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住去边度

“我研究了很多个星期一，但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什么收获，直到有一个星期，我研究到了中国的五行术数，命理占卜，我就完全明白了。我了解到中国人用来预测未来的学问多不胜数，学不胜学，根本不可能明白。”

“一个要吃很多饭才能饱的人，那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全场安静）他就是一个很难饱的人咯？！那现在有一个民族，需要很多学问来预测他命运的，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他就是一个命运很难预测的民族。而什么是中国人？中国人就是一个命运很难预测的人。”

零点(2020年4月23日)，我坐在电脑旁感到空洞，此时我身体是乏累，意识是清醒，一方面是不清楚此刻当下的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另一方面是不清楚即将大学毕业的我、自己究竟应该去往何处， 对未来的茫然与焦虑 。突然想到黄子华先生在1992年栋笃笑《跟着去边度》，于是抱着寻求答案的心态再次把《跟着去边度》的录像观看一遍。

在28年前，就有那么一位多愁善感的黄生，踩在97回归线之前，以戏谑的方式讲述着自己的落魄经历，接而道出了当时香港人所面临的回归前窘境和不知何去何从的香港。

我出生于1997年，处于千禧一代与Z世代之间。我不是香港人，我来自粤西沿海城市的非沿海地区农村，所以我当然没有搭乘上那列时代的火车。

初次看《跟着去边度》，我还未能理解其中讲的内容，最初对黄子华的印象是一个有着莫名魅力的搞笑艺人，当时的我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被束缚和困在时代之中的年轻人，我幼稚自己即将会迎来属于我们的时代，去创作我们的时代。

在上高中之前，我所生活成长的那个世界的所有事物都是既定存在在那里，无法与外边联系，也无法接收到外边的讯息，而外边未知的世界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被困在这个枯燥、单一和乏味的我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和别人的不同，我漠视着我周遭环境的一切事物，

我第一次在理性认知上产生更强烈的感受，这个事件是我人生中经历的第一次特别重大而我又感受得到的历史事件，你突然会疑惑，它推动了我对国际事务的理解。

所以时代和青年是你自己呼吸感受的讯息。青年要用感觉，青年不必太去知道，不要太多必然的事情，譬如我应该开始赚钱、我应该买房子，我应该怎么怎么样。没有你应不应该的，你是什么就是什么。

看了黄子华1992年的栋笃笑，《跟住去边度》，英文翻译为，where is next？每场看完都有很多想法，一次一次为这个男人的思想和表达所折服。趁着刚刚看完，写在这里记录些想法。

跟住去边度？黄子华说他是一个不停问别人问自己这个问题的人。我也是，总在不停地思考，接下来怎么走？如果这样选择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些变化带来多少细节的改变，我对哪些细节的变化是可以接受的，哪些不可以。一会儿离开图书馆要去哪里，明天要去哪里学习，周末要如何度过，这个月要做些什么，最后一年的博士生涯如何度过，博士毕业之后去向哪里，人生之路要走向哪里……甚至黄子华会问，离世的人会去哪里。这个世界，有太多的选择，就有了太多的迷茫，未来会去边度不知道，我们每个人要和此时此刻迷茫带来的虚无对抗。如果想到了答案，会充满动力地期待接下来一些时刻的到来；而如果没有想到答案，就会陷入哲学的纠缠和无尽的思考之中，可能伴随着些些失落与悲伤。但上天注定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黄子华也是。虽然辛苦，但也不愿舍弃。

1992年的跟住去边度，黄子华说他买房了，养了一只狗。2018年的金盆啷口，黄子华读他最初做栋笃笑理由的日记，里面说有个朋友得了肾病，太无聊了养了只狗。我从来没有觉得他在讲笑，我觉得他讲的是真实的，真实的生活映射在他真实的脑海，而我始终能从那些细节临摹出黄子华生活的片段。更让人觉得残酷的是，那些片段也在我的身上发生过，重演过，或者正在进行着。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年轻人都会经历这样的阶段，但我们就是在不同时空下产生了情感的共鸣。语言的魅力真的很奇妙，可以以一句“大家不要吃那么多猪肝”结尾，含蓄的、游离的情感泡泡，就是可以越过这些毫不相干的名词，传递到听者的心里。黄子华可以敏锐又细腻地捕捉到一句话背后的千丝万缕的情感和态度，从那个女人说“过两年不要吃那么多猪肝”，想到了她的关怀，她的忧虑，她的放纵，她的爱。黄子华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叫人不沉迷呢？我也是这样一个人，沉迷于黄子华，让我进一步思考，自己想成为、可以成为什么样的人。

