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天下,吾心自洁,无欲无求,如林中之象。 ——《尼波多经》第十四章“憎恨”。
“这居然是我创作的动画吗”,看过了业已制作完成的《Ghost in the Shell 2: Innocence》(《攻壳机动队剧场版2:无罪》以下简称《无罪》)之后,导演亦瞠目结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制作团队竟做出了让他——号称“动画五巨头”之一的押井守也不得不慨然喟叹的作品,亦不枉出品方投入了高达20亿日元的制作费用。
出生于1951年的押井守,76年大学毕业后旋即进入位于东京的“龙之子”动画制作公司工作至今。随着《福星小子》、《天使之卵》、《机动警察》等一系列表现手法独树一帜的动画作品在日本广为人知,作为这些作品导演的押井守亦备受瞩目。四年前,《Ghost in the Shell》(下称《攻壳机动队》)的创作团队找到他,希望能由他接手制作《攻壳机动队》剧场版的动画电影。押井守欣然应允,并对作品倾注了极大的热情。
然而,让彼时的押井守根本无法逆料的是,此后在日本公映的动画电影《无罪》(2004年3月6日),因未能达到预计的销售额,让出品方“Production I.G.”濒临破产边缘。他更不会想到,这部电影能入围当年(第57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提名。此前他曾公开表示,因为文化隔阂的缘故,浸淫在西方文化中的外国人恐怕很难理解作品中诸如“轮回”、“傀儡”、“悟”等东方文化观念。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押井守曾谢绝了来自大洋彼岸的好莱坞的邀请。
《无罪》的剧情承继前作,讲述的是“公安9课”调查人形智能机器人暴走杀人事件的始末。吊诡的是机器人是为人类服务而被生产出来的,在“机器人三原则”的约束下,根本不可能会发生机器人杀人事件。在拍档素子失踪后,主人公巴特与新拍档陀古萨追查机器人暴走事件的隐情。在历经黑帮枪战大杀四方、潜入机器人制造公司等危险事件之后,巴特终于揭开了机器人暴走事件的内幕——所谓的“暴走的机器人”事实上是通过牺牲无辜孩童制造而成的,而这些孩童是被黑帮诱拐来的。
《无罪》确实是充满神秘感的作品。电影中大量使用宗教仪式、迷宫与雕塑作为叙事背景,人物对话亦多引自名言、名著,禅语、偈句随处可见。跟随剧情,导演借助人物的言语和行动深入地探讨有关记忆与自我、人性与意识、死亡与永生、宗教与科技等哲学问题。
影片开篇不久,借助巴特与陀古萨讨论失踪的素子,导演向观众抛出了自己对有关记忆与意识、自我与存在的思考。“脑浆”(脑)和“ghost”(灵)与“那个家伙”(自我)并不是一回事,意在探讨身体、意识与自我的关系。
在影片的剧情设定中,人类可以通过手术用机械制造的部件代替躯体上原有的肢体和器官,是谓“义体化”。那么,当身体所有的肢体和器官皆被更换为机械部件之后,自我的存在是否还在延续呢?这时的自我与未更换机械部件之前的自我,又有何不同?这正是“忒修斯之船”的核心议题。
紧接着,影片继续讨论物化后自我的归属问题。如果经由义体化后的自我成为了物,那么在私有之后,能不能被收归公有。如果无主财产可以由国家收归公有,那么储存了记忆的义体——即物化的自我,为什么不可以。
接着,导演通过剧情把我们带到了机器人解刨室。解剖室的工作人员在向巴特、萨古陀解释解剖结果时,“顺便”讨论了人类制造人形机器人的初衷,由此将有关人与机器人区别的争论引向伦理领域。在剧情上则暗示了“暴走的机器人”与孩子有关。
如果说至此导演对于哲学的讨论还只是停留在人物的语言上,那么随后出现的剧情“超市夜战”,则是在用人物的行动探讨有关记忆、幻觉与意识的关系。夜晚,回家途中的巴特来到一家路边的超市购物。进入超市后,他感觉到周围的氛围有些异样,随即察觉到自己正身处“修罗场”中。巴特迅速行动,拔枪与歹徒对射。一阵硝烟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不禁令观者讶异。
