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蝴蝶梦》是一部特别的电影
《蝴蝶梦》是一部具有浓郁哥特式风格和优雅古典风味的电影,并且取得了商业和艺术的双重成功。尽管该片不具备典型的希区柯克风格,但是希区柯克高超的导演技巧使得影片具备了超越时间的审美价值。在影片中,希区柯克通过娴熟的电影手法营造情绪和氛围,片中的每个场景都被处理得恰到好处。扑朔迷离的情感纠葛,曲折诡异而又合情合理的解谜过程,以及如受惊小鹿一样的女主人公,都让影片具备高度统一的凄美神秘风格
2 ) 《蝴蝶梦》电影剧本
《蝴蝶梦》电影剧本
文/(美国)罗伯特·舍伍德 改编
对白翻译/潘耀华
场景记录/黄昧鲁
影片中女主人公“我”的梦境。
寂静的夜晚。
月亮,天空,行云。
通向曼德利大路的铁栅门关着。
“我”(画外音):“昨夜,我在梦中又回到了曼德利。我好象站在铁门前停了一下,被铁门阻拦着不能过去,路被隔断了。”
镜头向大路推进,在铁门前停下。
“我”(画外音):“象所有的梦中人一样,我突然产生了一种神奇的力量,象一个精灵似的穿过了面前的障碍。”
镜头推进,从铁门的栅栏穿进去,照着大路,昔日的大路两旁已长满野草。
“我”(画外音):“大路在我面前蜿蜒地展开,依然如故。但是,我再往前走就发现已经不是昔日的景象了。这是大自然按照自己的意愿形成的。”
道路蜿蜒曲折地通向远方,大树在路上投下暗影。
“我”(画外音):“逐渐,一些树干和枝叶象长长的手指一样,侵入大路。”
路,愈来愈窄,月光透过树的空隙,洒向大地。
“我”(画外音):“慢慢地,我沿着曾经一度是我们的大路而如今已经变狭窄了的小径,终于走到了曼德利。”
曼德利的远景,月亮照在窗玻璃上,发出微弱的亮光。房屋依稀可见。
“我”(画外音):“曼德利,神秘而寂静。时间并没能够损坏这非常匀称的墙壁。月光可以使幻觉变得更为奇特。突然,我感到光亮好象是从窗内射出来的。”
月亮被乌云挡住,大地暗谈下来。窗上的光熄灭了。停了片刻,月亮又悄悄地从乌云中露出来。
“我”(画外音):“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象一只黑手在人的脸上停留了一下。幻觉随着消失了。”
镜头推进,房屋逐渐清晰。
“我”(画外音):“我看到的只是荒凉空荡的旧居。”
被烈火烧过的曼德利,只剩下房屋的外壳的残垣断壁。
“我”(画外音):“面对着残垣断壁,回忆着往事,我悄然无语。”
曼德利从全景推到近景。在昔日壮观的大厦墙壁上,已生满了绿苔,四周野草丛生。
“我”(画外音):“我们再也不能回到曼德利了,这是很清楚的。可是有时在梦中我还能回到那里———回到我生活中的那些奇妙的日子里———那是从法国南部开始的。”
由曼德利的景色,化出法国南部的海滨。
海水冲击着岩石,浪涛呼啸,浪花飞溅。
只见陡峭的悬崖上,站立着一个中年男子,年纪四十岁左右。他双眼凝视着大海,沉思着。他的脚步往前移动了一步。……
“我”(画外音)大声喊着:“嗳,站住!”
这是麦克西姆·德文特。他猛然听到喊声不免一惊,回头见“我”站在山坡上,怒视着“我”———一个带着画夹、二十岁左右衣着朴素的天真少女,说:“你喊什么?你是谁?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他那咄咄逼人的眼光吓了“我”一跳,他好象正在回忆什么不愉快的事。“我”明白过来:他井不是要往下跳。
“我”抱歉地说:“我……对不起,我不是……我,我只是怕你……”
麦克西姆这时口气稍和缓了些:“哦,是这样。啊,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站在山坡上,慢慢地走近他:“我在散步。”
麦克西姆:“那,去散你的步吧,别在这儿喊了!”
“我”吓得赶快走开,边走边回头看看他,觉得这个人很怪。
麦克西姆目送“我”离去后,又回头看着大海。
万家灯火的蒙特卡洛的远景。
公主饭店门前。一辆小汽车驰来,停在饭店门前。
饭店的大厅内。
伊迪丝·范霍珀太太和“我”一同坐在大厅的长沙发椅上,背后旅客们往来,招待忙着招呼顾客。
范霍珀太太:“我以后再也不赶这个季节到蒙特卡洛来了。在这个旅馆里,连一个名人也看不到!”
她一边抱怨着,一边用眼睛透过放大眼镜扫视着大厅。“我”在一旁看着报纸。
范霍珀太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尖声叫着:
“太凉了!招待!(见招待没来,又用法语叫)招待!”然后又转对“我”说:“你去叫他,让他给我拿点……”
这时,那个曾在悬崖上痴立的中年人很潇洒地走进大厅。他走了过来。
范霍珀太太见了他,兴奋地自语:“啊!是德文特先生!”转对麦克西姆·德文特先生说:“您好啊!”
“我”看到他感到意外。
麦克西姆对范霍珀太太说:“您好!”眼睛却看着我。
范霍珀太太殷勤地说:“我是伊迪丝·范霍珀。您能到这儿来真是大好了!我正因为在蒙特卡洛没有遇见一个老朋友而感到失望呢。您请坐喝点咖啡吧。”转身对“我”吩咐道:“德文特先生和我一起喝咖啡,去叫那个笨头笨脑的招待再来一杯咖啡。”
“我”正要起身去叫招待的时候,德文特先生对范霍珀太太道:“我想应该是我来要咖啡。———招待!(法语)”说着,径自在范霍珀太太身旁的一个沙发椅上坐下。
招待走过来。
麦克西姆:“咖啡。”
招待:“是,先生。(法语)”
招待离去。
范霍珀太太拿出香烟让麦克西姆:“吸烟吗?”
麦克西姆:“不,谢谢。”
范霍泊太太讨好地笑道:“您知道吗?您一进来我就认出您来了!虽然那天晚上只在棕搁滩见过一面。”她笑了笑,又说,“也许您不会记得我这个老太婆了。您在蒙特卡洛玩轮盘赌吗了”
麦克西姆划着一根火柴为范霍珀太太点烟。
麦克西姆:“不,多年以来我就对这个不感兴趣了!”
范霍泊太太:“我完全理解您,如果我有一个象曼德利那样的家,我永远也不会到蒙特卡洛来的。我听说曼德利很大,美得让人无法形容。”
麦克西姆对范霍珀太太的话不感兴趣。他望着“我”说:“您觉得蒙特卡洛怎么样?也许您没想过?”
“我”不知所措地说:“呃,啊,我,我觉得有点不,不自然。”
范霍泊太太以轻蔑的口吻对麦克西姆说:“她太煞风景了!德文特先生,她总好这样。很多女孩子宁肯眼睛瞎了也要来看看蒙特卡洛呢!”
麦克西姆:“眼睛瞎了不就看不见了吗?”
范霍珀太太觉得有些难堪,转而又殷勤地对麦克西姆笑道:“现在我们又见面了,我希望能多和您在一起。您一定要到我的房间来喝茶。我想他们会给您安排一套好房间的……现在有不少房间是闲着的,如果您觉得不舒服,可以换一套。可能您的仆人现在还没给您打开行李呢……”
“我”为范霍珀太太的絮烦而感到难为情。
麦克西姆:“我没带仆人,也许您愿意为我帮忙?”