接着说他讲到自己买了一间不大的房子。一个人在里面孤独地走来走去；一个人在里面面对交通意外（生活意外）；看电视是被拿走了揣在口袋里的几个小时，星期六的晚上好期待有人打电话叫他逛街。前几个画面有时就是我的生活，后几个画面我也曾想过。和其他人比，为什么黄子华的栋笃笑那么有魅力？因为他真心地表达，真心地刨出自己的内心给大家看，而没有任何一个真心将情感注入作品的艺术家是不会成功的。我以前空间还发过一句话，“真情，于创作永不过时”。孤独的年轻人或者中年人，大约都应该珍惜自己为数不多可以聊得深入的朋友吧，因为孤独实在也是一生需要对抗的朋友。他讲了几句爱情，从一个很容易爱上别人的杨过，变成了不相信缘分、好难再相爱的神雕。这也是我正在经历的，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知道这是事实的真相还是美丽的童话。但我们参破人生的很多经历之后，就会不愿将自己放逐在情感的波涛上浮沉。不过我现在觉得，遇到相见恨晚的人之时会感念缘分的奇妙，那么我们还是期待人生的下半场遇到那些相似的人，比如遇到黄子华。这样的快乐，增加了人生的意义和期待。

他还讲了未来的不可预测性，对于民族也是这样。前面提到了饥荒战乱，当一个人连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的时候，他没有心情想环保的事。为什么大家对于环保很不以为意，因为它很遥远，它那些听起来很恐怖灾难性的后果很遥远，甚至威胁不到当代人身上。但我始终尊敬那些有环保思想的人，他们很无私，心里能装下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悲欢。从另一个角度听中国历史，我突然觉得言论自由不错。黄子华说的都是事实，有时候听起来有些荒谬，但事实有时就是这样荒谬。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孙中山先生在香港人心里如此伟大。从历史的角度，香港是无法与大陆感同身受，尊重每一个角度的人的感受，他们对当时生活的满意，对未来的迷茫，对国家的归属，都是相当正常和合理的。我非常理解，如果我是一个在那里长大的人，我也会这样想。令我印象深刻的是，黄子华讲了一句，大意是，你没有做让我信服的事，我如何生出信服之情呢。这世上所有的事都是靠本事自作自受的，不要强制要求别人，道德绑架别人产生何种情感，除非你带给了他一些故事。民族如是，和人相处亦如是。不要道德绑架别人对自己好。

2022年9月23日晚上

1992跟住去边度篇 跟住去边度 你问人跟住去边度，你有答案了，跟住你仲会问，咁跟住，跟住又去边度？尼个系一个，冇得问得完嘅答案来嘎，各位你地发唔发觉？所以旧年，我滴朋友就劝我，不好啦子华，你买墩楼啦，即系你买墩楼呢就咁……你即系置咗业啦，呐一个人置业，就安居，安居就乐业，一个人安居乐业，距就唔会成日问跟住去边度啊咁样嘎啦。所以我旧年买咗墩楼，系一个好唔愉快嘅经验，因为我记得我买楼交首期果日，我所有亲戚朋友都喊苦喊忽，因为距地知道由果日开始我就要供楼，亦都意味住呢，由果日开始无论距地遭遇到咩问题，我都唔会帮距地。系果日，我父母亦都同我澄清，距地只系我嘅衣食父母，即系话呢，衣食住行，只有衣食，都仲可以倾下，住行啊，特别系供楼果方面呢我就免问啦。 唔准换 但系我地结婚就唔系咁捻喔，结婚有好多人都济喔，所以我觉得，如果我地稍微有理智滴，我地就会同我地结婚嘅对象讲：玛丽，系我都知，即系女仔来讲呢，你就算……即系滴model都算顶班啦，即系你……呐你function又多，外形又美观，音色又靓，保养期又长，滴济仲好好摁添……咁但系，但系唔准换，对唔住啦，我去庙街稳件水货好过啦。 沟女 个问题系我捻，我宜家想加入尼个沟女嘅世界就太迟了，我捻我在场好多人都会觉得太迟，即系做唔到啊唔知点解，就系因为可能宜家最新嘅沟女理论呢，已经唔系我地所能够理解嘅啦。大家知唔知最新嘅沟女理论，即你要沟一条女，啊，距……果条女最重要嘅要求系咩啊？唔系靓喔，甚至当然唔系距咩品德啦，最紧要就系果条女呢，够唔够新鲜。系啊，沟女，即系沟一条鱼一样啊宜家。够唔够新鲜，即系咩意思呢？即系如果尼条女，你沟咗一年嘅，就唔够沟咗半年果条咁正喔，因为半年果件新鲜滴喔，咁同样，半年果件，就唔够沟咗三个月咁正喔，三个月就唔够沟咗一个月咁正，一个月就唔够沟咗半个月咁正，推论落去你会发觉，沟咗一日就唔够沟咗半日咁正，再推论落去你就会发觉，沟咗果件就唔够未沟果件咁正啊，咁即系沟唔沟啊？，一沟，就唔正了！！！就唔正啦！！！咁……咁点啊？ 肥胖 以前肥胖就只不过系一个外观上嘅问题，哈？唔好睇，或者系你一个个人健康上嘅问题，但系各位知唔知道，宜家肥胖已经系一个道德上嘅问题。你点解会咁肥？因为你食得太多，多过你所需要嘅，换言之你系浪费啦，你系浪费紧咩啊？地球上嘅资源，换言之你系唔环保，所以你系不道德！！！ 标参 我同罗宾逊讲：罗宾逊，你只狗比人标参，你咁大把，我地就来全香港比人标参咁条数点计啊？但系唔可以咁讲嘅，即系我地只不过系回归母亲嘅怀抱喈，咁……咁迷即系比母亲标参咯喔？阿妈标仔参，边个比赎金啊？