稍后通过剧情我们得知,巴特不仅是“义体人”还是“电子脑”,即大脑被电子原件所替代。与歹徒枪战,乃是因电子脑被病毒入侵而产生的幻觉,观者心中之疑惑似乎得解。然而,仔细思忖,此时一切平静似是暗示彼时激烈之枪战乃是“幻觉”。如此想来一种怅然若失之感油然而生。导演正是想借用此段落,向我们展示当记忆转化为幻觉时,我们内心产生的“缺失感”——仿佛我们刚刚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一般。
影片中诸如此类讨论哲学问题的段落比比皆是。在巴特与陀古萨调查机器人制造公司时,遇到了一个全身“义体化”的人。导演又通过他的口表达了在科技介入后,人类实现永生的可能性被大大提高。
如果全身皆被义体化,大脑亦变成“电子脑”,甚至人格作为数据被上传在数据云——这样拥有“不朽之躯”的人生是否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永生”呢?人格被数据化之后,被上传至茫茫的信息海洋中的我们又会有怎样的不同?如果人格确实能被数据化,那么舍弃具有“活着的感觉”的血肉真的是明智之举吗。事实上,巴特失踪的老拍档素子正是抛弃了身体,将自己变成了数据,上传到了数据云中。素子在数据深处,窥得世事流变。素子得知巴特有难,化身机器人从天而降,相助巴特化险为夷。
就电影中所出现的种种问题,导演并没有给我们现成的确切答案。然而他似乎在用配乐《傀儡谣》和偈句——“生死来去,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告诉我们,失去“ghost”的肉体不过是一具飘零于世的空洞“傀儡”。而如同素子一般失去肉体即使来去自如,于她的生命又何尝不是一种缺失。
导演正是想通过这部电影向我们传达他关于“ghost”(灵)与“shell”(壳)的思考。“当我的宠物死去时,我感受到内心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押井守在影片上映前曾在采访中公开谈及《无罪》的创作动机,“即使是亲人去世时,我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导演感觉到的“空洞”,正是情感的缺失,是身心不平衡的产物。
“ghost”与“shell”的关系,事实上就是近代日本哲学家汤浅泰雄所提出的“身心关系”,也就是这部首涉哲学思辨的日本动画电影的主题。押井守说,“那时我明白了,宠物正是我们身体的延伸”、“正是宠物的逝去让我明白了什么,基于这样的动机,我制作了这部动画”。押井守认为,生活在当代社会的日本人“心”与“身”是不平衡的,如同自己饲养宠物的行为正是这样一种表现。而宠物的逝去,让他深深明白了“心”的缺失是怎么一回事。《无罪》中“ghost”与“shell”之间的矛盾,正是当代日本人内心中“身心失衡”问题的缩影。
押井守接手制作之前的《攻壳机动队》绝非是这种充满禅语的神秘作品。它的故事充满现代感,讲述的是在公元2029年,电脑、AI和网络主导着人的生活。人类的躯体和思想最终发展为机械义体和电子脑。人类和机器融为一体,界限也变得模糊。
《攻壳机动队》以对于未来科技的精细描写,灰暗阴沉的作品基调,与当时流行作品的气氛格格不入,寓意深刻的剧情更是震撼了读者的心,很快就成为了当时漫画界最热门的IP。日本动画界嗅到了商机,制作了TV动画和第一部剧场版电视动画。
与第二部中素子从人类变成数据不同,第一部讲述的是作为数据的人工智能AI脱离了人的控制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并想方设法要成为人类的故事。《攻壳机动队》第一部讨论的正是“ghost”的问题。人类是唯一拥有意识的存在吗?拥有意识之后的AI是人类吗?
早期的日本机器人动画并不是这种喜欢探讨深刻哲学问题的动画。1953年出现在日本大众视野中的《铁臂阿童木》,其中的机器人“阿童木”不仅拥有孩童的外形,还拥有一颗如同孩童般天真、善良的心。
直到1963年由横山光辉导演制作的《铁人28号》,机器人被巨大化,且有一人手握控制器,操控之。“巨大的机器人正是大和民族的情结所在”,押井守意识到这巨大的机器人是一种意识形态,是日本对有着巨大力量的现代科技的盲目崇拜,“当时家家户户都添置家电,仿佛被家电包围就进入到了现代生活”。