范霍珀太太尴尬地:“啊,我……这我可不……”转用严厉的口吻吩咐“我”说:“也许你能为德文特先生做一些事。你干什么都是很能干的。”
麦克西姆:“多么美妙的建议啊!不过我还是愿意遵照一句格言去做:‘单身旅客行程快’,也许您没有听说过。晚安。”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迅速离去。
范霍珀太太皱着眉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说:“他怎么走了?你认为他这么突然地走了可笑吗?来,别傻坐在这儿了,我们上楼吧。你带钥匙了吗?”说着,她和“我”一同站起身来。
“我”:“带了,范霍珀太太。”
范霍珀太太边走边说:“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有一个名作家,他一看见我就转身往回走。我想他大概是爱上了我,也许他自己还不知道呢。(用法语说)啊!生活就是这样!”
范霍珀太太和“我”在电梯门口站住。
范霍珀太太:“亲爱的孩子,你不要认为我对你太严厉,你在德文特先生面前有点放肆了,我和他谈话的时候你的插话妨碍了我,一定也妨碍了他,男人不喜欢这样。”
“我”对她那种训人的口吻不以为然,心里很不痛快。
范霍珀太太:“喏,别绷着脸,我是要对你在这儿的行为负责的。也许他没注意到。可怜的人啊,他在怀念他死去的妻子……”
电梯的门开了,范霍珀太太和“我”上电梯。
范霍珀太太:“人们都说他是非常崇拜她的。”
电梯的门关上。
菜单封面。印着:(法文)“蒙特卡洛公主饭店”。
翻开第一页,午餐菜单特写(法文):
水果:柚子、苹果、香蕉、橙子、桔子……
蛋类:煎火腿蛋、鸡蛋冻……
鱼类:……
餐厅。“我”抱着两个画夹走进餐厅,向一张餐桌走去。
麦克西姆坐在另一张餐桌旁,向“我”瞟了一眼。
招待跟在“我”的身后,为“我”放好椅子。忽然听到有人招呼他,忙答道(法语):“是,先生。”招待离去。
“我”在餐桌前坐下。“我”将画夹子放在桌子上的餐巾上,“我”从夹子下拿餐巾时一不小心,将桌上的花瓶碰倒了。水流了一桌。
“我”很不好意思地:“哎哟!真糟,我太不小心了,把花瓶碰倒了。”
这时,麦克西姆坐在他的餐桌前朝这边望着。
招待忙跑过来。“我”抱歉地说:“哟,对不起!”
招待忙扶起碰倒的花瓶,擦着桌上的水……
招待:“没什么,我来擦,小姐。”
麦克西姆走到“我”的桌前,对“我”说:“走吧,小姐。离开这儿,请到我那边来坐吧,和我一起用饭吧。”
“我”:“哦,不,我不……”
麦克西姆:“为什么?”
“我”正为自己的毛手毛脚抱愧,不好意思打搅他,就说:“咳,不用这样客气了,大谢谢您了!只要换一块桌布就行了。”
麦克西姆:“我不是客气,即使您不碰倒花瓶,我也要请您和我一起进餐。请吧!如果我们觉得不愉快时,可以不说话。”麦克西姆诚挚热情的态度,使“我”无法拒绝。
“我”:“谢谢。”拿着画夹走到他的桌前,坐下。
招待走过来,递给“我”一份菜单。
“我”没看菜单就对招待说:“啊,我……我只要一点炒鸡蛋。”
招待:“是,小姐。”然后离去。
麦克西姆问“我”:“您的朋友怎么没来?”
“我”:“她伤风了,卧床呢。”
这时,招待过来,递给“我”一杯饮料,摆上刀叉后离去。
麦克西姆:“啊,对不起,昨天我对您很不礼貌。我唯一能够原谅我自己的借口是:我过单身生活以后才变得这样的。”
“我”安慰他:“咳,不是没礼貌,您只是想清静点。”
麦克西姆:“您是范霍珀太太的朋友还是亲戚?”
“我”:“我是她雇来当她的伴侣的。”
麦克西姆感到惊奇地问:“伴侣也可以花钱雇的吗?”
“我”勉强笑着说:“有一次我在字典里查到伴侣的解释是‘亲密的朋友’的意思。”
麦克西姆:“我看不出您受到这种待遇。”
“我”局促地:“她很和善。再说,我是为了生活。”
麦克西姆:“您没有家吗?”
“我”:“没,没有。我母亲去世多年,我和父亲一起生活。他去年夏天也去世了,我就找了这个职业。”
麦克西姆:“您多么不幸啊!”
“我”:“是的。您知道吗?我们在一起过得很好。”
麦克西姆:“您和您的父亲?”
“我”:“是的。他是一个可爱的人,奇特的人。”
麦克西姆:“他的职业是?……”
“我”:“画家。”
麦克西姆:“啊!……是个好画家吗?”
“我”:“是,我认为是的。但人们不了解他。”
麦克西姆笑着说:“经常会有这种事的。”
“我”:“他画树,至少画一棵完整的树。”
麦克西姆:“您是说他反复地画一裸树?”
“我”:“是的,他有这样一种信念,如果他发现一个完美的东西、地方或人,他就离不开了。您不认为这样太傻了吗?”
麦克西姆认真地:“一点也不,我也这样。您父亲画他的树的时候,您做什么呢?”
“我”:“我在他身旁,学写生。可我画得不好。”
麦克西姆:“您今天下午去写生吗?”
招待送菜来,然后离去。
“我”点点头:“是的。”
麦克西姆:“到哪儿?”
“我”:“还没想好呢。”
麦克西姆:“我用车送您去。”
“我”:“哦,请不用,我不是想让……”
麦克西姆指指“我”的碟子说:“好了,您把这些吃完了我们一起去。”
“我”:“谢谢您,您太客气了,可我并不饿。”
麦克西姆象对小孩似地:“快吃吧!象个好孩子。”
“我”笑着,吃了一点儿。
海岸上。
蔚蓝的天空飘浮着朵朵轻快的白云。海水象折皱的软缎,微风使它有节奏地伸展开去。从岸上,直至天边……屋宇好象蚬壳在日光和海水的辉映下闪烁着。
“我”坐在海滨的石凳上低头画着,麦克西姆扶在栏杆上看风景,“我”望着他的侧影画素描。
麦克西姆回过头来对“我”说:“您画了很长时间了,我想这一定是一幅出色的艺术品。”他走近“我”,伸手要取画。
“我”用手捂着画说:“咳,先别看,还没全画好呢!”一边说,一边用橡皮在擦。
麦克西姆:“哎,也不会全画坏吧?别擦了,让我看看……”
“我”仍抱着画夹:“不,就是透视关系,我总是画得不对。”
麦克西姆笑着说:“让我看看。”说着,从“我”手里把画拿过去。
一张人头画像的特写。麦克西姆指指画上人物的鼻子,说(画外音):“哟,天啊!告诉我,就是因为透视关系掌握不淮,所以把我的鼻子画成这样了?”
麦克西姆摸着自己的鼻子。
“我”:“您不是一个很容易画的主题。”
麦克西姆:“啊?”
“我”:“您的表情不断地变化……”
麦克西姆转身走近海岸,面对大海:“是吗?啊,这儿风景真美。如果我是您,我就画风景。这里使我回忆起我家乡的海边。您到过康沃尔州吗?”
“我”走近他,和他并肩面对着大海:“唔,到过。有一次我和父亲到那里去度假,我在商店里看见一张明信片,印着海边一所美丽的大厦,我问那是谁的房子?一个老妇人回答我说,‘那是曼德利!’我当时感到很不好意思,因为我连这个都不知道。”
麦克西姆感叹地说:“曼德利是美丽的,可对我来说,它只不过是我出生和成长的地方。”痛苦的感情又回到他的眼中,“现在,我永远不想看见它了。”
“我”见他那忧郁的神情,心里很不安,为了缓和气氛,“我”搭仙着说:“我们真幸运,没赶上坏天气,不是吗?”
