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暴雨降至》是在几年前,有个朋友不遗余力地对我大肆夸奖这部电影,其措辞之肉麻,神情之谄媚,几乎让我怀疑那个导演是他家亲戚。后来我得知这部电影的产地居然是马其顿,我暗暗盘算了一下,我那个朋友最远房的一个亲戚是在乡下种地,估计别的亲戚再怎么也不会跑到马其顿去,于是开始相信他对这部电影的高度赞誉。
只是这部电影犹如传说中的武林高手,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之后的几年里,虽然又陆陆续续有几个人跟我谈起过它,可是始终买不到碟子。2004年,朋友七七从上海回来,给我带了一张《暴雨降至》的刻录碟,我喜出望外,一激动差点以身相许。可惜那张碟是个胶片版的刻录碟,画质之模糊无与伦比,让我仿佛回到了看枪版VCD的时代。看了5分钟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没再继续下去。这部电影和杨德昌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一样,成为我始终无法买到高画质DVD的电影。
后来我才知道,《暴雨降至》是马其顿建国之后的第一部电影,一直以来都受到马其顿政府的保护,不允许其他国家发行此片的DVD。
所谓光阴似箭,真的一点也不错,因为才一转眼就说到重点了。2006年,那是一个春天,经过几年的辛苦等待,无所不能的中国的盗版商终于将这部传说中的电影搞定,我也终于得以一睹芳容。
影片分为三个部分:WORD、FACE、PICTURE。在80%的观看时间里,电影都显得平淡无奇,在你即将感到失望的时候,在看到第三个故事的后半段时,忽然如晴空里划过一道闪电,你明白了导演的意图和他高超的叙事方法,于是你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半途而废错过一部杰作。
《暴雨降至》是鲍勃·迪伦的同名歌曲,片中的人物反复说快下雨了,天边轰响的雷声也在渲染着暴雨降至的氛围,一直到影片结尾,大雨才倾盆而下,始终压抑的情绪在那一段得以释放。影片画面优美,音乐动听,但故事是伤感而无奈的,片中的角色都在说“你是我们的人”,你必须take sides,要么左,要么右,没人能当中间派。面对爱与仇恨的根源,片中的人物都无从选择自己想走的路。
“Time never dies,the circle is not round”,时间不逝,圆圈不圆,导演用一个巧妙的环形叙事结构来告诉我们,这些暴力与流血,这些无奈与伤痛,反复出现在人们的生活里,循环不断,没有尽头,没有结束。
今年6月,上海电影节邀请马其顿著名导演米尔科·曼彻夫斯基担任竞赛单元评审,而他的三部作品——《暴雨将至》、《母亲们》和《尘土》也将在电影节期间加入展映。由于一些原因,《暴雨将至》至今都只发行过DVD,高清介质始终未曾出现,另外两部更是极为罕见,因此这回能在大银幕上同时看到三部大师级作品,感受必定非同一般。
《暴雨将至》是曼彻夫斯基的处女作长片。尽管此前没有任何独立拍摄长片的经验,曼彻夫斯基还是以惊人的掌控力完成了这部作品,并一举在1994的威尼斯电影节上夺得金狮奖(与蔡明亮的《爱情万岁》分享)和费比西国际影评人奖等多项大奖。由于其颠覆性的叙事手法和深刻的内涵,该片甚至被誉为史上最伟大处女作之一。
影片分为“言语”“面庞”和“照片”三个部分,其中第一和第三个部分发生在马其顿的不同村落,第二个部分则发生在英国。初看之下,每个部分都各自遵循古典的“三一律”原则,混合着情感和暴力的元素;三个部分虽然发生在不同时空,却呈现出按时间逻辑首尾相接的状态;直到影片结束时,我们惊讶地发现第三部分的结尾与第一部分的开头完美接合在一起,使得全剧结构形成一个圆环。
事实上,94年出现了两部成功运用“环形结构”的电影,一部便是这部《暴雨将至》,另一部则是广为人知的、在戛纳电影节获得金棕榈的《低俗小说》。虽然表面上看去二者有些相似,但两部作品还是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低俗小说》全片可谓支离破碎,十数个情节发生的时序被昆汀·塔伦蒂诺打乱重组,其对流行文化的运用、对暴力的极端渲染都具有全面而明显的后现代特征;《暴雨将至》则通过改造(而非颠覆)传统经典的“三段式”结构阐释出导演曼彻夫斯基对时间、暴力的看法,讲述民族、国家的悲惨命运,虽有后现代特征,但其内核却是纯然现实主义的。
