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鐘壞了。
每天到七點打鐘時候,原來是六點過半,慢慢地,這鐘兢兢業業朝前,原先該六點的光景,它開始發力,等到聽敲鐘,咣咣咣過去,最開始抬眼是六點半,后來是七點。它沒有秒針,但聽得見針響,默默前進,哪天一抬頭,鐘跑近八點,再往后,跑到了九點還沒停下。以往,它快到一小時零四十分卡吧一聲停住,手上弦子,恢復正常,但現在不,多轉三圈沒有停止跡象,林仁只好把它束之高閣,讓它一人悶悶地敲,另外買了個外形銀白的馬提鐘,放到座鐘的地方。馬提表左旁還是母親夏天在朋友家的寫字臺,微笑假裝在看報紙的相片。這樣使用近六十年的老鐘終于成為擺設。
但它一直敲。特別是晚上,林仁一人有時嫌小客廳沒暖器曠得慌,躲小間看書,冷不丁,咣咣咣——它就敲了,嚇林仁才想起這鐘,回頭看它那里已經深夜十二點。凌晨了……這么刻苦!林仁自嘲,回眼電腦邊角,表針剛過八點。林仁再看書,只不幾行就想回頭,瞅一眼倒添心口涼氣,里邊總像待著個人。這以后,在單位,林仁也暝暝間聽得見打鐘響。細微微、隱隱約約,那個時間,他常是陷在表格的趕寫或數次電話謝絕的時候。他家人曾戲說這屋里怕是有鬼,且此鬼有靈,不然鐘怎么在剛進小屋一段時間里走得特別準,大約過去三十天,鐘才想起加速奔跑。“像適應。它這也是適應”。林仁和家人不約而同想到后說出來。從這個月往后,它不斷地逼進,不遺余力奔奪,奪出些空間來,表盤上除了光潔的異樣外,沒發生任何該多出來里創造出的事。林仁只是想,鐘聽見那聲響的時候轉了整整一格,從4猛可跳5,打11直接擺到12上。是這樣的。他有時正看著黑格子填數據,忽地會想陰天時候,不怎么想往那邊看后說的這句。
同事楊有時問問題,發現林仁會忽然失神,叫一聲才回過眼前,并聲稱是因為頭疼,頭疼發作我好望周邊,不像其他人愛看遠處。其實這種時候,林仁是聽到那鐘咣咣咣……催促他。他有一段時間,曾想將鐘順五樓扔下。“就扔到那叢竹子,沒人發現,就解決了”,他沒對家人這樣說,所以每天他由這里走出小區,下意識躲蔽那個方向。因為沒幾年前,他親人的最后一個晚夏的鍛煉路也常往這而出。“那是片很美很深的竹子”,那里不會,不應該有個鐘從天而降,打破記憶。綠色的,潮潤的,竹子是次竹,細桿子一枝壓低一枝,有時攀上棵李子。泥土味,下雨后的泥氣,竹香,掩映著回憶。
林仁今年初夏,从市内迁进市郊,他在市内街道办的时候,担任行政,等到一百公里以后,领导让他去下边走走,每条街道上有多少老人,这些老人什么样子,前一天给那位老人打过电话后他有没有消失……诸如此类,是林仁按期匯報的工作。以前林仁常在屋內,現每天都得經過一條條馬路,他沒有車,這個街區的老人都住舊樓。
公交卸下后走小巷子竄門坊,林仁有時走著,忽地就失落,找錯樓棟、說錯話的事一多,等他走下一家拐進靜靜的小道,看見棵倏然而出的白杏花就站會兒,嘆口氣。林仁下访途中總在想,消失是什么意思,樣子又是什么。到后來,他走的白天孤伶伶街道一多,也就想通,消失就指死亡,樣子是你到那里以后對象的壯態。他一想死亡,馬上認為主任說的消失的確溫和,且是種關懷。但是他打電話過去的第二天,老人根本想不到要回啊?那你怎么準確斷定是死是活。同事小楊說慢慢地你就會了,林仁感到很窘,的確窘,這哪是該問的問題,本身自己就說出答案來。
林仁中午休息,跟窗格后同事聊天,說著說著就想到些很特別的老人。某位老人家里的擺設,那個寄居屋里的老太太,林仁走時囑咐不斷讓下次帶龜食的老頭,混入思緒,有天逼他談話間隙問出一句你們見過這么多奇怪可愛的人么?先是小楊笑勸,小林你這只是工作訪問,這是你的職責。重要的是讓你負責的街區一個孤寡老人不能往下走,往下走什么意思你是懂的。林仁看著小楊,再度感到自己還是幼稚了。