巨大机器人的形象在日本观众的喜爱中茁壮成长,甚至出现了“高达”这种在日本家喻户晓的机器人形象。日本动画中的机器人形象应该是如同铜墙铁壁般保护着人类不受邪物侵害的守护神式的形象。这样的形象出现转折,正是从动画导演庵野秀明制作的《EVA》(下称《新世纪福音战士》)开始的。
“日本的动画电影是精美的工艺品”,在公司会议中,同事庵野秀明的发言让押井守深以为然。对于押井守来说,庵野秀明是为数不多值得钦佩的人。如果日本动画是工艺品的话,那么像宫崎骏、庵野秀明这样精心制造工艺品的人,应该被无愧的尊称为“匠人”了。
庵野秀明令人钦佩之处,从他的作品中可见一斑。庵野秀明的动画作品《新世纪福音战士》是日本动画界公认的“里程碑”式的作品,自1995年上映以来至今为人津津乐道。动画依托《圣经》讲述了公元2015年,名唤“福音战士”的3个孩子驾驶“泛用人形决战兵器”即巨型机器人,对抗宇宙外星怪物“使徒”入侵的故事。
庵野秀明使用“意识流”手法叙述故事,并在动画中大量借用宗教、哲学意象,在日本社会掀起“现象级”的巨大回响与冲击,因此日本动画界将《新世纪福音战士》誉为“日本历史上最伟大的动画之一”。
从《铁臂阿童木》到《铁人28号》,从《新世纪福音战士》到《攻壳机动队》,日本动画中的机器人形象不断转变。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日本动画中机器人形象的转变呢?村上春树曾说,“阪神大地震”和“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对日本人的影响很大。恐怕就是从那时起日本民众开始反思现代社会的种种阴暗面。
日本民众意识到科技并非万能。面对自然灾害和人性的恶,渺小的人类与科技一样无能为力,甚至科技自身亦有无法改变的弊端。在日本文化中有遇到挫折即“向内”寻求解决之道的东方精神传统,这种传统被嵌入日本动画艺术的内在语言中。所以,日本动画中的机器人形象不断“内化”,从外在于人类自身的“孩子式自动型”到“外在遥控操纵型”,又变为“进入式的内在操纵型”,直到《无罪》中的“人类自我改造型”,日本动画中人与机器人的关系越走越近,甚至融合在一起。
事实上《无罪》中,人与机器的矛盾本质上被认为是人与自我的矛盾。这种矛盾最终在素子禅式的自我“舍弃”中得到了暂时的解决。然而,素子舍弃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身体,更是人的本质——“人性”,这也是追求“永生”的必然代价。
偈文
生死去来, 棚頭傀儡, 一线断时, 落落磊磊。 作者 / [日本]月庵宗光
偈文
生死の去来するは、 棚頭の傀儡たり。 一線断ゆる時、 落落磊磊。
月菴宗光
《攻壳机动队2:无罪》里,引用了大量名言,从孔子到圣经,从罗曼·罗兰到理查德·道金斯,从果戈里到阿西莫夫……
然而,其中最抢眼的,还是这个佛家偈子:
导演押井守给了它一个满屏弹幕。
这16个字也是电影主要探讨的意旨:灵魂与身体。
月庵宗光是日本临济宗的一位高僧,他对能剧大师世阿弥影响颇深。世阿弥在能剧理论著作《花镜》中,借这几句话提到了中国的傀儡戏,以此来说明能剧艺术的关要。在傀儡戏中,木偶做出各种动作,起舞打斗,犹如活人,但是一旦牵线停止,或者断落,木偶便失去控制,变得毫无用处。
同样,在能剧表演中,演员们戴着面具,犹如木偶。演员的表演也受到牵线的控制,世阿弥认为这条牵线便是“心”:要以一种自己也无意觉察的出离状态,把舞台上每一个动作贯穿起来,此为“用心”。
最近几年时时被人用到的“初心”,也正是来自世阿弥的《花镜》,原话是:本流派的主旨,就在“万能一德”一句,初心不可忘。他的“初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词,分为了几个层次:
是非の初心不可忘。時々の初心不可忘。老後の初心不可忘。
不管是在最开始(分别是非之时),还是在日常行为(时时)之中,抑或在老年之后。“初”不仅是在最开始的原初,还是一种在过程中不断累积的原初,就像没有一朵花,不是原初蓓蕾的累积。
“一朵开放的花”,就是世阿弥推尊的能剧艺术的最高境界,其终极他称之为“妙花风”。“所谓‘花’这种东西,就是在观众心中感到的新鲜感……不管是什么花,总不会永不凋落,长驻枝头。”
然而,人之在世,肉身的背后,无不也有一条控制命运的线索,这也是《攻壳机动队》里少佐不断反思的问题:自我是什么?生命是什么?