麦克西姆心不在焉地:“嗯。”
“我”为了排解他的不悦,继续说:“我不喜欢六月份以前在英国游泳,您喜欢吗?这里的水多暖啊,我可以整天呆在水里,那边海里有很急的逆流,去年有一个人在那儿淹死了。我是永远不怕淹死的,您呢?”
麦克西姆更加不安。他转身离去。
“我”转过脸去看麦克西姆时,他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了。他背对着大海向前走了几步。
麦克西姆对“我”说:“走吧,我送您回去。”
“我”点点头。
蒙特卡洛的夜景。范霍珀太大的房间。
“我”回到了饭店,走进了范霍珀太太的房间。
范霍珀太太靠在舒适的床上,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
护士准备给她喂药。范霍珀太太没看见“我”进来。
范霍珀太太正喋喋不休地对护士说(画外音):“是啊,我非常了解德文特先生,也了解他的夫人。在她没有结婚以前,就是个有名的美人,她叫丽贝卡·希尔德雷思。可怜的人哪,在曼德利附近她驾着小帆船时淹死了。当然啰,他从来不和人谈起这件事,他的心都碎了。———我该吃药了。”
护士将药喂进她的嘴里。
范霍珀太太:“真苦,吃块巧克力,快!”
她转身从床上盒里自己拿了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这时,她才发现“我”站在屋里:“噢,你来了,正是时候,快来,我正要玩牌呢!”
范霍珀大太的话使“我”听得发呆,这时,“我”才惊醒过来,忙走近她。
深夜。“我”躺在床上,昏沉入睡,辗转反侧。耳边又响起了范霍珀太大枯燥乏味的声音(画外音):
“……她没结婚以前,就是个有名的美人,叫丽贝卡·希尔特雷思,人们都说他是非常崇拜她的。他一直在怀念着他死去的妻子,她是个有名的美人,她叫丽贝卡·希尔特雷思,他的心都碎了……”
清晨,“我”拿着网球拍走进范霍珀太大的卧室,护士也在屋里。范霍珀太太半躺半坐在床上,正在照镜子,用镊子夹眉毛,夹嘴角的汗毛。
“我”:“早安!”
护士:“早安!”
范霍珀太太:“啊,你打算到哪儿去?”
“我”:“呃,我想……去学打网球。”
范霍珀太太:“我明白了,我想你也许见过那个教练,他大概长得挺帅,你就象女学生一样地迷上了他。好,去吧,去玩吧。”
饭店门口。
“我”拿着网球拍高高兴兴地向饭店大门走去。麦克西姆从后面走来。
麦克西姆:“下班了?”
“我”:嗯,是的,范霍珀太太的伤风已经转为流行性感冒了,她请了一位训练有素的护士。”
麦克西姆:“我为那位护士难过。———您喜欢打网球?”
“我”:“不,不特别喜欢。”
麦克西姆:“那好吧,我们坐车去玩玩。”
他不等我回话就从“我”手里把网球拍拿过去,放在花盆后面藏了起来。两人驱车游玩。
在汽车上。麦克西姆愉快地开着车,“我”坐在他身旁。麦克西姆转过脸对着“我”微笑。“我”也会心地笑着。
下午。
“我”拿着球拍高兴地来到范霍珀太太房间,她正靠在床上抽烟玩扑克。
“我”:“下午好,范霍珀太太,觉得好点吗?”
范霍珀太太将烟头插进香脂瓶里熄灭:“你和教练在一起玩得很痛快吧?对吗?他很可能教了你一些网球以外的东西。———快点,你给我送封信去,不知道德文特先生是不是还住在这儿了”
“我”微笑不语。
信的特写:
德文特先生:
您为什么不给我个回话呢?您这个调皮的人。等我这讨厌的感冒好了以后,我一定不让您在蒙特卡洛感到烦闷。因为我知道您现在一定感到烦闷、烦闷、烦闷。
您的挚友
伊迪丝·范霍珀
花园舞会。乐曲悠扬。水池畔,“我”和麦克西姆翩翩起舞的倒影。
“我”沉醉在幸福中,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旋转着,紧贴着他的胸。
麦克西姆微笑地望着“我”,“我”睁开眼睛,发现他在看“我”,“我”腼觍地笑了……
范霍珀大太的房间。“我”拿着网球拍准备出去。范霍珀太太坐在椅子上用放大镜看画报,护士正为她整理床铺。
“我”:“我可以走了吗了”
范霍珀太太:“你上了这么多次网球课,我看你大概可以拿冠军了。可这是最后一次了,尽情地去玩吧。这阵子你整天没什么事可干。今天,我要把那个护士辞了,你得照常工作了。”
“我”:“是,范霍珀太太。”
范霍珀太太喊道:“护士!”
护士过来:“是,范霍珀太太!”
范霍铂太太:“你肯定把那封信送给德文特先生了吗?”
护士:“是的,太太。”
范霍珀太太:“我简直不能相信,他一定会给我回信的。咳,可怜的人,我真不愿意看见他这么孤单。”
在欢快的音乐声中,一辆敞篷汽车在风景幽美的公路上急驰。
麦克西姆在驾驶着汽车,“我”坐在他的身旁。汽车在郊区公路上行驶。
“我”兴奋地说:“我希望能发明一种瓶子,可以把记忆象香水一样装在里面,让它永远不消失,永远保持新鲜。什么时候需要,我可以把瓶塞打开,回到甜蜜的回忆中去。”
麦克西姆:“在您年轻的生命里,有什么特殊的时刻需要保存的?”
“我”天真地说:“啊,一切,最近几天来的一切。我觉得我已经收藏了满满一堆瓶子了。”
麦克西姆:“您知道吗?有时候这瓶子里也会装进魔鬼的,在您极力想忘记它的时候,它却冲着您跳出来了。”
听了他这话,“我”觉得很不舒服,“我”又习惯地咬指甲。
麦克西姆眼望着前方,继续开着车,说:“您别咬指甲!”
“我”很不好意思地将手放下生气地说:“哼,我希望我是一个三十六岁的人,穿着黑缎子晚礼服,戴着一串明珠……”
麦克西姆笑着说:“那您就不会和我在这儿了。”
“我”:“德文特先生,请您告诉我,为什么您要和我一起游玩?很明显,您是想做好事,可您为什么要挑选我呢?”
麦克西姆将车煞住,对“我”说:“因为我愿意和您在一起,您胜似蒙特卡洛所有明亮的灯光,您使我忘掉往事。如果您认为我是仁慈或做好事,您现在就可以下车回去。———来,开开车门下去吧!”
“我”委屈地低头哭了,麦克西姆递给“我”一块手帕。
麦克西姆:“擦擦鼻子吧。”
“我”:“谢谢。”
麦克西姆亲切地说:“不要叫我德文特先生。我有一个给人印象很深的、长长的名字:乔治·福蒂斯丘·麦克西米连,您不用叫我这个名字,家里人都叫我麦克西姆。”
“我”用他的手帕擦着泪,麦克西姆为“我”整理一下头发。
麦克西姆:“还有件事,请答应我,永远不要穿黑缎子衣服,戴着一串明珠,或装做三十六岁。”
“我”轻声答应道:“好吧,麦克西姆。”
他把他的指尖放在嘴上吻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按一下“我”的前额,又回身发动汽车,“我”们继续前进。“我”的眼睛看着前方,麦克西姆不时地微笑着看看“我”。“我”的脸儿又露出笑容。
汽车轻快地向前行驶。
在“我”的房间里。桌上放着一张明信片和一束花。明信片上写着:
为昨天感谢您。
麦克西姆
为收到麦克西姆送给“我”的鲜花和明信片,“我”幸福地笑着,哼着歌。
“我”整理了一下刚插到花瓶里的鲜花,把明信片珍藏在“我”的皮包内。
传来范霍珀太太的声音。
范霍珀太大:“哎呀,我的夭哪,快来!”“我”忙跑进范霍珀太太屋里,见她手里拿着一封电报,兴奋地说:“你知道吗?我的女儿已经订婚了,快结婚了!”