小林依舊在走,依舊走在一條另一條陌生的街道,拜訪一位接一位家居不同神態相似的老人。
直到有一天,紅磚墻里的老人出現,讓他后脊發冷以后,才想起那只鐘在他腦海里消失了這么久。
周六的一天,天氣晴和,小林選擇條遠道,先去表格上位置最低的一戶,因為他看到一個奇怪的名字。他以后想,正是這名字給他牽了條線,讓他很多年后都從這天不斷開始回憶。小林穿天藍短袖,藍色牛仔褲,肘彎擱著淡藍色文件夾,到那家紅磚門一米前的婆婆丁壇就停住了。他臉上滿了汗,用手背擦去,手剛離開額頭,就感覺出一種聲音。當時耳邊盡蟬,近八月末,蟬嗚改變,中間斷開,走道無人,顯得更為安靜。在那段霎時靜止的時間,小林感覺從紅墻里往外正透著什么,小林在紅磚墻面后,他看紅磚,縫子里敷著細茸苔子,底部潮濕的面積一大,許多塊磚赤中映黑,林仁摸了摸,一陣濕咸味道撲近,視線一躲,看到一個金屬邊的銘牌:寺忍。果然是日本人。他打開夾子,手捋著格子細看,寺忍這一欄,很安靜的一行字,上一年開始不久寺忍由日本的日暮里市搬到這里,家屬一欄是空。空著的……林仁不免看回字牌,墻頭顫出棵細瘦的枝條,上邊綻開小小白花,他眼前發昏,一會兒這種枝條變密,很多個花似乎在銘牌上下翻動,林仁視線更加模糊,再定神后很猝然地,余光邊有個更厚更圓的白色,他一挪過整只眼,發現這是個人。
她在紅磚墻里站著,就守在簡約的白漆鐵門邊,這一幕使得林仁,這個慣走老人住處的人,卻有一時發愣。林仁那個時候,心底總有種東西加過來,讓人感覺,面前這位老人的神秘是由他這邊過去的。早在他注目銘牌時,甚至在他停腳抹汗前她是穿過他走進來的。首先,她站著,穿件碎花間游引小蜂的灰褂,下襯鐵灰亞麻布折裙,她面朝林仁,眼光透過他,在他身后,冀著種愿望,對視一刻后嘴邊慢慢地圓上去。林仁被她獨特氣質打動,先就低低頭,像了鞠躬,她那邊輕輕地,很輕地低了頭,眼光被銀白發埋住,林仁見她半搭視線注視腳邊,那里是光光的水磨石地面,而沒多看一眼地磚旁茂盛的紫花地丁。
寺忍老人保留一切日本習俗,林仁都照舊做了,進門將脫下的鞋子公整地摞列。也許因為老人的肅穆,平常進來開門見山的林仁,開口前反特別留意第二層玻璃后的景致。這是扇花玻璃,高大揚天的鏤葉子芯,是朵朵打苞不開的花,花之上是近一米的空白,磨砂里林仁辨別出些影,像草在風里,也像含渾的小鳥,忽然地,霧黑黑地溜過幾個頭頂,那是墻外邊的孩子。白漆門細窄的鐵條柱檔不住,可能寺忍老人喜歡這樣。林仁回過臉,寺忍還微微笑著,看向他這邊。林仁突然感到很過意不去,連連致歉,話說完便后悔,寺忍她,能聽懂么?
寺忍不但能懂,后來的交談都是用中文,她的流利與相談間的從容,不能不讓林仁再次謹慎起自己,當問及些可能觸踫底線的事,都盡量緩慢、壓低,但寺忍老人像沒有在意,始終含笑的回答。寺忍老人起身給林仁倒茶,他才半跌著膝蓋,像個病人蹣跚起來,半撞著朝進門后首先注意的相片陣走。一共三張照片,沖著小客廳林仁的茶桌,相互間隔一扎安靜擺放。底座下邊的條桌,潔凈反光。纖細的塵埃、偶而掉片干枯花葉,這在林仁為他母親搭就的簡陋祭臺常發生的事都沒有。第一張是合影,祖孫三代,應該是祖孫,林仁隔沖洗水杯聲望老人側影,整齊有形,只不過那天她換了件夾的,他看飛翔小蜂,印象相似,轉過頭,相片中,照舊是穿梭其中,但是蝴蝶。展開膀子,忽閃忽閃,老人玉綠衣上隱約有樹枝,這些蝶飛。老人和詳,容長臉,長眼粗眉,右手來到膝外,牽上矮小的孫,身后父親形象拘緊,兩手稍一扶寺忍肩,鏡頭挪轉后就掉下來,反是那她手里的小孫,偎偎和和,既不依賴,隨處而安。
不要再看那個……了。林仁聽著這長音,察覺絲不幸,又不敢多問,但這恰恰是應該核實,眉頭緊了緊,吸口氣又覺得是否自己太敏感,耐心地回身去接遞近的茶杯子。
她和他又蜷膝坐回小桌。 你得多看這個,多漂亮,哎?我不很耽誤你……的工作?哎你?寺忍臉色倏忽萬變,這林仁都理解,先說了姓名。然后沒再細說因為寺忍國別而單獨來這一趟的時間寬裕度。