更进一步来看,影片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倒叙,也不是简单的打乱顺序然后拼贴,而是在剧情中神乎其技地插入一些在当下时空中不可能发生或出现的事物(且通常是细节),以此来颠覆观众对时间的认知。比如,影片的第一部分(“言语”)中出现了女摄影记者(已故女星凯特琳·卡特利吉饰)身披黑纱为死去的亚历山大(拉德·舍博德兹加饰)致哀的场景,而第二部分(“面庞”)中亚历山大却再次出现于女记者的现实生活当中。从传统的叙事手法上讲,这意味着影片进入倒叙,即第二部分实际发生时间应位于第一部分之前。但随后,女记者却在办公室看到了第一部分结尾处被亲人枪杀的女孩和在一旁呆坐的青年神父的照片,这就意味着第二部分一定发生在第一部分之后。
虽然从前两部分我们仍然无法得知整个影片会以“环形结构”呈现,但至此我们已经可以看到,时间并不是被外在的重组,而是发生了内在的错乱。从这个意义上讲,《低俗小说》和《暴雨将至》是从不同层面展示了编剧的技巧性,而二者确实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通过这种“错乱”,导演将发生在不同时空之下的故事不动声色地编织在一起,最终形成一种循环往复、无休无止的效果。可以想见,因为这种“环形”,不同时空中的剧中人将不断经历痛苦、别离和死亡,永远无法逃离自身的悲剧,整个民族、国家甚至世界也将陷入“万劫不复”——这便是谈及此片必须从叙事方法、从整体结构入手的原因,也无疑是曼彻夫斯基对历史发展进程和人类命运的终极拷问。
在一些访谈中,米尔科·曼彻夫斯基也一再提及自己对祖国马其顿现状和前途的忧虑。但他坦陈,《暴雨将至》“本不应成为先知预言,而只应是一剂警示。”[1] 他显然没有想到过,自己对种种冲突矛盾展现,竟然预示了三年之后的科索沃战争,而这一战争的核心问题正是民族主义问题。唯一不同的是,科索沃战争的主角是塞(尔维亚)族和阿(尔巴尼亚)族,《暴雨将至》的冲突则在马其顿人和阿族之间展开。当然,哪怕观众对巴尔干问题没有任何层面的了解,理解该片的意思应该都不会困难,因为片中每一个角色、每个眼神都确证着仇恨之于人类的普遍存在,影片的卓然之处,大概也正源于此。
类似悲剧的不断复现,归根结底是古老民族与现代国家不相兼容的后果,这既给巴尔干半岛人民带来了深重的苦难,也给这一地区的艺术家无尽的创作灵感。实际上在这一时期的巴尔干,曼彻夫斯基及《暴雨将至》的巨大成功绝不是个例:该片问世后的一年,也就是1995年,马其顿邻国塞尔维亚的世界级名导埃米尔·库斯图里卡即凭借《地下》一举获得了个人第二株金棕榈奖,而该片正是通过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展现了革命战争到前南斯拉夫内战期间永恒不变的生灵涂炭。有趣的是,巴尔干另一国家——希腊的电影大师西奥·安哲罗布罗斯恰在同年携《尤利西斯的凝视》前往戛纳并获得评委会大奖(也就是屈居亚军),该片用极其诗意的手法描绘了整个巴尔干半岛战乱频仍的现状,其中还集中展现了波黑首都萨拉热窝遭遇的围城战。
直到2001年,波黑导演丹尼斯·塔诺维奇又凭借讽刺波黑战争前线情况的《无主之地》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和戛纳电影节最佳编剧等多个重量级奖项。可以说,二十世纪末到二十一世纪初的短短七八年间,巴尔干半岛上出现了太多名留青史的作品甚至巨匠级导演,但这似乎也成为了影史之于巴尔干最为荒诞不经的地方:一群人的痛苦、分离甚至死亡成了另一群人交口称赞的对象。艺术还能做什么?艺术家还能做什么?作为观看者的我们还能做什么?这些作品的出现,为全人类画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时光不逝,圆圈不圆”,这是《暴雨将至》中最著名的一句“批语”,是电影结构和个中意涵的最终指向,也是导演米尔科·曼彻夫斯基对人类最终能够突破暴力怪圈、逃离命运魔爪的深切期盼。只是,片中的亚历山大未能等到这天的到来。影片结尾(如果有的话),他绝望地盯着一颗枯萎的小草,仰面叹道,“暴雨将至啊”。乌云向远方翻滚,无人可以逃脱它的笼罩。豆大的雨点不停叩问着干涸的大地,锤出阵阵雷声。
[1] The Rain Comes Again? Macedonian director Milčo Mančevski interviewed, Necati Sönmez, Central Europe Review Archive, Vol 3, No 15, 30 April 2001
波黑背景,种族之间难以化解的仇恨,孩子们的玩具是枪,人的生命在枪只面前是如此脆弱与渺小,导演没有象其他这类题材一样夸大、强调反战主张,写的就是在那个火药桶地区生活着的普通百姓的日子,接生小羊羔、谈情说爱、把酒话桑麻、修士打理农作物、久别重逢的男人们之间的发小情深,随处可嗅到泥土的芬芳、乡村的气息,然而,这生生不息的日子却被枪杆子的阴影所笼罩……
片子由“Word”, “Face”, “Picture”三个互相呼应的小故事构成,结构非常用心巧妙,但并不着痕迹,朴素大气,音乐均为本土音乐,与影片的呼吸搭配得极其和谐,直抵人心!