“我”:“真的?太好了!”
范霍珀大太:“我们得立刻去纽约,要在阿基坦尼亚号上定舱位,我们坐十二点半的火车到瑟堡。快去找一个女仆来收抬行李,不能再耽误了。快点,别磨蹭!”
这突如其来的决定,使“我”感到极度痛苦和紧张。“我”想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麦克西姆。“我”迅速跑进自己的房间,拿起电话的话筒。
“我”:“要德文特先生房间。啊?他骑马去了!他中午才能回来。好,请接搬运处。”
范霍珀太太房内。行李己经收拾完毕。整装待发。
时钟指着十一点五十八分。范霍珀太太着急地站起身来要走。
“我”朝窗外望去,心神不安地盼望着麦克西姆早点回来。……
“我”急忙地说:“我回去看看我忘了什么东西没有?”说着,冲出了范霍珀太太的房间。
“我”又跑进了自己的房间,拿起了电话筒……
“我”:“德文特先生回来了吗?哦,回来了!”“我”高兴极了,“请接他房间!”
这时,范霍珀太太突然走了进来,“我”只得急忙放下话筒,装做找东西的样子。
“我”:“呀,我在找我的书,也许我打进行李里去了!……”
范霍珀太太:“啊,快点!汽车在门口等着呢!”
“我”只得和范霍珀太太一同走出了房间,这时房内的电话铃响了。
“我”和范霍珀太太一起走到饭店门口的汽车旁,“我”急得六神无主,不知怎么才好。急中生智,“我”对她说:“我去留个地址,找到书好通知我。”
“我”匆忙跑到柜台,对柜台的招待说:“请接德文特先生房间。”
柜台的招待拿起电话:“是,小姐———(法语)122号房间。”
德文特屋里的电话铃响,可是没有人接。从洗澡间里传出来德文特的歌声。
招待放下电话对“我”说:“没人接。”
“我”失望地:“谢谢!”
饭店门口。
范霍珀太太坐在汽车上对饭店的门房吩咐:“让她快点!”
饭店的门房:“是,夫人。”
“我”急于要找到麦克西姆,“我”不忍心同他不辞而别,“我”真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想到这点,“我”不顾一切地作最后一次尝试,急忙朝餐厅走去。餐厅门开了,“我”朝里面张望。招待走来。
“我”对招待说:“我找德文特先生。”
招待:“德文特先生刚通知让把他的早点送到房里去。”
饭店门口。
范霍珀太太坐在车上看表,焦急地朝饭店望去。
德文特先生的房间。
“我”急匆匆地走到德文特先生的房间门口,敲门。
麦克西姆(画外音):“进来!”
“我”带着赧红的脸和几乎停顿的呼吸走进了德文特先生的房间。
房间很大,很阔绰。里面没有人。“我”惶惶然朝屋内走去,紧张地搓着手。
德文特先生穿着睡衣从盥洗间出来,脸上还残留着刮胡子的肥皂沫。
麦克西姆一见“我”,感到有些突然,说:“您好?您来干什么?有事吗?”
“我”:“我来和您道别,我们要走了。”
麦克西姆感到惊讶:“您说什么?”
“我”黯然说:“真的,我们现在就走。我怕以后见不到您了。”
麦克西姆有点不高兴:“她要带您到哪儿去?”
“我”神情有点沮丧:“纽约。我不愿意去,可我没办法,我很不幸。”
麦克西姆:“我去换衣服,马上就换好。”
他又走进了盟洗间。“我”局促不安地站着。
麦克西姆(画外音):“您喜欢纽约还是曼德利?”
“我”:“咳,请不要开玩笑了,范霍珀太太等着我哪,我现在和您告别了。”“我”边说边往后退着要走。
麦克西姆(画外音):“我再重复一遍,您愿意和范霍珀太太去美国,还是和我一起回到曼德利?”
“我”:“您是不是需要个秘书?”
麦克西姆(画外音):“我是在向您求婚哪,小傻瓜!”
麦克西姆的话使“我”激动得手足无措,不知说什么好。“我”身不由己地坐了下来。
传来了敲门声。麦克西姆:“进来!”
招待送来麦克西姆的早点。“我”站起来。
麦克西姆站在盟洗间门口,正系着领带:“啊,我正饿着呢,我还没吃早点呢!”
麦克西姆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招待离去。麦克西姆给“我”搬椅子,“我”坐下。
麦克西姆坐在桌前有些失望地:“啊,我的提议好象没有什么反应,请原谅。”
“我”嗫嚅地说:“唉,可是您不知道,那是……是……因为……我,我不是您应该娶的那种人。”
麦克西姆:“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不是属于您那个阶层的人。”
麦克西姆:“我是哪个阶层?”
“我”:“呃,象曼德利……您明白我的意思。”
麦克西姆:“好,您属不属于应该由我来决定。如果您不爱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自我嘲讽地接着说,“只不过对我的狂想是一个打击。”
“我”忙说:“哦,我爱您,我是非常地爱您,我哭了一上午,我怕以后永远见不到您了……”“我”难过得快要哭了。
麦克西姆极受感动地抓住“我”的手:“上帝为此保佑您。”他以一种感慨的调子说,“也许有一天我再向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您会不相信的。”他以伤感的语气说:“可惜您会长大的。”麦克西姆最后下定决心说:“好,就这样说定了,给我倒杯咖啡,放两块糖,加点奶,别忘了茶也这样。”
“我”拿起壶替他倒了一杯咖啡。
麦克西姆边吃边说:“谁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范霍珀太太,您还是我?”
“我”:“啊,您告诉她吧,她一定会生气的。”
麦克西姆一边吃一边伸手拿起电话筒,问“我”:“她住多少号房间?”
“我”:“咳,她不在那儿,她在楼下车里等我呢。”
麦克西姆:“喂,请接柜台。喂,请找一下范霍珀太太。她在门外车里。请以我的名义向她问候,并请她到我房间来。对,我的房间。”
范霍珀太太坐在汽车内。
柜台的招待对范霍珀太太说:“德文特先生请您到他的房间去。”
范霍珀太太喜形于色:“德文特先生?当然去……”她连忙走下车。
麦克西姆房内。
麦克西姆扶着“我”的肩在屋内转着圈走,愉快地说:“您不会想到这样求婚吧,对吗?应该在充满音乐的地方,您穿着白色的礼服,手里拿着红色的玫瑰花,传来阵阵小提琴声,我在棕树后面热烈地向您求爱……亲爱的,请别在意。”
麦克西姆吻“我”的脸颊。
“我”:“嗯,我不在乎。”
传来了敲门声。
“我”紧张而忐忑不安,站在门后。
麦克西姆安慰“我”:“别担心,别担心,您一句话也不用说。”
他打开门,范霍珀太太冲着麦克西姆进来,没发现“我”。
范霍珀太太笑道:“德文特先生,您找我,我真高兴。我匆匆忙忙要走了,我真是很不礼貌,没有告诉您。因为今天早晨我接了一个电报,说我女儿订婚了,快结婚了……”
麦克西姆:“范霍珀太太,这真凑巧,我请您来是想告诉您我也订婚了!”
范霍珀太太:“是吗?真是太好了,太浪漫了。谁是那幸运的人?”
麦克西姆指指她身后的“我”,“我”更加局促不安。
麦克西姆:“我向您道歉,这么突然地夺去了您的伴侣。我希望不会使您太不方便吧?”
范霍珀太太一回头,见到了“我”,她脸上的笑容立即变成了惊讶,继而又变成了嫉妒、羡慕等复杂的表情。
范霍珀太太:“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我”:“刚才,范霍珀太太,大约几分钟以前。”
范霍珀太太听了大为不满:“我简直不能相信!”她又装做很高兴的样子,“我想我应该责怪你们,一个字也没跟我透露……我应该怎么办呢?我为你们祈福,并祝贺你们,我为你们高兴。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举行婚礼?”