你還沒說有沒有影響啊?寺忍一面將下巴馬上抵住茶的熱氣,十分不安地探著顫動的頭,視線一直不離開林仁。
既然有這樣的碗,我可以多喝一杯,不礙事。
寺忍馬上笑了,換上安慰神情注視手中杯。等了半天,房間除了有屋外的夏蟬叫,一點聲音都沒有。林仁的眼光也就回到這杯子,下著霜,積厚變藍,迤迤萎萎,天際下降鳥的影子,但也像猜不清的字。這應該是山,寺忍猜出林仁想法沖口補充。不是霜么?過后林仁也就收笑,承認了老人的看法。再抬頭,寺忍改了神色,冷峻、孤凝,將對目光朝照片方向投了段柱子,這柱不是堅強,更不悲催,林仁琢磨著忘記剛才還有兩張沒有看。
是山, 那是我孫子。她用了種辯解的口氣說,眼神沒回過。林仁身上微微發冷,就放下了杯子。怎么?茶不合口?寺忍頭就轉過來了,窘措的林仁不好意思看她和藹目光。沒沒有啊。你不用像填表格一樣,那樣古板。古板到頭其實沒有什么用處。林仁涌上笑容,就相信了自己的記憶,將沙發邊打進門起斜靠身的藍夾子平放下,端了杯,也看向寺忍注視的方向了。
第二張那個單獨站的也是我孫子。他六歲,隨媽媽搬進個不大但溫馨的樓,六樓。我兒子哦,就是他,我那時候偷在心里怨,他總忙自個的事。期間寺忍打來的目光,林仁接過幾回,讓他心頭忽冷忽熱。他說他一定等拿到第三個獎杯再回到我這來,這應該……應該就是這周六的事。寺忍往上盯眼月份牌子,我這回說的是我孫子。她倒沒回頭,林仁只好打量她后腦勺,見了幾叢胎毛軟發,再斜頭看那個澀羞笑著的孩童。
屋子沉默了。林仁試到牛仔右褲小腿部位,踫了下,眼睛一恍錯,外邊一棵月桂掉下片大葉子,他打量房子四邊,才發現都是一種模糊玻璃,沒掉落的樹葉昏然在動,混混沌沌,霧篷篷,讓人懷疑剛才有東西墜下。叮……——!林仁耳朵刺痛,杯中水茶噴到木板上一灘,他顧不得,順聲循跡,哦原先進來并沒發覺,就在鞋柜左沖半個玄關,高出個幾子,一種鋒利的金屬刀片聲在劃振動的話筒。叮……!叮……!
那里有個電話。
他看寺忍。寺忍握住熱杯子看窗。他腳踩淺水洼有段時間,試出來,退回去,先放到桌上杯子,低頭擦地板水,眼光一高一沉,余光試著寺忍轉過視線,驚訝不已,那個鈴聲已消失。
怪我,是不是剛才忘添水了,我去把布找來,等會。寺忍根本不等林仁忙不迭致歉,抽身趕回廚房。林仁邊看她,頭扭著手里盡水,濕濕的,他不知道,不停擦水。
寺忍與林仁端起二開的茶水,地上整潔如鏡。引的林仁往下看,木紋地反光,透了水臘勁上來,映照寺忍寬身,此刻她又看向照片,林仁想到她說這周六孫子要回來,就抬頭問寺忍老人兒子一家經常見么,剛才說的孫子獲的獎是什么,這些寺忍老人都照著相片答,但沒具體指向,她只說一句,重復了三次,兒子和孫子這周六就能回來。
這天林仁大約十一點走出那個白漆門,剛邁進地邊有淡白雛菊的小石道,他聽身后寺忍說讓他下回再見的時間是不是要很久。他回過頭,只見到了寺忍老人的背影,也就沒再回答。
第二次見寺忍,領導特許林一整天的時間,希望他回來后將近況寫全。林仁實際想寫的東西上司看了也不信,走這一路就默念,盡量將看到的事記住,將來寫到能寫的紙面上。這次寺忍開門前擔擱了,林仁摁了又摁,心底開始害怕,門開啟了,寺忍剛起床,花白盤發掉落一柳子,一照面,懨懨表情收住了,接著門縫開得大了,林仁點了頭,一路讓著后邊慢走的寺忍,她淺低頭微微笑著,跟了進來。
這次見面氣氛融洽許多,他們能說起手不管用致使杯子撲地的笑話,寺忍笑得合不攏嘴,后來竟非倒臥沙發才略止住,過后她就指窗檐,讓林仁看小院也還有環墻白薔薇,說晚上等有機會你再來,這里有星星。林仁也笑,欣慰地光喝茶,寺忍雖說著,眼睛一直照顧茶杯水,剩下一半時她就站起來到廚房拿壺。林仁問寺忍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種薇子,寺忍看窗外,又笑說……林仁恍惚間看到一年,他家里老人偷采黑柵欄里粉薔薇的身影,似聽非聽瞇著眼笑。寺忍介紹了許多花,她說她還有愿望,如果不死,打算讓這屋里七扇大窗,片片見臘梅。