一个人失掉初心,便与断线傀儡无异。
最后“落落磊磊”这四个字,可以上溯到老子和楚辞。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我獨泊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欙欙兮若無所歸。“欙欙兮”,陈鼓应注为“……即磊磊、硌硌、落落,皆双声近义词。‘磊磊兮’,谓落落不群,无所依傍。”
而《楚辞·九歌·山鬼》里,是“采三秀兮於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磊磊”,就是石头垒起来的样子。
在这个偈子里,“落落磊磊”,就是机器与木偶,失去元神,各种零件滚落一地的样子了吧。
荐诗 / 谢韬 2017/04/08
读首诗再睡觉(微信:dushoushizaishuijiao)
每次谈到无罪,它的那些在不同观众群体下两极分化的评价,永远是后来的文化研究人士所绕不开的。那些喜欢它的人认为这是比攻壳95版还要完美深邃的押井守集大成代表作,而不喜欢的人却认为这是一部除了堆砌名言警句之外混乱不堪的掉书袋典范。
所以为什么会产生这两种观感的分歧呢?我个人认为观影前我们对电影的预期走向和影片实际发展的矛盾冲突,这中间产生的一种认知上的落空,其实就是不同观看体验的来源。
这里提一下攻壳95版电影为什么那么成功,因为抛开95版里面谈及的形而上的哲学概念,将其单纯作为一部警匪枪战动作大片欣赏也是没有任何问题。整部电影没有一处废镜头、一句废话,从场面调度到情绪渲染都是电影中的顶级,而观众在观看过程中自然而然就随着公安九科成员的人体摄影机位,去一步步探寻案子的真相。这中间观众获得的是一种沉浸感,毕竟越是错综复杂的案情,其中解密的过程就越容易让人有成就和归属意识。从这点上,95版还是一种很传统但很纯熟的商业片故事模式,即利用事件冲突(这里指连环案件)的设置,推动人物前进来进行故事主旨的表达。这依然是叙事先行的技法,也是普通观众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下最容易接受的电影范式。可观众这种观影上天然而然的预期状态,放到无罪里可就不怎么匹配了。
拉回到攻壳无罪。其实无罪的主线依然是案件侦破,依然是公安九科一行人的抽丝剥茧,但为何观感上和95版差距这么大呢?
因为无罪本质上是一部弱叙事的作者电影。深究起来,无罪的案件比95版更简单,毕竟后者还涉及到政府内部各部门的勾心斗角以及一点国际关系的危机处理,但是无罪直接简化到科技大公司和犯罪集团勾结这种纯粹的社会性案件。然而这种简化其实是押井守所刻意设置的:只有当故事主线简单到一定程度,叙事在这个层面上才能被“忽视”,影片的其他层面的东西才能更容易脱颖而出。
线性叙事好不好理解?当然好理解,一马平川直通到底的展开本身就是求稳的好方法。但是无罪的线性叙事却是一种被有意淡化的结构,我们可以回忆一下组成整部电影的几个主要片段:开头到地区警署进行调查—到受害者租住房子进行调查—巴特的狗—到黑帮老巢进行调查—巴特在狗粮店发癫—到北方都市进行调查—游行队伍—捉拿黑客金—最后的公司船大战。好了,这么直白串起来这片子结构上就结束了,但是我们的观感肯定不是这几个干巴巴的文本所概括完的。我想大多数观众在第一遍看完后都有些搞不清楚影片后半程是怎么回事,甚至很多人在开始的地区警署检验科闲谈那里就有些迷糊了,倒回分析后大概会奇怪为何自己当初的观影感受没有这么直白清楚——因为在这里押井守一直利用角色的各说各话或者奇观炫技在淡化这个简单的叙事结构,要的就是观众处于一种被混淆的时间空间里。
为什么巴特和陀古萨只要站在一起就时不时互飚名言金句?为什么片子里所有角色都特别喜欢高谈阔论人生存在意义?为什么花车游行要华丽放纵到这么夸张的地步?为什么在黑客金的别墅里搞的电子脑虚构幻境要重复放两遍?除了炫技与表现欲望,以及借角色之口来阐述人类与人偶互相存在的意义,这些东西在影片里很重要的作用,就是混淆观众对于这个简单故事脉络的理解,同时也是煞费苦心想把沉迷于死扣叙事细节中的观众驱逐出去的着力点。
上面谈到了影片刻意在“忽视”的叙事,那么和本文最开始观众对电影的预期走向的关系在哪里呢?这里先做个假设,当你刚看完攻壳95版,还沉浸在又被一部动作大片刺激了大脑皮层的欢愉中,然后看到同个导演时隔几年后又拍了一部同类型题材电影,那么是不是自然而然就会觉得这还会是一部“情节紧张、案件错综复杂”的“烧脑”商业大作?而当你抱着这种期待去看无罪,那你就收获的是观影过程中时不时出现的冗长对白和空镜头,以及追到底后发现只是一个简单刑事案件故事所产生的“受骗感”。于是一开始的预期和实际感受间产生了巨大的落空,这种情绪外溢出来反映到现实里就是所谓的“锐评”。
那么回归本质,我们应该怎么看无罪?