麦克西姆:“在这儿,尽快举行。”
范霍珀太太耸耸肩,笑着说:“旋风似的恋爱史,妙极了!我可以推迟一个星期再走……这可怜的孩子没有母亲,我得负责替她打点嫁妆,招待客人,把新娘送交给新郎。”
范霍珀太太继续说:“可是我的行李……”
范霍珀太太对“我”命令道:“下去叫他们把车里的东西搬回来。”
“我”正要往外走,可麦克西姆忙拦住,抱着“我”的肩,不让“我”去拿行李。
麦克西姆:“等一下。我们非常感谢您,范霍珀太太,可我想我们尽可能不惊动人了。”
麦克西姆又转身对范霍珀太太说:“我不应该影响您的行程。”
范霍珀太太:“可……”
麦克西姆忙道:“不,不,不!”又转对“我”,“亲爱的,我去把您的行李拿回来。”
“我”说:“谢谢,麦克西姆!”
麦克西姆离去。
范霍珀太太用她那凶狠的语气对“我”说:“这就是我生病时你干的事,‘打网球’,我的天!我看我应该把‘快手’这个称号让给你了!———你怎么把他弄上手的?看来你是很有心计的。”她点着烟,抽了一口。“告诉我,你做没做过你不应该做的事?!”
“我”又胆怯又生气地:“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范霍珀太太很愤怒,以一种藐视的眼光看着“我”。
范霍珀大太:“哼,那没关系,我经常说英国人的胃口是古怪的。当然了,你今后就要成为曼德利的女主人了。我坦率地跟你说吧!”她一面抽烟,一面照照镜子,接着说,“我亲爱的,我看你不能胜任,你没有经验,你头脑里连怎么样做个贵妇人的模糊的概念都没有。你知道吗,他为什么要和你结婚?你不要自以为他爱上你了,实际上,他那所大空房子使他感到空虚寂寞,他只不过是不能过孤独的生活。……”
她的话刺痛了“我”。也许她的话是真实的,但“我”不需要这种真实,“我”感到很愠怒。
“我”以祈求的口气说:“您快走吧,范霍珀太太!别误了火车!”
范霍珀太太上下打量着“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以一种瞧不起的口吻说:“哼,德文特夫人,再见,祝你幸福!”说着悻悻而去。
一幢楼房上挂着“市政府结婚大厅”的牌子。
市长跟“我”及麦克西姆握手,祝贺说(法语):“祝你们幸福,祝你们幸福!”
麦克西姆和“我”:“谢谢,再见!”向门外走去。
麦克西姆和“我”兴冲冲地下楼……
传来市长喊声(法语):“先生,你们忘了拿结婚证书了!”
“我”问麦克西姆:“他说什么?”
麦克西姆:“他说我们忘了拿结婚证书。”
“我”:“天哪!”
市长和另一人站在窗口望着麦克西姆和“我”,将结婚证书从楼上扔下来,麦克西姆用帽子接住。
这时,一对穿了结婚礼服的新郎和新娘从“我”们身边走过。
麦克西姆说:“啊,他们也和我们一样。”
“我”以羡慕的口吻说:“看她多漂亮!”
麦克西姆觉得有点抱歉:“是啊,你喜欢新娘的头纱吧?或者至少我应该……”
麦克西姆扶“我”坐上汽车。
他跑到车前卖花的地方,递给卖花人一张纸币,对她说(法语):“太太,多少钱?这些都给你吧!”
卖花人交给麦克西姆一大把花。
麦克西姆说(法语):“非常感谢!”
麦克西姆把花送给“我”。“我”高兴地接过鲜花,兴奋地吻着花。
“我”说:“啊,麦克西姆,多可爱呀!啊,真是太可爱了,太可爱了!”“我”幸福地闭上眼睛,久久吸吮着鲜花的芬芳。
麦克西姆随着也坐上了汽车。汽车驰去。
汽车来到通向曼德利的铁门前。仆人史密斯打开大铁门。
史密斯说:“德文特先生,欢迎您回家来了!”
麦克西姆高兴地说:“谢谢你,史密斯!”
汽车开进了通往曼德利的铁门,行进在弯弯曲曲的路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路上。
路蜿蜒得象一条蛇,有些地方又宽阔得不象一条路。路的两旁排列着大树,树枝互相勾连着,甚至中午的太阳也很难穿透那密集的树叶。
天色逐渐阴了下来,凉风迎面吹来。
麦克西姆:“冷吗?亲爱的?”
“我”缩缩身子:“啊,有一点。”
麦克西姆说:“你用不着害怕,别拘束。他们会尊敬你的。不用为家务事担心,丹佛斯太太是女管家,让她去管吧!”
下雨了,麦克西姆一手开车,一手替“我”披上雨衣。
麦克西姆说:“嗯哼,下雨了,得快点了,呶,给你把头盖盖。”
“我”说:“谢谢!
麦克西姆白己也将上衣领子翻起来。
汽车在大雨中急驰。
在大雨中,麦克西姆和“我”坐在车上继续前进。
曼德利终于出现在眼前。它象是个中世纪的建筑,座落在平坦的草原深处。花园通向海边。远远望去,它象海市蛋楼,美不胜收。
“我”透过汽车的挡风玻璃窗惊讶地望着,曼德利的美景使“我”入迷了。
麦克西姆说:“到了,这就是曼德利。”
汽车逐渐向建筑物靠近,在楼前停下,门开着。老仆人打着伞来迎接。
麦克西姆对老仆人说:“弗里斯,大家都好吗?”
弗里斯笑答:“好,谢谢您,先生。见到您回来很高兴,先生。”
麦克西姆向弗里斯介绍“我”:“弗里斯,这位是德文特夫人。”
“我”说:“你好!”
弗里斯:“夫人……”
麦克西姆和“我”一同走进一个大厅。大厅内站着一大堆人,象是仆人们在列队欢迎。
麦克西姆的脸上露出了不大高兴的神色。被雨水淋湿了的“我”感到很狼狈,觉得怯生生的。
麦克西姆对弗里斯说:“我没让你们都来迎接。”
弗里斯:“这是丹佛斯太太的命令。”
麦克西姆小声对“我”说:“咳,我很抱歉,这,很快就会结束。”
“我”和麦克西姆穿着被雨淋透的湿漉漉的衣服向人群走去。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妇人象幽灵一样在“我”面前出现。
麦克西姆向“我”介绍:“这是丹佛斯太太。”
“我”说:“你好!”
丹佛斯太大:“您好,我一切部为您准备好了!”
“我”:“啊,你大好了,别大费心了。”
丹佛斯太太的举动显得庄重而老练,但她的表情和语调又冷淡得可怕。“我”不知道怎样才好,心里一慌,手套掉在地上……
“我”想去拾手套,丹佛斯太大却同时俯身拾起手套。当她将手套交给“我”时,那阴沉的脸色,使“我”更加困窘不安。……
麦克西姆(画外音):“我们该喝茶了,弗里斯。”
弗里斯‘画外音):“已经准备好了,先生。”
麦克西姆对“我”说:“来吧,亲爱的。”“我”向麦克西姆走去。
时针指着六点五十分。
“我”的卧室。
“我”坐在梳妆台前,女仆正帮“我”打扮,整理裙子,扣好衣扣……
敲门声。
“我”高兴地喊道:“哦,麦克西姆,请进!”
门开了,丹佛斯太太走了进来。“我”失望地说:“晚安,丹佛斯大太。”
丹佛斯太太:“晚安,夫人。”“我”转过身装作梳头。丹佛斯太大看看爱丽丝,示意让她出去,爱丽丝退出。丹佛斯太太问“我”道:“您对爱丽丝满意吗?”