臘梅!,臘梅可不是容易的事。林仁心頭被刺了下。一棵、二棵,合抱的龍爪樹參天而立,疏密間離的倒花鐘,固緊枯干,從天而降的冷沁,他躲枝和枝的洞,喊母親。臘梅偏熱火,寺忍的巨大聲音進來,林仁聽到,是冬天的爐子,我讓它爭取可弄到春暮,這是大活兒,你可以也來,你喜不喜臘梅?寺忍看窗說梅,聽梅,說菠蘿,說海棠,說有年土的顏色,說那種小時候怕的事,說到現在找不到一根雜草了,林仁感覺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
林仁準備站起來松松腿,寺忍老人倒頭認了認又回頭,嘴邊停住了,眼睛又落到照片中間那張。林仁一眼瞧見相框邊豎立的藥瓶,熟悉的黃箶蘆,就走過去,他指尖踫到外殼雕花時,電話鈴響了。他等待了二回合,屋子很安靜,他壓氣回頭注意寺忍,寺忍罕見地對視,和緩從容的面相讓林仁感到恐怖:您怎么不接電話……
寺忍眉峰抽動了動,窗外下雨了,春蠶咬著葉子沙沙沙沙,她猛地解救般舒了眉看窗,哦,你先看見了?林仁瞳仁轉的很靜,跟上寺忍,她后身影子單薄、平穩。窗外,雨從剛剛落葉,到現在已經打濕桂樹直干,所有的綠葉子耷拉,霧塵、樹氣暈暈,寺忍的灰點子和桂綠塊子磨合,他認為這是夢。當灰點子終于正過來,變圓,他不想問那個問題。她倒解釋似地繼續說,我看你來時沒帶傘,夏天,哎這夏天……
寺忍站起來了,他眼睛里只盯著她,窗外雨聲漸小,他一路跟她來到廚房,放上大理石臺桌杯子,聽到瓷杯底踫石頭的脆響,手抖著走近瀝水池子,掏弄了弄下水口,轉身過來摸杯子,嘩啦一下倒掉剩茶水,轉頭看看廚柜,扭頭就走,來到門口又回去打開了柜門,把杯放地上,向后摸夠時候側著頭,看見林仁,笑了,就是它就在這。拿出把紅傘,她輕輕往這邊走,林仁臉上訕訕地,不知道說什么好。她放到他沙發一落,那只枯瘦手慢慢伸過來,想拿林仁杯子,他一出手攔,我給你添點,再……寺忍顯得錯愕,一臉想問林仁出什么事的表情。
那個電話是真的?他試探著看寺忍,要是個玩具的話,那就……電話?我家里沒有電話。寺忍皺皴起的眉像是冷漠,林仁一看見再說不出什么,點了點頭。
林仁這次沒讓寺忍站雨后門前目送。他剛走出街口,雨立刻大起來,他在傘下抱緊胳膊,想這一天那間屋子里的人。窗外月桂葉子滴雨時候,他好像聽見鈴聲在響,他看著寺忍看窗,隱約間也聽見了鈴,前后間隔著,一波振一波,鈴聲消失在寺忍找出紅傘,她手一著上傘,鈴就像上次,突然滅了。他注意傘邊緣,掉下一注一注雨顆子,淺絳傘面映出上燈樓宇,林仁一驚奇,透過傘望望天,過去的時間……傘鏡里走過一桿電子屏,顯示剛不過三個鐘頭。我在寺忍家待了這么久。水滴結了個勻長的凸鏡面,寺忍正招手站在雛菊后邊門框上,林仁嚇地掉頭看了,除了平整的草地上一片水霧外,遠處的燈桿先亮了。這里離寺忍家已經過了那個滿是木香藤的廣場。
林仁回到辦公室,查起老年癡呆癥的資料,期間包括領導在內總共從他身后過去七八個人,都沒打擾他。傍晚向領導匯報,他沒說這段詭異的時間,領導說給他讓他多從老人方面設想,林仁感到不解,資料上關于老人近況已經概無遺漏。他想問清要求,但領導像先看出來,只說多想想老人,多想想她們。那您的意思是我在一家里待的時間過長,其他的沒有兼顧……領導笑著送林仁出門說,我說的是全部的老人。
林仁挨個給區中老人掛電話,輪到寺忍家是第二天的十點鐘。打過去幾番是空音。其他老人除了一位長居外地暫回的托他捎來魚網外,都安安靜靜的在家里,正看電視,或閱讀報紙,他逐一詢問門口一鍵靈有無失靈現象,這周兒女能否按時到家,窗外魚池這兩天積雨太潮不要清理后,決定先去趟寺忍家,然后再給他買魚網子,幫她換魚水也來得及。