很久没有看到这样令自己打心眼儿里喜欢的片了,记得看《木鞋树》、《吉普赛年代》时候,也是这样的欢喜:-)
对南斯拉夫电影的一场喜爱,让我对这个电影有了更多的期待,加上之前太多人的盛赞,以及迟迟不予发行的现状,让这个电影越发的神秘。过分神秘也是成为经典的一个很好条件,于是,这个电影在我心中成为了期待的经典。
终于,有幸看到了这个电影,再次验证了那句话“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个电影距离我心中的经典还是有很大距离的,带给我的触动也没有预期的那么大,。其实电影还是蛮精彩的,无论是结构,还是叙事手法,及影像音乐上都有值得称赞的地方。要怪只能怪我对这个电影的期望太高了,。如果是无意中看到,这绝对是一部伟大的作品。
导演的处女作便能如此精彩,实在难能可贵,三个相对独立的故事,环形的故事结构,一种不同于学院派的清新之风,这就是爱电影的人的力量。这是学不来的。
三个小故事,都是相对完整的小故事,有各自的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看似独立,又被无数条线千丝万缕的连着,第一段年轻的神父应该正是第二和第三段里摄影师的外甥,第一段的阿尔巴尼亚女孩正是第二三段摄影师情人的女儿,也正是由于摄影师的帮助,女孩才得以获救。而第二段的照片里拍摄的正是阿尔巴尼亚女孩死去的照片。这些联系使这个看似松散的电影变得联系紧密,相互呼应。
暴力。。在我看,这应该是这个电影的最大主题,三个小故事都以一个人的死去做结尾,而最后小女孩跑向修道院,可以理解成电影的结尾,暂且不提。单从三段小故事来看,第一段、第三段故事由于都发生在战时的马其顿,所以,一直是有种底层的危险一直威胁着剧中人,同时也一直刺激着观众的神经,第二段,看似平静,但那些关于马其顿战争的照片及结尾餐厅那场突发事件,都在反复的讲述着暴力。
在第一个故事里,开头几个孩子点爆子弹,虐杀乌龟,也预示了影片的主题,当暴力已经深入到天真的孩子的时候,我们身处的到底是怎样的社会。看似平静与世无争的修道院,却依然能听到远处稀拉的枪声,修道院的壁画上画的是古代马其顿的屠杀异教徒事件,挖去的双眼,粘血的刀子,残酷的画面倒像是中暗示,意味着一种循环,暴力的循环。当马其顿的村民拿着枪冲进修道院时,修道院的宁静也被彻底打破,没有和平区,也没有避难所,包括下段也是。
第二个故事,由浴室中的女人痛哭作为故事开头,地点换到了伦敦,这是一片在马其顿人们看来十分和平安全的城市。但照片里那些关于战争的照片同样是触目惊心的, 远处的警报声也再次暗示着没有净土。终于,在餐厅的血腥事件再次表达了导演的观点,即使是在看似安全的伦敦,生命仍然时刻处于危险之中,。包括丈夫那句关于北爱尔兰的询问,也在反复提醒观众,在伦敦,仍然会有北爱的恐怖分子,暴力,仍然时刻围绕在你身边。
第三个故事,摄影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马其顿,那个战火肆虐的地方,长途车上军人的提醒,刚下车就看到毛头小子拿着枪,以及后来一个几岁的小孩,手里就拿着一把真枪,看似荒唐的画面,在那个地方却是很正常的。之前他们也许是农民,是牧羊人,都是一些与世无争的普通人,可这时,人人手里都拿了一把枪,都成了杀人者,可怕的转变,战争对人的异化。第一段里那个拿着枪乱射的小子,最疯狂的家伙,在第三段里,我们发现他在拿枪之前只是个有些憨憨的放驴小子,但拿起枪,他就迅速变成那个把猫打的稀烂的施暴者,可怕的战争和可怕的暴力,战争里是没有人的,就是这样。
正像第二段里摄影师说的“和平只是偶然,而不是规则。”偶然。
最美的段落自然是里面马其顿神父和阿尔巴尼亚女孩的那场不可能的爱情,一个羞赧,虔诚的神父,一个外貌酷似男孩,眼睛格外漂亮的阿尔巴尼亚女孩。在那个看似安宁的修道院产生了一次危机四伏的爱情。他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战争的进行,种族及信仰的对立,都预示着那个结果。但爱情总是美丽的,即使是危机四伏的,导演用他为数不多的镜头,仍然让我们看到了很多甜蜜的爱情镜头,尤其在这个满是暴力的电影中,这种镜头太少太少,常常让人忍不住感动。印象最深的就是女孩吃东西的那段,景深镜头的使用,前景是神父偷偷微笑的脸,背景是有些模糊的吃东西的女孩,一种无需言语的甜蜜和关切。在第一段的结尾,当女孩中枪倒在地上,我们没有看到惯有的死前痛苦表情,而是一丝浅笑,那双大睁着的眼睛,以及放在嘴边的食指,让人有种无法言说的感情,是感动?是震撼?是同情?是解脱?也许都有。