其实也很简单,押井守的掉书袋本质是其作者性表达的一部分,既然知道这些事情之后还是选择看无罪,那么就表明这类观众本身就是甘愿或者说乐意被这套给催眠的,所以就别抱怨什么了,赶紧沐浴更衣,放空大脑坐在荧幕前,用虔诚的方式感受押式哲学的独特美学吧,毕竟当导演想传达的就是你愿意顶礼膜拜的,那简直就是win-win啊!
这部影片的奇景更加辉煌富丽。还有音乐,配合这样的瑰丽诡异的氛围很精彩。但是探讨的问题,只是深沉配音的旁白而已,其他的过分可以深刻显得有些做作。我觉得人物的艳丽中带着一股风尘味儿,之前的那种空洞和未知感减少了
好孤独的片子
巴特喂狗的时候帮狗狗把耳朵放到食盆外边的小细节好喜欢。
真想在大屏幕把两部连着看一下,17寸电脑屏幕和廉价的2.1音箱有点对不起这画面和OST
8/10。《盗梦空间》虚拟迷宫+《黑客帝国》莲头傀儡+《银翼杀手》颓魅都市,更慑人心魂的音乐,更浩大畅爽的打斗,刻意放缓的基调才让人有时间更好体会到风格化奇想华耀的场景设计,虽然结局略仓促,我对电影中创作者密集的掉书袋招势也司空见惯而且毫无兴趣,但终于对押井守有了一点期待。
名言警句的高级讲法。
看到最后才发现原来真的是拿漫画原作第六话改的。押井你熊的,每次都能把原作掰成那样……
雀血惹人憐,魚傷無人問,有聲者幸也。
重看的体会是:1、经常切换半跪与全跪的姿势。2、八年看的时候我的电子脑肯定烧了这都不年度最佳?3、并不难懂,只不过是好字幕与坏字幕的区别。4、深刻阐明了装逼的重点在于谷歌名人名言。
如果能大屏幕看一次该多爽啊
互文稍微有点过了跟滕王阁序似的更像在写一篇课程论文满满地乱引用..ww狗狗任性的自然态 狗成为商标广告;教堂面前塑四大金刚 时间-记忆的城堡-像致幻剂 日式人偶命题+机器 现实与幻觉的循环老梗了 系列都预设了具身认知的可超越性而将存在信息化,也即机器无需拟人而要成为超人的途径,同超验骇客
老子这辈子看过的最伟大的动画片!比第一集还伟大,我日啊!押井守不仅仅是日本最牛逼的动画导演,他根本就是一个牛逼的导演,Period。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片子里面看到如此深刻的关于生命与生死的思考。那一句反反复复出现的“生死去来,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也包含了无限广阔的佛家禅意。押井守作为导演对于画面与速度的拿捏让人折服。GIS的音乐也是永远让我心醉的。
生死去来,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
画面实在是太精致细腻了,炸裂无比的作画,整部片子精致的就像一个虚无的梦境,正契合片中所传达出的那种虚无缥缈之感。看完后被强烈的虚无感和孤独感所包围。不过还是觉得片子引据太过了,还有我真的不是很喜欢这种CG虚无感,还是更倾向第一部的那种有机质感。 8.1分★★★★
看了多少遍。男性魅力不需要眼神啊,两个瓶盖就够了。
华丽,奇诡,哲理,作为续集电影没有固步自封,反而开启了更加深刻的新世界——隐约感受到了玛丽·雪莱在写下全世界第一篇科幻小说时的心情。作为日本人押井守对中国文化的熟谙足以让99%的国人都自惭形秽啊...
典型的鸭子式装逼……画面很漂亮,片尾有大量粤语~~(下次请拍部《有罪》、《疑罪从无》、《死缓》、《无期徒刑》、《劳改》…………)
人类唯有积极寻求自我机械化,才能拓展自己作为生物的上限,要摒弃达尔文的进化论,要以自己的力量战胜进化的洪流,亦要拥有超越给予自身生命的大自然的意志,以完美的机件去装备生命的幻想,就是这噩梦的源泉。
画面色彩豪华炫丽,极具视觉美感。但内容空洞乏味至极,对白几乎全靠引用名言警句来凑数,装深沉扮酷主要也靠它。
陀古萨养着女儿,女儿养着娃娃,巴特养着猎犬,这荒凉的世间,总需要豢养点什么形成牵绊。人造性爱的娃娃呼唤救命,克隆灵魂的孩子呼唤自我,灵魂游走的少佐呼唤幸福,能够发声的呼唤还算幸运。何为生,焉知死。漫天飞絮的祭典上,戴上假面是否就换了灵魂;信息海洋的网络里,换了义体是否就换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