他没想到就在那天,寺忍第一次承认听见了铃声。他站在门口,已经等了一会,终于等不住,他开始又害怕了,责备自己怎么这样幼稚,上前急匆匆推门,他也想好要是实在它不动,那他就报警,但门开了,他更加苛责费去的这段宝贵时间啊,他慌里慌张连门没带牢就进去小门廊,果然,这里应该有寺忍为客备好的鞋子不见、鞋柜四敞没有了鞋。他摸着墙木边步子踉跄颠波,跑近厨房,水池里都是碗;到小厅,一束干茉莉,一把剪子,花丛拨弄得乱开,碎花子撒遍木桌。他这才想到先去卧室該看一看,林仁意识到什么,脚步不再忙乱,沉重地拖行,心里悲伤,转过小室墙角,他落一眼,寺忍房间空空如也,这是他第一次到主人卧房。他战战兢兢地一点点靠,眼刚张见木条绷面的理橱边,那只熟悉的浅灰布绣鞋底朝他橫著,林仁一步迈进来,寺忍头冲从窗射进的晨光,银灰头发很安静,盘高的部位压進地面,静静的一种撞倒的姿势,躺着。他不敢快走,轻轻地准备接受,来到身边,手慢慢地伸,寺忍鼻子马上接触到这手時,她醒了,他吓的直接坐在木板地上。
她醒了以后觉得自己样子不好,接着就要起,他才反应过去,扶住她肩头,她笑了。缓缓地,她撑一手,边端详身上灰丝睡袍子,不好意思了,我,这是昨晚上,弄花来着。他没觉得别扭,只是眼光稍错开,发现她灰丝绸近摆地方,忽然很亮,他头再往这挪,原来这里是昨晚的灯,亮到现在。寺忍觉着,人没全起来,转身也看灯,那是盞吊花灯,一根曲里拐弯的黑铁镂成颤枝子,来到顶托坠个倒钟,花皮子圣白,底边波浪延展,里面朦胧间有个灯泡。这也是孫子的呢。說完她就完全起來了。
從這天以后,他和她關系更能進一步,常常,不是他偶然來到飯點,就是她主動邀請他留下順便吃個晚飯。他也漸漸和她談得廣闊,某些過去不敢問想提的事,他都不用事先做鋪墊,有時她或忙盛飯,或正看窗外,都會直接接過話來。有一天雨說來就來,他和她相談投機,聽見雨聲,那都已是雨后。他想起看眼窗外的時候,不是暴雨,而是狂雨了。雨一直不停,從窗框上連續猛烈地刷,灌到窗底,雨柱變扁,桂和榕樹的輪廓拉圓,綠樹冠子掉下來,膩在赭樹干,灘了一地。他想到那天晚上,寺忍看燈,神態和詳,話里很靜,她半臥身子前見過燈,林仁琢磨,那個晚上她聽到鈴聲。
我今天早晨天剛亮,好像聽見一串鈴。林仁耳朵瞬間失聰,如瀑的雨聲消失不見,他轉頭過來,眼里裹了點淚,寺忍顯得寬胖,頭很小,身子巍巍然在動,他眨巴眨巴,她坐在原地,沙發周圈沒有一絲折皺。啊?他聽自己的聲音問。寺忍笑著回了頭。屋里一人安坐豆綠沙發角,一個蹭了半邊椅子,倆人之間,巨大落地窗子的淺藍布簾拉緊,中間環條起個金勾,吊掛墻角。嘩————!林仁耳朵噴進雨聲,外邊大雨依然如柱。他想問她剛才是不是他耳背,還是真的聽見從寺忍口中終于說出鈴聲,但轉而覺得在這雨天計較,好像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林仁繼續喝進茶水,窗邊近處的寺忍摸了摸袖子,偏頭說給他把窗子簾關一關,就起來身子,走到窗戶。
這雨后還是雨,真大。接近尾聲,風忽然起了。榕樹蔽天葉子亂舞動,最近的枝杈相離,劈到馬上爆裂,最遠端的葉子又婆娑厘回,和青黑天際的榕葉纏成塊,風撕裂它們,嫩莖粗紫莖跩開,迸緊到最后幾片,片——!剛掉落的綠茸葉,震到風團,翻了幾滾,連同些老葉,刮遠了。你看,這么激烈,一點聲音都沒有。他聽見她這樣說,繼續看著茶水,沒接什么。和我一樣,都老成個妖精!這么長一會兒讓你呆著,也沒個話兒。林仁驚地抬頭看窗,剛才您不是說……