时间不逝,圆圈不圆。类似暗语的一句话,在情节上是一种暗示,在结构上同样是一种暗示,导演正是用他这个新奇的环形结构,将时间顺序完全打破,重置时间结构。于是我们会看到之前已经死去的人却又复活,之前活着的人也许已经死了。这种新的顺序,即是一种安慰,因为之前那个已经死去的可爱女孩又活蹦乱跳的在镜头前了。不过循环往复也暗示着暴力的无休无止及人物的宿命。所以当电影结尾,出现开头那段,女孩跑向教堂,配合有些哀婉的和声,让我有种莫名的心酸,因为,她奔向的是爱情,也是那即将到来的死亡。
试着按自己的理解按正确的时间顺序,把故事重新线性组合一下。英国得知自己女人怀孕――和丈夫分手――在餐厅丈夫被杀――伦敦的摄影师亚力山大要回到祖国马其顿――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的英国女人并不想和他去马其顿――诀别的激情宣告着结束――摄影师回到马其顿――见到初恋情人――女孩杀死马其顿牧羊人――救阿尔巴尼亚女孩――摄影师被射杀――女孩逃到修道院结识神父――英国女人参加在马其顿的摄影师葬礼――女孩和神父逃跑――女孩被杀――英国女人拍下照片――英国女人回国――浴室中的痛哭。
其实还有其他组合方法,只是试着整理一下,也许未必有真正的正确时间顺序,正是这种有些混乱的时间顺序,才是这个电影的特色之处。
一、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1992年,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解体,分离成六个独立的共和国,有着两百多万人口的马其顿共和国便是其中之一。南斯拉夫内部长久以来的民族矛盾成为了直接导致解体的主要原因之一。克罗地亚人(克族)、塞尔维亚人(塞族)和穆斯林之间的民族矛盾积怨已久。对当地民众来说,当国家濒临四分五裂时,民族之间的团结比国民之间的关系更重要。
早在1990年原南联邦的大选过后,内战的危机已经威胁到了各地方的安定。居住在塞尔维亚科索沃自治省的阿尔巴尼亚族,为了自保,为每户每人都配备了走私的武器。随后,塞族人也不甘示弱的武装了起来。此后,南联邦主席团有关解散“非法准军事武装部队”的命令也被多次拒绝,经联合国调解的多次停火协议也遭到了破坏。到了1993年,南斯拉夫的内战已经造成200亿美元的损失,其中导致伤亡上万,300万难民流离失所。
原属于塞尔维亚的马其顿,于1946年被铁托分离出来。1992年独立后又因为国名遭受了希腊的谴责,并被希腊经济封锁。在随后的几年,马其顿因为科索沃战争和内战一直不得安宁。虽然局势动乱不安,马其顿人民依旧寻求生存,追求生命中至善至美的东西。就像马其顿的气候:夏季最高气温可达40摄氏度,冬季最低气温又会低至零下30摄氏度。冰冷的死亡和炽热的情感注定在这里的土地上繁衍生息。
马其顿共和国成立后的第一部电影“暴雨将至”就是描述发生在这个暴力、冲突不断的环境中的故事。
在这个长年被战乱困扰的国家,暴力带来的阴影早已成为了人民生活的一部分。在电影中随处可见的是7、8岁的孩子拿着比自己还高的枪械,这就是他们的护身符和玩具。他们童年也净是些被武力渲染过的游戏。正如第一个故事(言语)中那些围成一圈斗乌龟的孩子们,好勇斗狠,手段残忍,就那么把乌龟放进一个火圈,再把一把子弹扔进火堆中。“噼哩啪啦”的枪声让远处不知情的成年人们为之一颤,而面对着奄奄一息的乌龟,他们却拍手雀跃。死亡成为了他们的娱乐,他们需要去挖掘的只是通向死亡的无数种途径。
身处同一个世界的居民,就像居住在同一个街道邻居,人们不可能只关心自己的家园,对他人的遭遇置若罔闻。事情总是因循着“蝴蝶效应”的规律悄然降临,以难以预料的方式侵入每个人的生活。第二个故事(面孔)中,伦敦的广播中播报着,关于五名非法罗马尼亚移民试图通过货船偷渡到美国的消息。这种事情可能每天都在发生,立刻被庞大杂乱的讯息所遮盖,很少有人会去静下来想一想这些移民的国家状况,是什么让他们甘冒生命危险抛弃国土。安(Anne)手中的黑白照片拍摄的都是饱受战乱伤害的生命:骨瘦如柴的难民,痛苦不堪的孩子,满身鲜血的儿童,崇拜纳粹精神的青年,趴在墓碑上哭泣的老人。这些照片上的惨状不只是让人们看了心生怜悯和同情,他们也影响、改变着所有人的生活。