“我”说:“嗯,谢谢你,很满意。”
丹佛斯太太接着说:“她是客厅的女仆。在您的女仆没来以前,先由她代替。”
“我”笨拙地说:“哦,可我向来没有女仆,我相信爱丽丝会做得很好。”
丹佛斯太太又露出了冷冷的一丝微笑。
丹佛斯太太:“恐怕不能总这样下去,夫人。象您这样一位有身份的贵夫人,一般都有个贴身女仆的。”
“我”感觉很难为情,有意避开丹佛斯太太的眼光。
丹佛斯太太在屋内走动几步,看着房屋的布置说:“我希望您能喜欢这折装饰的房间,夫人。”
“我”不安地说:“啊,我,我不知道是新布置的,我希望没太麻烦你。”
丹佛斯太太阴冷的眼光仍盯视着“我”。她说:“我只是照德文特先生的指示做的。”
“我”问道:“哦,那,以前是什么样的呢?”
丹佛斯太太仍然冷冰冰地说:“装饰都是老式的,过去很少在这个房间招待客人。”
“我”觉得奇怪:“呀,原来这不是德文特先生的卧室?”
丹佛斯太太:“不是的,夫人。他从来没住过这东房。当然,从这边不能看到海,”丹佛斯太太走近窗前,雨水打在窗玻璃上,她望着窗外接着说,“只有从西房才能看到海。”
“我”:“这房间很美,我会感到很舒适的。”
丹佛斯太太面孔呆板,冷冷地说:“夫人,如果您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
“我”:“我想你在曼德利的时间比其他人都长吧?”
丹佛斯太太:“没有弗里斯长。老先生在世时,德文特先生还小的时候,他就在这儿。”
“我”:“啊,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丹佛斯太太:“已故的德文特夫人做新娘的时候我来的。”
这时,她的脸上微微露出一点骄傲的神态。“我”低下头,没说话。
少顷,“我”以真诚和恳切的态度对她说:“丹佛斯大太,希望我们能做朋友。这里的生活对我来说是一种新生活。我希望能获得成功,能使德文特先生幸福。因此我愿意把家务交给你管理。”
丹佛斯太太:“那好,我希望我做得能使您满意,夫人。德文特夫人去世后一直由我管,德文特先生从来没有不满意过。”
丹佛斯太太那傲慢、冷漠的态度使“我”无法忍受,“我”希望尽快离开她。
“我”向门前走去,丹佛斯太太将房门打开。
“我”说:“我应该下楼去了。”
“我”走出房门,走过长长的过道。丹佛斯太太象幽灵似的跟在后面,外面下着雨,雨水打在玻璃窗上,映出道道阴影,映到墙上和地上。“我”和丹佛斯太太走过西房前,停了一下。
丹佛斯太太象一个阴影一样看着“我”。她对“我”说:“我和您说的那间西房就在这儿,现在没人住,这是全楼最美的房间。是唯一可以越过草地看到大海的房间,是德文特夫人的卧室。”
“我”朝西房方向望去,只见房门紧紧地关着,一条长毛狮子狗躺在房门外。
晚餐时。
豪华的餐厅。餐桌上摆着水果和鲜花,点着许多蜡烛。
绣有丽贝卡名字中第一个字母“R”字的餐巾,放在餐桌上“我”的碟子里。“我”和麦克西姆分别坐在长长的餐桌两头。“我”天真地对着麦克西姆微笑,弗里斯和罗伯特送来饭菜。
曼德利的全景。早晨。
“我”走进餐厅。
弗兰克坐在餐厅里等麦克西姆,见“我”进来,忙站起来笑着招呼:“早安!”
“我”:“早安!”
弗兰克有礼貌地说:“您是德文特夫人吧?”
“我”:“是的。”
弗兰克笑着自我介绍:“啊,我叫弗兰克·克劳利。我替麦克西姆管理财产。见到您非常高兴。麦克西姆不在时有许多事没处理。”脸上露着友好的笑容。
“我”走近他:“是的,我,我想一定是这样的。……我,我能帮助你做点事吗?……”
这时,麦克西姆拿着一叠单据走进来了,他开玩笑地说:“啊,不,弗兰克从来不让人帮忙。他象个老母鸡似的管理帐目。”又转对弗兰克说:“弗兰克,我们还得算算这个。”
弗兰克立刻说:“我去拿单据。”
麦克西姆关心地对“我”:“那边有早点,你要多吃点,不然厨师可要生气了。”
“我”笑着回答:“我尽量多吃,麦克西姆。”
“我要和弗兰克一起到田里去核对一下,看看有没有漏掉的地方,”他亲切地说,“可你一个人在家行吗?”说完在“我”的头发上吻了一下。
“我”笑了:“行。”
麦克西姆:“嗯,熟悉一下你的新家,看看《泰晤士报》,那上面有一篇关于英国板球的生动文章。”
麦克西姆和弗兰克朝门口走去。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忙转过身来,说:“哦,对了,我的姐姐比阿特丽丝和姐夫贾尔斯·莱西要来吃午饭。”
“我”感到很突然,多少有点紧张地说:“今天?”
麦克西姆:“是。我想我这个老姐姐是想急着来看你,你会觉得她是很直率的。如果她不喜欢你,她就会当面跟你说。别耽心,亲爱的,我会赶回来保护你的,再见!亲爱的。”
“我方:“再见,麦克西姆!”
弗兰克:“再见了”
“我”:“再见!”
“我”走近靠墙放着的桌子。
“我”打开银制的餐盒看看,倒了一杯饮料,走到餐桌前坐下。……
两个仆人走了进来。
弗里斯:“早安,夫人。”
“我”:“早安,弗里斯。”
弗里斯打开餐盒看看,发现“我”已经在喝咖啡。
弗里斯:“夫人,您还要点什么吗?”
“我”:“哦,不,谢谢你,弗里斯,我还不太饿呢,谢谢。”
说着,“我”站了起来,拿起皮包准备离去。
弗里斯:“您的报纸,夫人。”说着,将餐桌上的报纸递给“我”。
“我”:“嗯。好的,谢谢你,弗里斯。”
“我”向门口走去,一个仆人忙上前为“我”开门。“我”脚下绊了一下。
弗里斯:“夫人!”忙上前要扶“我”。
“我”觉得很难为情:“我,我滑了一下,谢谢你,弗里斯。”“我”望着大厅:“这里真大。”
大厅的全景。有壁炉、大吊灯和长桌。墙上挂着一些大幅油画……
弗里斯:“是,夫人。曼德利很大,过去这里是宴会厅,现在如果有大宴会或舞会,仍然在这里举行。每周对外开放一次,任人参观。”
“我”:“那太好了。”
“我”穿过大厅,进入一间书房,这儿没有生火,“我”感到冷,直缩着身子,搓搓手。
弗里斯:“请原谅,夫人。书房不到下午是不生火的,现在晨厅的壁炉有火。当然,如果您要现在生火,夫人,我可以……”
“我”忙说:“啊,不,弗里斯,不用了……”
弗里斯:“德文特夫人,嗯……”发现失言,忙捂嘴,又再说一遍:“嗯……我是说前德文特夫人早餐后总是在晨厅打电话或写信的……”
“我”:“谢谢你。”
“我”又走出房门,到另外一间房间,但是迷了路。
弗里斯走来问:“夫人,您有什么事吗?”
“我”:“哦,没什么。晨厅在哪儿?”
他指指左边的门:“从那个门进去,在左边。”
“我”:“哦,谢谢你!