寺忍想到回來,雨已經馬上要停,稀稀瀝瀝地下,敲打矮寬的桂樹,沒看見寺忍什么時候開了條窗縫子,一股雨后濕泥夾雜柏的清香吹下窗子。林仁想她真是怪人,這么久就讓他聽,卻一點他想聽見的事都沒有。他把她想成老人,低頭看看表,已經六點了。坐著拽了拽上衣,寺忍從廚房里走出,端上熱乎乎的鴨子湯。今晚上你要放心,就留在這一晚上,看這雨再下。林仁接過小海棠花碗,喝著濃湯只是點頭。他想明天終于能讓領導放下心,不然還真擔心這種突然的天氣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林仁看著寺忍精心準備的被褥。一大朵一大朵藍色的雛菊瓣子,盛開在下雪的地面。他悄悄鉆了進去,頭靠上床頭,曲高膝蓋,手摸著摸著很柔軟的被面,想到寺忍,怎么這幾次要問她孫子回沒回來倒忘了。嘆了氣,提醒自己再怎么明天頭一件事要記得問,伸手拉動燈繩。
夜氣降下了,雨后的夜,潮濕,百花的香氣在屋子繞來繞過去。延到小客廳,一張寂桌,倆棵干梅花,窗下空空的沙發,三個鑲玻璃的高柜里,那幾張相片更改了位置,靜靜地擺在一小叢瓷質百合后。延近廚房間,長扁窗透來的迷藍光線,潲到倒掛的不銹鋼鏟子,反出去,打在窗下壁紙上臘梅花枝,一道碧綠映襯小花。寺忍睡著,床前燈調為暗度,花罩隱隱約約,她今晚蓋的,是六年前孫子特別喜歡的小藍花被。林仁半睡半迷糊,有幾次夢叫醒頭磕了桌子邊,眼睛睜不大開。花氣分開了,一半薔薇跑到小倉,外邊倚墻的木幾上電話也像睡著,安安穩穩。一小陀玉蘭萎萎叢叢,停到廊子,靜了靜,就來到了大門邊,由門縫滲出,擦過鐵門欞子時掛點。
“鈴——!鈴!——鈴!……”
他先驚醒,他去听下个错层睡着的寺忍,咝咝的呼吸声掺在震耳的鈴子里,他想想还是捏手捏腳披上倒衣服,袖子耷拉着腰,下床小步小步往前擦著地走。他先是感覺在小廳,到這,鈴聲低沉,逐漸遠離房子。他再來近廚房,鈴一下子滅了,留下阵回声,使他感觉还有,扶著冰涼飯臺打量周邊。他猶豫著原路退回,貼着墙倒走,他看到自己袖子鉻了個藤花影,透過磨砂窗,鐵門外月亮升上來了,他感到奇怪,白天看上去模糊的樹,這會兒都很清明,他甚至看出哪棵是桑,那株更遠些的高芭蕉斜上是個滿月。他再低頭,鐵門上鏤花影變長,他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走,外邊的樹,葉子靜止,忽遠忽近,更像每一步逼近他向這來。藤花再看不見時,他整個身子融進桔黃色,想到腳下已是寺忍房間的過道,廊子右墻上篩出個拱窗欞,她屋里的燈亮了。
盡管還是怪異,林仁盡量讓自己馬上恢復神態,因為他不能不比老人,此刻,寺忍頭面順潔地半坐在被窩,下半身雖是在被中,但仍是和詳高貴地注視他,浮上微笑。
睡不著了,也?林仁滿面慚愧,在個陌生的老人房子,半夜像鬧鬼般倒穿衣服,轉完圈發現還是自己多疑,再副怪相站在人前,對方非但沒有詫異,反還那樣慈詳問候,自己看著半個倒鐘衣,倆個袖子快及地了,只有笑笑,最后還是寺忍讓他進屋,問老站外邊那不冷么,讓他好不容易抬著頭進了來。進來后只坐離門近的椅子,椅背上搭件兒童絨衫子,林仁身子一靠,閉住半袖轉頭。哦!這是我孫子的。這也早不穿了,告訴拿他那不聽,一放就是論年。林仁忽然問寺忍您這夜坐著要不看凍著,我還是回屋。寺忍光笑著指指窗子,一面粉紫簾子捂得嚴嚴實實,我這個是絨的,隔涼氣!再說我想給你說說,剛才。
剛才?他本來想問那個第二天的事,被她先說很吃驚,這么說她一直也沒睡著,或者……是這回真的聽到了鈴聲。剛才我……說到這他又怕嚇著她,咽回去了,啊剛才我有點口渴,到廚房接了點水,窗外月亮有了,惹得我看了會,挺美的。啊,月亮啊,嗯。寺忍意味深長地注意地板說。說起月亮,這還是除了我孫子陪著外,你是第一個愿意下完雨的晚上陪陪我這個老媽子的好人,其實我每天都能見月亮。我記得我孫子說他只要以前一來,都是這種月亮圓起來的時候,有一回啊,他來得早,讓他爸爸叫回去的也早,沒趕上滿月,他爸爸倒是欣慰,以后總在節日里說亐得他心細,要不就對不住我。那孫子是不是不高興了?林仁聽著柔和,想到哪問哪。