信仰是连接不同国家人的桥梁之一。东正教和天主教都隶属于基督宗教中,东正教是马其顿人民的主要信仰,伦敦则有很多天主教教堂。安娜在伦敦的天主教堂里听到孩子们的唱诗不禁驻足,马其顿的柯瑞也在教堂中的祈祷仪式中带着崇敬的眼神望着耶稣的画像。拥有着相同信仰的人是否命运也紧紧相连呢?可伦敦的孩子和马其顿儿童的生活差距又如此之大。导演和观众都不禁要问,沐浴在同一信仰光芒下的人民为何境遇如此不同?伦敦餐厅的乌龟可以衣食无忧的在水族箱中畅游嬉戏,马其顿的乌龟却像人民一样被死亡笼罩。两个操着外籍语言的人之间的争吵和随后的枪击事件,都让人们无法再将别国的内战当成餐桌上的无伤大雅的笑话。暴力,世界上任何地方的暴力都应该被制止。
伦敦的雨季正好也是马其顿的雨季。阔别国土多年的亚历山大迫不及待的回到家乡,迎接他的是黑洞洞的枪口和人们充满恐惧和怀疑的眼神。当年的房屋依然伫立在原地,只是有些残破了,可人们支离破碎的生活却不是修补房屋的瓦片就可以拼凑完整的。那个孩子端着沉重的机枪向他玩笑般瞄准的镜头,让人看了心有余悸。世界就在这弱小手臂上的枪口中变得令人生畏。
“当鸟群飞越过阴霾天际时,人们鸦雀无音。我的血因等待而沉痛。”这是电影开头引用的诗句,描写了暴雨将至前令人窒息的静谧。除去暴雨前阴霾的天气,诗句中还有种难以言表的沉重和孤雁哀鸣般的悲伤,仿佛将要到来的不只是暴雨,而是如暴雨般肆虐,倾覆家园的死亡。这是一直萦绕在电影中的情愫,也是在导演心头挥之不去的阴云。
二、暴雨将至
1、言语(Words)
柯瑞是东正教堂的一个神父,为了早日修成正果,许下了默誓,以不说话来磨炼自己的意志。萨米娜是为了躲避仇家(米特等人)追杀的阿尔巴尼亚女孩,突然闯入了柯瑞静修的生活。萨米娜只会说阿尔巴尼亚语,而柯瑞只听得懂马其顿语。他们无法通过语言沟通,却能看懂对方善意的举动和惊恐的眼神。
在马其顿,有70%的人信奉东正教,29%的人皈依伊斯兰教。电影中展现的是马其顿一些思想极端的穆斯林(即伊斯兰教的信徒),他们对于女性的贞操分外看重,为了保住萨米娜的童贞,其父甚至将女儿的头发剃短假扮男孩。而无论她为了保护自己杀人还是被人奸污,她都将被视为家族的污点被亲人处决。这也是她为何要躲藏在修道院不敢回家的原因。
当米特率领着众人搜查教堂时,连神父也拿他无可奈何。导演展现给我们的,是仇恨已经超越了信仰和宗教,凌驾于一切之上。米特虽然也在胸前划十字,信奉天主,但是贯穿他一切行动的只有一句话“以眼还眼”。他们无所顾忌的在教堂四处搜寻、践踏,开枪扫射,甚至连条小猫都不放过。谁都说不清楚所谓的民族仇恨开始于何年何月,到底为何要双方开战,人们都是简单机械地重复着一个教条,那便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个人死了,就会有相应的死亡作为复仇的祭品。如果没有人停止,那么复仇就成了控制所有人灵魂的地狱。仇恨与随之而来的复仇行动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可以从电影中看出,他们甚至享受拥有武器所带来的权利,即掌控生死的权利。夜间站在教堂外面守卫的人,大笑着冲天开枪,把生命的尊严和信仰都踩在了脚下。原本民族之间的仇恨早就被仇恨本身的巨大力量所覆盖,仇恨便是行动本身,不需要任何其他理由,不需要言语的支持和辩解。言语在仇恨面前失去了力量,毫无反抗的余力。
这也使得柯瑞的沉默更像是一种坚持不懈的对抗。面对美景,我们可以默默欣赏,不去赞美。面对仇恨,我们可以默默承受,却无法不去反抗。
故事中,支持柯瑞神父反抗的力量是爱情。他抛弃了名字、信仰、誓言和宗教,只是为了守护这个女孩。总有些人和情感超越其他虚无的事物真实存在。在那个言语已经失去力量的世界,语言的障碍永远不会阻碍他们的沟通。仇恨可以让亲兄弟相互厮杀,爱情却让言语不通的人相互了解。柯瑞在教堂中的眼神是充满崇敬和未知的,面对萨米娜时,他的眼神是炽烈和笃定的。爱情足以让他修成正果,成为他的信仰。
“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爱之深切,让言语也失去了颜色。
2、面孔(Faces)
居住在伦敦的安(Anne)看似与马其顿发生的一切毫无关系,我们却在镜头下看到她的生活逐渐被遥远国度发生的暴力影像、改变。她是柯瑞远在伦敦的叔叔亚历山大•科特的恋人,是一个摄影师,为了亚历山大的即将离去而伤心不已。亚历山大因为背负了杀人的悔恨而意欲重返故乡,多年的奔走让他看到了在一些国家和平的稀缺,也让他的乡愁更加浓重。他不惧怕其他国家的战乱,就更不会惧怕故乡的时局。