「你真係以為棟篤笑係講笑話㗎？！（笑）棟篤笑係講啲好恐怖嘅嘢㗎。」

恐懼嘅源頭可以係乜嘢？可以係鬼鬼怪怪，係暴力政權，仲更可以係不確定性嘅存在。普遍嘅人對最後者嘅認知係「願意默認佢嘅存在，甚至可以接受佢帶嚟嘅折磨——只要仲有方法可以去麻痹自己（傾八卦又得、買樓置業又得、跑馬跳舞炒樓買股票就仲得）令自己可以放棄思考從而減輕痛苦」；而佢哋最唔可以接受嘅，就係有人將呢啲大家都逃避嘅問題問出嚟！因為咁做真係太刺激喇，一啲緩衝過渡都冇（就好似某啲決策層做嘢咁——唔聽人哋嘅感受同建議淨係知自把自為）。

子華選擇嘅，就係將呢啲令人迷惘嘅問題問出嚟，同時畀出佢嘅一啲經過自己痛苦思考實踐後嘅感悟以供大家參考。睇過子華呢場show之後我深感，明白大家想要乜唔算得幾犀利，知道點諗到揾到「答案」嘅同時仲夠膽企穩立場展露真我先至勁。

你問我「跟住去邊度？」

其實我都唔知道。

作為一個係太平盛世做咗冇幾年人嘅人嚟講，我淨係知一係就見步行步，一係就梅花易數。

子华神头几个栋笃笑的表演性质没那么重，重在将自己的个人诉求和经历以戏谑的方式讲出，其共鸣程度仿佛是周遭一个追梦青年的落魄史，好笑又心酸。而跟住去边度这个show，个人色彩没那么重，在今天来看，依然有年青人的窘境：积蓄只够买得起厅卫厨共用的房子，背起得房贷让人只剩好好做事一条路，不敢奢求其他意义。其中嘲讽房地产商的精明，和现今丧字当头的风气，也是异曲同工。当时的黄生早早识破佐房地产商的阴谋，在传统的幸福生活都建立在房子这一难以实现的空间面积时，他主动去解构幸福生活的意义，追问"跟住去边度"，含蓄地让观众了解到，普通人想顺着读书->工作->买房->结婚->生子->教育->退休->死亡这一传统路径的顺利走完，早早被香港房地产商抬起了足够高的门槛。黄生他不想跟风，硬着头皮走下去，而是以复读机似地问朋友"跟住去边度"，希望亲自从他们口中得到“死亡”这个答案，试图打破他们的静谧，合理化自己叛逆传统的选择。毕竟当你头破血流地走着最保守的路线，最终也是一死，许多意义也跟着消解。