我孫子可不比他爸爸,雖是我兒子的兒子,但最疼我的是他。他不但不很高興,而且從那回以后見月瞅著近弦月一盡先就來看我,住上幾遭,有時光晚上,白天見不著,嘿也不知道他這個小子跑哪去玩。哦……林仁看向天花板,默默點頭,寺忍影子蓋上他的簾子頭,他覺得也不像她孫子和她說話么?我孫子他人長得美,長得安靜,真不像那張照片這么呆滯。有過這么一回,他就在放干花的小桌上寫字,夏天快完了我縫著個褲邊,窗子就來了片彩云,我手頭上的褲子溫暖,手指尖有光,重影,長指頭落在玉色褲腰,黑蜓子稍一高,牽上些土,底下玉茸茸的,也漿上來末末,覺得一下子有好多人看我,眼那都舒心,我在高樓上,緋紅、淺紅、輕紫、絳色一輪輪滑過手背,我在個瓦檐殿上袖東西。接著想到身后小人,他半臉隱在頭發,長黑睫毛撲撒撲撒,黑眼珠靜靜的,上寬下窄的臉兒,一動不動,我真喜歡啊。
嗯。瓦屋頂子上的人,我也知道。寺忍還是向燈,笑著。然后她說你閉眼,嗯,閉上。林仁看她身上裹得被子嚴實,放心地向后,靠在長背椅子,就閉上了。倆人不吱一聲,表從一個方向卡嗒卡嗒響,他終于想起那個座鐘,這幾天了,惦記著寺忍,也沒去注意它到底是停是走。表針卡——嗒——卡——嗒!卡……嗒……卡嗒………………下個斷點比上個沉重、凝塞,聽著,像不走,嗒越來越緩,跟不上卡,然而是錯覺,嗒聲從不漏,太過留意,卡后邊是嗒,他擔心得過了。他想到家里,鐘一圈轉一圈,一輪快一輪,時間在原樣前進,鐘時比八點進九點,比六點快七點,比十一點到十二……人生加速奔進,快速崩塌。它兢兢業業走,有個小人住里邊,指示它,錯誤的開始,錯誤的進程,即將錯誤的終點,它都在拽,在飆,漫無目的、無始無終、有始有終、卡嘣劈掉。
瓦檐殿清明,下家是花頂子,我啊,就在個二層還是三樓,右首啊,有個標桿,飄飄著落山太陽,我手針子前邊,是撮子干花,雜花,半死的苦瓜秧子、一根根兒串紅、有模有樣兒的枯櫻花子,啊哈……透太陽里邊,我站的地兒又高,斜陽子落我眉頭,我眼睫毛光閃,一閉上,那顆顆子梅花就紅了,我一睜,它沙霧楞楞地,哎?是黃的!嗯……!我就看遍繡邊,所有梅花樹有陰影的,有正沖太陽的,落下去的大太陽。淺的、酸的、慢的,我深吸口氣啊,就老想好像以前些沒辦好的事兒,現在都不要緊了,我老覺著這時候啊,窗戶外頭,有人,有一些人,也覺著我很好,是個好人。
林仁來到段回憶,為記下個句子,來到大窗跟,四點太陽柔和,穿墻越戶,他寫字本上耀了一片,都是霧黃,他手不停,一筆一劃寫舊亭臺。外邊廣場小兒叢躍,呦嗷沸天,他眼前也多花,絡墻的干藤子,他感到幸福。睜開眼,寺忍就在這時不再說話。
林仁回到屋,想剛才給寺忍掖好的被子,外邊就刮起大風。他又想到每回打字踫上預警,出一個章丘大風速報,他老笑怎么世間的風也有命名,這一塊就是章丘大風了。單獨墾出來,一個獨立的時間,一個小世界。他縮進被子,看天花板,這屋今晚窩在大風,也像個擱來的空兒,里邊就是林仁和寺忍,沒有其他,過去的人,將要來的,都不算。半夜,大風鼓動的鐵門響,咣當——咣當!后邊的木門也扯,像有個人費盡心神,見老想見的人。鐵與鎖在抗,有幾次他聽出馬上要斷,要不要去看看,他半睜睜眼,混里混沌里聽到嗚……嗚……里有個金屬聲收尾,鈴子隨風聲,一番揭地撩葉的轟鳴聲壓過,鈴也驟巨,滾進風團,最后幾個鋸齒般拉散開,風沒了,那陣回音一磕磕斷掉,卡在他心尖。他猛地醒了。