安和未离婚的丈夫尼克在讨论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餐厅内所有人都多少注意到了外籍酒保和同乡的争执,但是没有什么人采取行动,人们只是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度。当他们之间的争斗逐渐升级,人们也开始意识到了威胁。有人因此选择走开,有人继续留下。当闹事的人再度折返,举着手枪肆意扫射,宣泄着不满,暴力已经彻底侵入到伦敦的脊梁。酒保死了,更多其他人受到了殃及。尼克的脸颊被子弹打开了花。
面孔是辨识一个人的重要标志之一。安曾经两次对着对面人的脸,却难以辨认。一次是在出租车上,面对执意返乡的亚历山大,一次是面对餐厅里脸被打烂的尼克。暴力的存在,让人们一次又一次对世界的面容难以辨认,只得任凭原本那个美好、平和的面容眼睁睁地渐渐模糊。
3、照片(Picture)
终于,亚历山大•科特结束了二十四年的游荡回到了故乡马其顿。此间,他去过罗马尼亚、萨尔瓦多、安哥拉和波西尼亚,不同的国家,相同的连年征战,让他深知“和平是例外,不是规则”。如果注定要死于枪弹,那么他宁愿死在家乡的枪口下。
在马其顿,普利策奖不会让人刮目相看,人们为了生存还在不辞劳苦的奔波,无暇顾及太多浮云般的荣誉。游子多年后回家,虽然身上有无数国家的烙印甚至枪痕,但有一种“乡音无改鬓毛衰”的归属感。故人还在,却早就不是多年前的光景了。民族间的冲突让之前熟识的友人形同陌路。就连亲人之间也可以上一面还推杯换盏的叙旧,下一秒已经举枪相向了。
看着亚历山大和米特一家其乐融融,还一起照相留念,难以想象他们会和第一个故事中的暴力嗜血分子是同一拨人。在马其顿和其他情况相似的国家,制造暴行的并非什么受过特殊训练的军人,都是一些平民。举起枪,他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放下枪他们就是慈爱的父亲,顾家的丈夫,孝顺的儿子和讲义气的兄弟。最可怕的就在于,仇恨的暴行已经深入他们的生活,成为生命中一个重要的部分。这不是签订一个停战协议就可以轻易解决的问题,而是亟待扭转、脱离的一种生活态度。
亚历山大的回归就代表着寻求民族间矛盾和解的橄榄枝。在国外飘荡的这些年,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这种隔离和仇恨是多么的愚蠢。不但伤及了无辜的民众,还远隔了友情和爱情。亚历山大想见穆斯林的女儿,只能让自己成为来自伦敦的外乡人,而非马其顿人,否则便会陷入矛盾的漩涡。萨米娜的爷爷虽有所顾忌,还是让亚历山大进了家门。面对多年未见的好友,民族间的问题就显得碍眼、惹人嫌。这也从一方面看到,并非所有人都乐于卷入矛盾冲突中,他们也想要有正常的亲友关系,希望能握着陌生人的手,亲切地打招呼,而不是每次都拔枪备战。可能老人更容易有这些想法,因为他们经历过和平、平等、友好的时期,显然那样的日子更让人怀念,没完没了的杀戮总是让人厌恶。他的孙子阿里,对于亚历山大咬牙切齿的态度,就代表了大多数出生于战乱时期年轻人的思想。他们不懂得和平为何物,举枪射击是他们问好的方式,在他们脑中,是非对错更加模糊。不仅民族之间有矛盾,村庄与村庄之间也是,就像医生感叹的那样“战争是病毒”,毫无理由的让人们的面孔变得狰狞。杀人不再是一种道德上的败坏,而是寻求生活刺激。
波真的死给家人带来极大的伤痛。人们已经习惯将这种悲痛转化为一种用人命偿还的债务,用杀人就可以赎回。联合国的干涉毫无用处,仗一次都没少打,他们只是派人来收尸。这虽然是医生的气话,却也反映了当地的情况。
爱情降临在柯瑞和亚历山大身边的方式很像。他们都心里想着心爱的女人(萨米娜和汉娜•哈里里),梦见她们在暴雨降临之夜出现在窗前,午夜惊醒才发现她们真的就在眼前。只是窗外还未下雨。萨米娜让柯瑞懂得反抗民族之间的鸿沟,汉娜恳求亚历山大为营救她的女儿萨米娜做些什么事情。拍照片不能挽救当前的局势,亚历山大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和牺牲。他在众目睽睽下救走了萨米娜,那些方才还与他称兄道弟的人向他举起了猎枪。这种所谓的正义处决随处可见,而正义早就离开了这个国家。