黄生的朋友们当然不是没想到死，只是会下意识地逃避着最终选项，蹦出一个个日常的答案，不做这个破坏气氛的讨厌鬼。在此刻才渐渐get到黄生的哲学底子，而由此延伸出来的饥饿、贫穷、战乱等"八卦"话题，则让我看到黄生的多愁善感，能把这种伤感的东西讲得让观众想笑的同时又会怀抱着不忍，也是talk show的力量。黄生释放情绪过剩的方式，show中提到两种，一是上班，二是养宠物，都挺残忍的。前者能让你忘记情绪问题，只需要你表现出能力；而后者则可以让你尽情投射你的喜好，体会主宰的快乐。这种两极的转化，早已成为年青人的常态。至于黄生谈论到的身份认同问题，前几年看没那么强烈的感受，如今新冠疫情当前，在自媒体上看到各种荒谬的故事，也稍微能理解到当时香港人迷茫的情绪。能如此热衷于谈论政治问题，也算是黄生前期独有的标签之一，认真输出思考内容，不泛娱乐化，怪不得如此香港人都愿称他为子华神。

看了黄子华1992年的栋笃笑，《跟住去边度》，英文翻译为，where is next？每场看完都有很多想法，一次一次为这个男人的思想和表达所折服。趁着刚刚看完，写在这里记录些想法。

跟住去边度？黄子华说他是一个不停问别人问自己这个问题的人。我也是，总在不停地思考，接下来怎么走？如果这样选择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些变化带来多少细节的改变，我对哪些细节的变化是可以接受的，哪些不可以。一会儿离开图书馆要去哪里，明天要去哪里学习，周末要如何度过，这个月要做些什么，最后一年的博士生涯如何度过，博士毕业之后去向哪里，人生之路要走向哪里……甚至黄子华会问，离世的人会去哪里。这个世界，有太多的选择，就有了太多的迷茫，未来会去边度不知道，我们每个人要和此时此刻迷茫带来的虚无对抗。如果想到了答案，会充满动力地期待接下来一些时刻的到来；而如果没有想到答案，就会陷入哲学的纠缠和无尽的思考之中，可能伴随着些些失落与悲伤。但上天注定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黄子华也是。虽然辛苦，但也不愿舍弃。

1992年的跟住去边度，黄子华说他买房了，养了一只狗。2018年的金盆啷口，黄子华读他最初做栋笃笑理由的日记，里面说有个朋友得了肾病，太无聊了养了只狗。我从来没有觉得他在讲笑，我觉得他讲的是真实的，真实的生活映射在他真实的脑海，而我始终能从那些细节临摹出黄子华生活的片段。更让人觉得残酷的是，那些片段也在我的身上发生过，重演过，或者正在进行着。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年轻人都会经历这样的阶段，但我们就是在不同时空下产生了情感的共鸣。语言的魅力真的很奇妙，可以以一句“大家不要吃那么多猪肝”结尾，含蓄的、游离的情感泡泡，就是可以越过这些毫不相干的名词，传递到听者的心里。黄子华可以敏锐又细腻地捕捉到一句话背后的千丝万缕的情感和态度，从那个女人说“过两年不要吃那么多猪肝”，想到了她的关怀，她的忧虑，她的放纵，她的爱。黄子华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叫人不沉迷呢？我也是这样一个人，沉迷于黄子华，让我进一步思考，自己想成为、可以成为什么样的人。

接着说他讲到自己买了一间不大的房子。一个人在里面孤独地走来走去；一个人在里面面对交通意外（生活意外）；看电视是被拿走了揣在口袋里的几个小时，星期六的晚上好期待有人打电话叫他逛街。前几个画面有时就是我的生活，后几个画面我也曾想过。和其他人比，为什么黄子华的栋笃笑那么有魅力？因为他真心地表达，真心地刨出自己的内心给大家看，而没有任何一个真心将情感注入作品的艺术家是不会成功的。我以前空间还发过一句话，“真情，于创作永不过时”。孤独的年轻人或者中年人，大约都应该珍惜自己为数不多可以聊得深入的朋友吧，因为孤独实在也是一生需要对抗的朋友。他讲了几句爱情，从一个很容易爱上别人的杨过，变成了不相信缘分、好难再相爱的神雕。这也是我正在经历的，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知道这是事实的真相还是美丽的童话。但我们参破人生的很多经历之后，就会不愿将自己放逐在情感的波涛上浮沉。不过我现在觉得，遇到相见恨晚的人之时会感念缘分的奇妙，那么我们还是期待人生的下半场遇到那些相似的人，比如遇到黄子华。这样的快乐，增加了人生的意义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