他大風里胡亂穿衣,總像有事要發生,心頭呯呯,他決定先去看寺忍,然后去看大門是否那根本不是夢,它就被風冽開。寺忍安然睡著,但呼吸得去辨別,因為每次巧被表針響蓋住。那個鈴聲堅挺,間隔的時間短了。仿佛催促,又像招喚,他跟住鈴,向前經過地板廊子,廚房,聲音沒了,他有點害怕,不再走,視線剛及黑黑小倉,鈴————!刺進耳朵,他扶住墻張大眼,見進門靠右,他總端詳的高木幾上,那臺黑色電話很安靜,他一步貼一步蹭地過去,他發現他抓起聽筒來了,鈴……鈴——!鈴……鈴………………!尖銳冷礪的鈴刮刻隔膜,慌亂中丟掉話筒,摔進槽口。他聽出聲音從大門那里,一聲闊及一聲。他離窗門只差一步,放鞋的錯層臺階樹影閃蕩,他再看窗,黑藍底里棵棵墨綠色的樹,張臂扯干地朝他奔,一棵柳枝子上天,漫天窄葉子甩到窗戶,一個粗壯的藤鞭子咣咣地揍玻璃,呼嘯北風呼應,卷高松針,倒豎著嗶嗶砸到半窗。在中央,他好像聽見鈴,他又感覺是風,游疑不定,當鈴大響,樹叢亂顛狂,鈴一消失,葉靜下,等待不過秒,鈴再次響動。
他看著,一眼不錯,出了個熟臉,像在哪見過,仔細打量,又不認識。每當有鈴就張大嘴,樣子就不像小孩子,林仁退后一步,端詳。
這夜風一刮連陣,大約天亮后停住,林仁下床先去看寺忍了。
直到有一年,林仁想家里座鐘后,再想好人寺忍,就不再怕那個窗戶外邊的小人。他終于記起,曾在張相片上見過。座鐘無故跑快的事,他也不瞎想是逼人,有些事根本沒有這么懸,但只要寧信,誰都不敢說沒有。然后他每年都去寺忍墳上獻臘梅。
第一个虽然有些惊悚,但可以看出那个朋友其实并不是故意要吓她,而是在保护她。只不过她只能用这个方式来阻止她朋友和她一样离去
播放五分钟时:呵,做得真的有够粗糙。播放两集后:卧槽!为什么这么恐怖ヽ(●゚´Д`゚●)ノ゚。就真的是做得很粗糙并且一直重复同一种吓人方法但是这种吓人方法就很恐怖啦!三星半。以及ほぼ日的意思是“几乎每天”啦!到底为什么会翻译成“粗日”啊!
???忘记标了吗,还是没看完所以没标?看电话铃声的时候感觉汉化组质量很差、看下雨那集点了daruma的日料便当边看边吃的情形,印象很深刻。
就类似撞鬼经的感觉,但我是场景癖,越温馨的空间发生恐怖情节,我就越舒服。
这个得力荐!不带期望值的来看结果停不下来,掌握了日式怪谈的精髓,虽然都是套路甚至知道每集会怎么演、但总会出其不意的被吓到,刚看完大笑的女人,片尾那个不恐怖的镜头竟然吓了我透心凉
个别故事还行,其他就很……一言难尽
1. 狭小的单人间; 2. 不能看的人; 3. 大笑的女人; 4. 陌生的朋友; 5. 遗留的愿望; 6. 闻书的气味; 7. 想起的回答; 8. 小小的笔记本; 9. 闻那个人在哪里
比韩国都市怪谈好看日式鬼片心理描写还是很细腻的后劲要强一点 属于很久以后在日常生活中开个柜门 上个楼梯转角往上看时会突然想到某个看过的恐怖镜头的那种
还不错
随便看看
增重不是胖是背上了幽灵,校园三角恋易见鬼,天花板上老婆婆,不存在的童年小妹,聚会上的陌生挚友,索命无常登门怪声,濒死友人雨中求进屋……虽然一惊一乍简单粗暴,冷漠撞鬼式神叨表演也有些滥用,但还是能被吓到,个别故事也挺感人,不错
每集十分钟时长的灵异剧,姑且算泡面番吧,剧情不算出人意料。第一集等了很久的jump scare结果什么都没发生,最后结尾处小小地高能一下。目前为止第四集最有趣
有点复古的日式怪谈,都是截取的日常灵感事件。1有点没讲明白,店员是鬼吗为啥要编个故事骗女主呢没有意义啊。喜欢1里拉杆箱被卡住和2体重上升的设计
12个诡异小故事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4A411n7qJ搬入古宅后频繁遇见怪事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8k4y1C7pX
很普通的小故事,这个真的没什么好说的,普普通通,不出彩。
还可以啊
一集一个十分钟左右的小故事,暂且看了四集,但是每一集都似曾相识,称体重那集是目前最佳,其次是不认识的朋友。
为什么我看的只有8集?
演员比鬼吓人
如果只看这个电视剧,多少会觉得日本国民心理健康度值得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