人们为了莫名其妙的尊严和正义射杀自己的亲人和朋友,然后再为他们的死悲伤。难道这就是他们寻求的最后胜利?亚历山大用生命捍卫了他所认为的正义,再次把和平之光带回马其顿,虽然这火种极其微弱,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暴雨落下。和平的火种就在这大雨中踏上了征途。
三、明日落红应满地
“暴雨将至”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故事的环形结构。从第一个故事开始依照时间顺序到第三个故事,在影片的结尾却又再次回到了第一个故事的开头。
而电影的故事并非到结尾处重新开始了那么简单,在每个故事中,我们都能看到事情发展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如同神父一开始就喃喃自语的那句话一样:“时间不逝,圆圈不止。”每一个在圆圈上的事件都紧密相连,很难解释从哪里开始,又到哪里结束。
在第一个故事中,波真家人同他的遗体告别时,安(Anne)出现在人群的旁边。这时的故事还未对她的出现作任何交待,只能看出来她不是本地人,正试图看清眼前这个不可思议的世界。第二个故事中,影片才道出安是英国人,居住在伦敦,职业是摄影师。但这并非表明故事是倒叙结构,因为安的桌子上摆放了萨米娜临死时的照片,还有呆坐在一旁的柯瑞。就是说这个故事在时间上该是承接着上一个故事。在出租车上,尽管亚历山大一再恳求,安还是没有跟着他去马其顿,因为那里的局势太过动荡。由于牵挂亚历山大,安在第三个故事中还给远在马其顿的亚历山大打了一个越洋电话,只可惜由于语言不通,没能找到他。这就能解释她担心亚历山大,所以只身一人来到了马其顿,出现在第一个故事中了。第一个故事就这样蕴含了过去与将来——安的存在是第二个故事的过去也是将来。
第二个故事的开头,是安在浴室中痛哭的镜头,乍一看让人有些困惑为何她如此伤心。通过整篇故事的发展便恍然大悟,她是因为在第一个故事中去了马其顿知道了亚历山大的死讯。而同时,我们又看到了在出租车上和亚历山大依依惜别的安。“面孔”这节故事就这样也包含了过去(亚历山大的告别)和将来(得知亚历山大的死讯)。
最后一个故事本应该发生在第一个故事前的,因为在故事里萨米娜还没死,波真也还健在。而在第一个故事中这两人都死了。但是故事又确实是顺延着伦敦发生的事情发展下来的。于是第三个故事中也包含了过去(从伦敦归乡)和未来(将要死去的萨米娜和波真)。
就这样,电影中的事件形成了来来回回的圆圈。在伦敦,亚历山大在等出租车的时候,墙壁上出现了“时间不逝,圆圈不圆”的字样。随着故事的一步步推进,故事的循环不再是一个周而复始重复的圆圈,每一点发展都能看到希望的产生。人们态度的转变。纵使暴力的阴霾笼罩了全片,我们仍能看到导演和当地的居民对和平的期盼和努力,他们甚至不惜为此献出生命。
萨米娜明知道会被杀死,还是义无反顾地追随柯瑞的脚步而去。爱情让她不再惧怕死亡。她从开始的四处躲藏到最后的欣然赴死。临死前的她,竟然是微笑的,心满意足的。把手指轻轻放在嘴边,示意柯瑞可以不用说话。虽然她仍旧听不懂男孩的告白,但是此刻的宁静就是他们爱情的最佳见证;安也由第二个故事中对马其顿的隔岸观火,逐渐转变了态度,决定亲身体验这些国家的苦难,于是我们能在第一个故事中看见她的身影。不再是举着照片皱眉头的女摄影师,而是真正踏足在这片带着血泪的土地上;第三个故事中的亚历山大,虽然回到了故乡,一开始仍然是被当作外乡人看待,而最后他为了打破宗教、民族间的冲突,解救了萨米娜,献出了生命。他也有一开始的观望到最后投身到反抗暴力的行动中。
虽然每个故事都以死亡作为结尾,但并不能表示导演对于马其顿的未来是绝望的态度。神父在影片的结尾,也就是和开头一样的场景中,说了不太一样的话:“时间不等人,因为圆圈不是圆的”。导演试图通过这句话告诉观众,虽然相似的故事还会在这片土地上一遍遍重演,但是由于这些人作出的努力,明天将会是不同的一天。
死亡并非一味的代表着悲剧,如果一个人为了理想去战斗,最后因死亡才停止了脚步,那么他的死亡便是人生华丽的落幕。“死亡对他微笑了,拉住了他的手”。而倘若一个人失去了理想,苟且偷生,碌碌无为,那么这才是属于他的悲剧。遗忘是他唯一的注脚。
