帮助我们战胜恐惧与死亡吗?伯格曼的探索还将继续。
(西方文化课的作业,发过来给大家看看,多提点意见)
画面绝美,有版画式的力量,尤其喜欢农场主芬兰浴之前摇撼幼小的白桦树的片段,但是不能解其宗教意味,不能明白为什么复仇对神的诘问变成了对神的供养。也许无神论者就是不能接受暴力杀死的春天的处女,却带来了救赎的甘泉。
你看到烟是如何飘摇到天窗的吗,仿佛在恐怖地呜咽着,其实它只是即将散往屋外而已,这样就能在整片天空下翻腾,但烟并不知晓这点,所以它蜷缩在被煤烟熏黑的屋顶下飘摇。人也是一样,他们在风暴的叶子中飘摇,为他们知道与不知道的事所担忧。而你,你将走过一座狭窄的桥,窄到没有你的立足之地,桥下是湍急的河流,流淌着想要吞噬你的黑水,但你毫发无伤地通过了;接着在你眼前的是一道裂痕,深不见底,有人向你探手,但他们碰不到你;最后你来到一座可怕的大山前,它像个大火炉般喷射着烈焰,山脚有个巨大的深渊,那里色彩斑斓,耀眼的火焰侵蚀着岩石,人们到处上蹿下跳,痛苦地扭动着,他们小如蝼蚁。这个火炉,是用来惩戒作恶之人的,但就在你以为穷途末路的时刻,有只手会抓住你,有双臂膀会抱住你,你会被带到遥远的地方,恶魔无法伤害到你的地方。
Bergman难得不晦涩的简洁。对上帝的质问求索与自我矛盾。一个段子,这是李安在十八岁看得第一部文艺片,而他的电影道路正是由此开始。
这是目前为止看得最辛苦的片了,用电驴档了一天发现没字幕,下了字幕是英文,一年多没碰英语早飞了就开着金山在线查,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核对(还是有不少乱翻),又花了几乎一天把字幕译成中文,今晚TM看的时候都感动得快哭了...看了一半多都很卡最后终于顺顺利利看完了,此刻我心已成油浆...
伯格曼代表作,1961奥斯卡最佳外语片。1.这出宗教寓言的复仇架构后被克雷文翻拍成[魔屋]。2.虔诚如此,复仇烈焰终究盖过了信仰基石,直至背对摄影机提出天问:上帝为何允许罪恶与苦难在世间复现轮转?3.摄影考究,暗调高反差布光。4.牧羊人,拔树与洗澡。5.李安说,这是他看的第一部文艺片。(8.5/10)
处女泉,一个堪称伟大的意象。结尾泉水喷涌,既是父母无尽的眼泪,也是上帝及时的回应,也是女仆洗刷罪恶的悔恨,还是卡琳虽遭奸淫却仍然纯洁美好的象征。难得伯格曼如此有人情味儿的结尾,把人与神,道德与宗教,亲情与复仇,多神崇拜和一神信仰结合得如此完美!
重看,伯格曼这部探讨的是不自知的罪,片中有罪的看似只有奸杀凶手,但实际上其他角色也都有罪却不自知,母亲的傲慢、父亲的狂怒以及Ingeri的嫉妒之罪,上帝允许罪恶发生,是为了惩罚并让他们意识到每个人都同样有罪,只有真诚地向上帝忏悔后,主才会赐予原谅与慈悲,片中上帝慈悲的意象便是这泉水
废了很大的功夫讲了一个很简单的故事
我总觉得伯格曼是从中世纪穿越而来的人物,虔诚的宗教感拍摄得非常到位。另外,对电影里卡琳的遭遇毛骨悚然,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是真理中的真理!
晓风曾说:“相传佛陀初生,下地即走,而每走一步即池涌金莲。至于我们常人的步履,当然什么也引不起。在我们立脚之地,如果掘下去,便是万斛池泉。”东西方宗教文明中的救赎意象惊人一致。伯格曼朴实而圣洁的一部,李安十八岁时观看的第一部文艺片。1961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悲剧就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撕碎给人看
最好的电影都是提出问题而不解决问题的,因为这样的电影是绝对尊重观众的。如果说这是一部质疑信仰的电影,那它也是一部坚持信仰的电影——也许,信仰必须是质疑与拷问中继续。
震撼到了。从没见过这样一部电影,安静至极,压抑至极却又紧迫至极。
伯格曼问的是无解的命题,什么是罪恶,什么是宽恕。罪与罪相继发生,返回去去找不到源头,当发下誓愿用双手赎罪,一泓清泉就涤净了染过血污的那片土地。片子冷的让人不习惯,直到最后才有隐隐的音乐响起,灵魂被引领飞升。
对宗教片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大师营造的这个压抑的气氛实在是让人太闷了
当你被算计时,上帝不说话;当你被欺辱时,上帝不说话,当你被戕害时,上帝不说话;当你去复仇时,上帝不说话。当你说要兴建教堂时,上帝显灵了;当泉水出现时,异教徒居然接受洗礼了。那么,为什么,还要相信上帝,日夜祈祷又有何用!
有那么一个片刻我竟真的忘乎所以然,仿佛自己失去了自己,直到影片“啪”的一声,被摔到了地上,我才回过神来。陶尔信仰神,却亦在怀疑上帝、信仰动摇时,仿佛自己变成了主宰的神。上帝,你在哪里?
#BJIFF2018#围绕处女卡琳,女仆之嫉妒、牧羊人之色欲、农场主之暴怒构成三重罪与罚;一以贯之的仪式感,尤其是复仇从准备到实施的全过程(哑巴死相极类希区柯克《电话谋杀案》);冯叙多质疑神祇“你都看见了”,主没有报之以沉默,汩汩泉水涌流即是回答,“投身万物中神的爱恨与空虚”。
在豆瓣上标记老电影,常常能看到友邻10年前、11年前的短评。
伯格曼出于对黑泽明的迷恋而尝试的仿效日本电影之作,不料在很多年后让另一个人由此迷恋上了电影,那个人姓李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