“我”朝左边门走去。
狮子狗杰斯巴跟在“我”的后面。
晨厅内。
通讯簿的封面上写着“丽贝卡·德文特”。
晨厅内壁炉烧着火,暖洋洋的。墙上和桌上都有很精致的摆设,好象这屋子里经常有人。
“我”坐在书桌前,书桌上整齐地摆着几本通讯簿和一些瓷器。
电话铃响,“我”拿起话筒:“德文特夫人?恐怕你是弄错了,德文特夫人一年前就去世了。哟,我是说……我。”
“我”放下话筒,忽然想起是“我”自己弄错了,不禁喊出了声,“啊!”慌忙想再拿起话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突然,丹佛斯太太出现在门口,“我”吓了一跳。
丹佛斯太太:“这是内线电话,夫人,大概是花园的花匠来向您请示。”
她仍然保持呆板的面孔和声调,在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她边说边向“我”走来。
“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丹佛斯太太?”
丹佛斯大太:“德文特先生通知我,说他姐姐莱西太太和姐夫莱西少校来吃午饭,不知道您喜欢这个菜单吗?”
丹佛斯太太把菜单递给“我”。
“我”看也没看就急忙说:“呃,我,我看这菜单非常合适。”
丹佛斯太太:“夫人,您注意了吧,在‘浇汁’那项,我空了一行。德文特夫人过去对浇汁是非常考究的。”
“我”这才看了一眼菜单:“嗯,好,那么就照过去德文特夫人的去做吧!”
丹佛斯大太:“是,夫人。等您写完信,罗伯特会给您送到邮局去的。”
“我”不大明白:“写完信?……看看桌上的通讯簿,“哦,对,当然了,谢谢你,丹佛斯太太。”
丹佛斯太太走了,“我”拿起通讯簿,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瓷爱神。“我”吓坏了,不知怎么做才好,连忙跪在地上,将碎片拣起来,拉开抽屉,塞进抽屉的最里面,并用信纸把它盖住,再把抽屉关上。
“我”又心神不安地坐回桌前。
比阿特丽丝夫妇走进了过厅,仆人弗里斯迎上前。
比阿特丽丝:“你好,弗里斯!”
弗里斯:“早安,莱西夫人!”
比阿特丽丝问:“德文特先生呢?”
弗里斯:“可能和克劳利先生到田里去了。”
比阿特丽丝:“我们来了,他不在,多扫兴啊!”
“我”在楼上望见他们进来。
“我”轻轻走下楼梯,站在小客厅门口,正要进去,传来他们的对话。
比阿特丽丝的声音:“这个老丹佛斯把屋子保持得很美,她学会了丽贝卡插花的艺术。”
贾尔斯:“不知道她现在该怎么想,听一个歌剧演员的指挥。”
比阿特丽丝:“你怎么知道她是歌剧演员呢?”
贾尔斯:“麦克西姆不是在法国南部认识她的吗?”
比阿特丽丝:“那又怎么样?”
“我”站在门口,搓着手,终于鼓足勇气开门走进屋内。
贾尔斯没发现“我”,继续说:“那,我想就是个歌剧演员了。”
“我”:“你好,我是麦克西姆的妻子。”
比阿特丽丝站起身来,“我”走近他们,和他们握手。
比阿特丽丝上下打量着“我”:“你好,啊,你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贾尔斯:“你真糊涂,我说的就是她这样。”他转向“我”:“啊,曼德利怎么样?”
“我”:“这儿很美。”
比阿特丽丝:“你觉得丹佛斯大太怎么样?”
“我”:“我过去没见过象她那样的人。”
贾尔斯:“你是说你怕她,对吗?她是不是太死板了?”说完就笑了起来。
比阿特丽丝嫌丈夫多嘴,止住他:“贾尔斯,别在这儿碍事了,躲开点。”
贾尔斯:“我去找找麦克西姆好吗了”
比阿特丽丝看了他一眼:“贾尔斯!”
贾尔斯走开了,剩下比阿特丽丝和“我”两个人。
“我”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并不是要说丹佛斯太太不好,因为……”
比阿特丽丝:“咳,你用不着怕她,你可能和我一样不喜欢她。咱们坐下吧。”
“我”:“哎,对,请坐。”
“我”和比阿特丽丝都坐了下来。
比阿特丽丝:“你知道吗?她会象发疯似地嫉妒你和恨你……”
“我”不理解:“那为什么?”
比阿特丽丝:“你不知道?麦克西姆没告诉你吗?她只崇拜丽贝卡。”
“我”陷人了沉思。
餐厅里。
麦克西姆、比阿特丽丝、贾尔斯、弗兰克和“我”入席。仆人罗伯特送上菜肴。
比阿特丽丝一边夹菜一边说:“罗伯特,你好吗?”
罗伯特:“很好,谢谢您,夫人。”
比阿特丽丝:“你的牙还疼吗?”
罗伯特:“还痛,夫人。”
比阿特丽丝:“你应该把它拔掉!全拔掉。这些讨厌的东西。”
麦克西姆在比阿特丽丝身旁听着她向罗伯特说的话。
罗伯特:“谢谢您,夫人。”
比阿特丽丝看看盘里的菜说:“哟,菜太多了。”
罗伯特走开。
贾尔斯向“我”:“你打猎吗?”
“我”说:“不,我连骑马都不会。”
比阿特丽丝:“咳,在这儿得会骑马,我们都会。———你用什么姿势骑马?哦,对了,我忘了你不会骑马。你得学学,不然在这儿没什么可玩的。”
比阿特丽丝问麦克西姆:“你什么时候再象过去一样举行舞会?”
麦克西姆冷淡地说:“唔,我没想过这事儿。”
比阿特丽丝:“可是大家很希望。”
罗伯特又送菜来,大家一边取菜一边说话。
麦克西姆:“是,会这样的。”
比阿特丽丝:“今年夏天你为什么不再举办一个化装舞会呢?”
麦克西姆心不在焉地回答:“哦,我,啊……”
比阿特丽丝问“我”:“亲爱的,你喜欢跳舞吗?”
“我”坦率地回答:“嗯,喜欢跳,可是我跳得不好。”
贾尔斯:“你跳伦巴吗?”
“我”:“我没试过。”
贾尔斯对“我”说:“你得教教我跳舞。”他又对麦克西姆说:“老弟,我想知道你的妻子用什么来消遗。”
麦克西姆:“她会画点画。”
贾尔斯:“画画儿?别干这种摩登的事吧,有人把灯影倒着画,硬说是一颗痛苦的心。”又问“我”:“你会驾驶帆船吗?”
“我”:“不会。”
麦克西姆的脸上罩上了一层阴影。
贾尔斯:“那,真是再好没有了。”突然发现麦克西姆的脸色变了,自觉失言,忙捂嘴:“啊!”
比阿特丽丝和“我”在镜子前面,比阿特丽丝边照镜子边对“我”说:“你很爱麦克西姆对不对?不用你说,我能看得出来,可你为什么不弄弄头发,为什么不剪短点或者梳到耳朵后边?”
“我”将头发掠到耳朵后边,照照镜子。比阿特丽丝又说:“呀,不行,反而不好看了,麦克西姆怎么说?他喜欢那样吗?”
“我”:“啊,他从来没说过。”
比阿特丽丝:“嗳,我是随便说说,我看得出来你不讲究衣着。可是我觉得很奇怪,麦克西姆对穿衣服是很讲究的。”
“我”拽拽自己的上衣,说:“好象他从来没注意我穿什么。”
“啊,那他真是改变了不少。”她搂着“我”的肩往外走,边走边说,“你不要总为麦克西姆和他的情绪操心,永远没人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有时候他会大发雷霆的,他发火的时候……”比阿特丽丝吹了一下口哨,又说:“我想他不会跟你发脾气的,你是一个多么温柔的小东西!”