第三个故事中两只小山羊出世了,在这个遍处是死亡的地方,还不断的有生命降临,为生活奔忙。这便是希望,生生不息。暴雨过后,不应是尸鸿遍野,而是该有许多被风雨打落的花瓣,铺满了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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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和配乐绝佳,让电影升华。大地充满神性与诗意,而大地上的人们却偏执又狭隘。言语、脸、照片,误解与真相。乌云密布,暴雨将至,时间不死,圆圈不固。愿世间再无“巴别塔”。
看完这部片,第一次产生了“至爱”类电影的分类
#SIFF#4.5;「时间不逝,圆圈不圆」三段式结构封圆,如今看来虽寻常,却是开启诸多影迷的启蒙之作;时隔十多年第三次重温,仍为这广袤美丽的土地上永无休止的流血而痛心,枪林弹雨种族隔阂阻挡不了爱意;仍最爱第一段,暗蓝夜幕山巅的剪影,圣歌响起的悲凉肃穆。
头一次见到靠不合逻辑的循环立足影坛的片子。时值拉萨事件,观感混淆,感慨良多。仇恨就像片中不合逻辑的循环。
一如暴雨将至的时刻,片子出奇的闷。这种观感上的不适倒是一定程度上折射出前南当时混乱的社会背景。循环的叙事可能现在看来不算出彩,但联系那个时代人民的心境还是值得玩味。所有人都在等待暴雨,可现实却可怕的轮回…
环形结构,大量逆光剪影,前南斯拉夫的阴影。不少反复出现的精致细节,比如连续的梦醒、两次拥抱、乌龟。还有海边的修道院,危险的美。这是绞缠在宗教与民族国家漩涡之间的那些地区共同的囚笼,每一次互相保全都成了一场杀戮。唯一的曙光出现在两只羊的诞生。暴雨将至,那是老天爷也无能为力的眼泪。
1。亚历山大被安妮拒绝后独自回到故乡· 2。亚历山大被杀· 3。安妮得到亚历山大的死讯向前夫提出离婚·。 4。桑米拉遇见小修士·· 5。桑米拉被杀 6。安妮参加葬礼并拍照片。 7。安妮整理照片·并出门·遇到母亲·然后遭遇亚历山大的求婚。
那种切身之感之痛之真实。 我爱这里面太多东西,但不包括种种发生和死亡,却有太多。 音乐大爱,服装美。 叙事,大家都在谈论它的叙事,就好像它只有叙事结构一样。
#SIFF# 多年后看还是很精彩。注意到更多细节:比如摄影师/照片这个角色的关键性、破败的作为隐喻的故居、还有伦敦那场出租车戏发生在Marlow House旁的Arnold Circus恰好也是个环形结构(也有可能是想多了,哈哈)。
当我还真苦苦纠结电影的逻辑时,才发现导演根本就没打算按逻辑拍。time never dies ,the circle is not round。在无限轮回的仇恨与战争中,每个人都被不同的方式所影响,或许可能性不同,但仇恨一直像黑云一样笼罩着大地,希望最后的暴雨能洗涤大地的罪恶。导演的取景颇有宗教意义,一种朴素的哲学。
B+ / 优点太多就直接说缺点。结构被剧透太多遍所以震撼度弱了不少,个别关乎时间感的暗示显得有些刻意。其中第二段力度略为不足,与前后两段的史诗气质产生裂痕。第三段的分娩莫名想到《保持站立》。94年《暴雨将至》金狮,95年《地下》金棕榈,其实世界并没有在乎过南斯拉夫沧桑与荒芜的谜题。
对于那种动辄杀人,举枪就射,仅仅是因为别人和你的信仰不一样、民族不一样、想的不一样的人,我完全不能接受。如此不宽容的文化和宗教,我也不能理解。
时间永恒,为什么战争却没有尽头?即使爱也无法拯救的宿命轮回,只能这么写下、被传递,火把却始终不够燎原。
没法给五星,因为期望值太高了
勉强上5星。不同视角的近景镜头被快速剪辑到一起,和音乐一起创造出神秘主义的意味,让影片陡增美感。用假小子和不知道责任在谁的杀人故事表现巴尔干理不清的民族矛盾很见功力。素材和视觉上的出色能让结构主义的匠气和故事平滑度的缺失不那么明显。
时间不死,圆圈不圆,仇恨尽头,星火燎原
上影节重看一遍。想起当年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刘女神给我们看这片子,我跟人乙看得一愣一愣的,大呼牛逼。。。。
圆形结构的片子,叙事手法很奇特,但故事本身有点闷~~
影片的形式有一种强烈而原始的粗糙感,让人触手生痛。然而简单的影像背后却有沉重的内核,于龟裂的大地上暴裂着涌现。如此,在将至的狂风暴雨前,谁都无能为力。这是一个已经和现实文明割裂的世界,或者说,就是现实文明下那片不为人知的部分。没有人想面对,也没有人能逃脱。
言语、面孔、照片只是三个符号。种族、宗教、战争只是三个背景。过去、现在、将来形成了一个圆圈。爱情成为了死亡的催化物。比《低俗小说》的圆形叙事结构脉络更清晰更有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