贾尔斯从另一间屋子走来。
贾尔斯对比阿特丽丝说:“快走吧,老伴,我们必须在三点钟赶去打第一场高尔夫球。”
大门口。
比阿特丽丝:“好,来了,来了。”
贾尔斯对麦克西姆笑着说:“好,再见,麦克西姆,老弟。”
麦克西姆:“再见,贾尔斯,谢谢你们的看望。”
比阿特丽丝亲亲“我”的脸说:“再见,亲爱的,请原谅我很不客气地向了你那么多的话,我们衷心地祝你们幸福。”
“我”真诚地:“哦,谢谢你,比阿特丽丝,太谢谢你了。”
比阿特丽丝:“看见麦克西姆这样,我应当向你祝贺。去年这个时候我们都替他担心,当然,你知道他是为什么。”
“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麦克西姆:“再见,比阿特丽丝。”
比阿特丽丝:“再见,弟弟。”
比阿特丽丝和贾尔斯朝汽车那里走去。
麦克西姆忙走到“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肩,拉着“我”的手,向比阿特丽丝夫妇二人挥手告别。
汽车开去。
麦克西姆抱着“我”的肩说:“好了,他们走了,我们可以在这里散散步。”看看天色,接着说:“看来我们要淋雨了,你不在乎吧?”
“我”转身要朝星里走去:“啊,等一下,我到楼上去拿件雨衣。”
麦克西姆拉住“我”:“花厅里有不少雨衣呢。”他进屋喊道:“罗伯特,到花厅给夫人拿件雨衣来!”
麦克西姆扶着“我”,走下台阶问道:“你觉得比阿特丽丝怎么样?”
小狗杰斯巴躺在台阶上望着我们俩。
“我”:“唔,我非常喜欢她,可是她说我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麦克西姆:“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样?”
“我”:“我想可能是更聪明和更懂事些。
“我”突然问麦克西姆:“喜欢我的发型吗?”
麦克西姆奇怪地看看“我”的头发,用手摸摸“我”的头发:“发型?啊,当然喜欢。这是什么意思?”
“我”笑道:“呃,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
麦克西姆愉快地笑了:“你真有意思。”
罗伯特送来雨衣,麦克西姆从罗伯特手里接过雨衣。
麦克西姆:“谢谢!”
“我”问:“需要穿上吗?”
麦克西姆帮“我”穿上雨衣:“啊,当然,当然,对小孩还是加点小心好。”
小狗杰斯巴在台阶上卧着,麦克西姆招呼它:“来,杰斯巴,把你的肥膘跑下去点儿!”小狗杰斯巴在前面跑着,麦克西姆和“我”愉快地向海滨走去。走到山岩边,杰斯巴快速地朝小山后面的木头台阶跑去。
麦克西姆站住了,喊道:“杰斯巴,这边,不是那条道,回来!”他打了个口哨,可是小狗没听他的,继续往下跑去。
“我”问麦克西姆:“那条路通到哪儿?”
麦克西姆不安地:“哦,那里有一个小湾,我们经常在那儿停船。”
“我”:“我们到那儿去吧!”
麦克西姆拉住“我”,不让“我”去:“咳,不,那儿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片沙滩,没什么意思。”
小狗继续朝海滩方向跑去。“我”看着海滩的方向要求道:“哦,去吧!”
麦克西姆勉强地答应:“那,好吧,如果你一定要去,就去看一眼。”
麦克西姆和“我”一同沿着台阶走下,传来狗吠声。
“我”担心地:“那是杰斯巴,也许它出了什么事?也许它受伤了。”
麦克西姆:“没有,不会的。亲爱的,别管它。”
“我”:“我去看看好吗?”
麦克西姆很不情愿地大声说:“告诉你不用为它担心,它不会受伤的,它自己会回来的。”
“我”只担心小狗的安全,没有听进麦克西姆的话,独自跑向沙滩。
麦克西姆驻足不前,神情紧张而愠怒。
海湾小屋门前。杰斯巴发出“唔唔”的叫声。
“我”大声喊叫:“回来,杰斯巴!……杰斯巴!……杰斯巴!……”
小狗卧在小屋门外,“我”跑向小屋门前,蹲下抚摸着它。“我”温和地对它说:“回家吧,杰斯巴……”
小屋的门轻轻开了,走出一个样子很怪的人,他衣着褴褛,面容憔悴,目光呆滞。
“我”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哎呀,我不知道这里边有人。”
那个人说:“我认识这条狗,它是那所大房子里的,不是您的。”
“我”:“不是我的,是德文特先生的……你这儿有绳子能让我把狗拴上吗?”
“我”侧身越过那个人走进了小屋。
小屋内零乱不堪,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在长沙发椅上,放着一床绣着“R”字的毛毯。“我”忙取了一根绳子走了出来,将狗拴上。
“我”说:“走吧,杰斯巴。”
那人站在墙角,用他那呆滞的眼睛望着“我”。他胆怯地说:“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在这儿看见我了,行吗?”
“我”问:“你不是这儿的人吗?”
他仍用他那呆滞的眼睛望着“我”。他说:“我什么也没干,只是把我的贝壳放在这儿。她到大海里去了,是吗?永远不回来了。……”
“我”:“是的,她永远不再回来了。”“我”叫小狗:“走吧,杰斯巴。”
“我”牵着小狗,越过海浪冲击着的岩石,爬上小山的木梯。
麦克西姆在等“我”,当他看见“我”走来时,很生气,不理睬“我”,转身独自走去,“我”忙追了上去。
“我”边跑边说:“麦克西姆,你怎么了?麦克西姆,对不起,让你等了很久,我去找了根绳子拴杰斯巴。”
麦克西姆仍然没理睬“我”,只顾往前走,没有停步。
麦克西姆:“快跑,杰斯巴!”
“我”气喘嘘嘘地说:“等等我。”麦克西姆停步转过脸来,用他那忧郁的双眼望着“我”。
“麦克西姆,你怎么啦?你生气啦?”
麦克西姆生气地说:“你知道我不愿意你去那儿,可你偏要去!”
“我”:“为什么不能去?下边有间小屋,还有一个很怪的人。”
麦克西姆大声地说:“你没进那小屋吧?”
“我”:“进了,那门……”
麦克西姆:“好了,以后再别去了,听见了吗?”
“我”:“那为什么?”
麦克西姆粗暴地大声喊道:“因为我恨那个地方!如果你有我的记忆,就不会到那儿去,或者提起那儿,甚至连想都不愿意去想它!”
麦克西姆的脸色苍白,神色紧张,“我”害怕了,问他:“你怎么啦,哟,很抱歉,请你……,
“我”望着麦克西姆那难着的脸色,心里十分难受。
麦克西姆:“我们应该离开这里,永远不回来。”他痛苦地呻吟着,“咳,我多么愚蠢啊:”
“我”痛苦地伏在他的肩头,哭泣道:“我使你不高兴,我使你难过啦,我不忍心看你这样,我……我是多么爱你呀!……”
麦克西姆激动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继而捧着“我”的脸,吻着“我”的头发。
麦克西姆的声音变得柔和了,安慰着“我”说:“是吗?是吗?啊,把你惹哭了,原谅我吧!有时候我无缘无故地发火,一点也不能克制自己,不是吗?……走,”他扶着“我”往回走,“我们回家去喝茶,把这一切都忘掉!”
听了麦克西姆的话,“我”心里稍感到安慰。
“我”:“好,让我们忘掉这一切。”
麦克西姆接过拴狗的绳子,说:“给我,我来牵着杰斯巴。”
这时“我”顺手从雨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擦眼泪,他吻了“我”一下,“我”破涕为笑了。“我”低下头,突然发现手帕上也绣着丽贝卡的名字“R”,“我”的脸上又罩上了一层阴云。……
海水冲击着岩石,浪涛呼啸。
清晨。“我”坐在大厅的窗前沉思。
弗兰克的办公室。
“我”走进弗兰克的屋内。
弗兰克连忙热情地站起来:“啊,您好,请进!”
“我”走近弗兰克:“哦,克劳利先生,请坐吧,别客气,你是不是还记得你和我说过,让我看看你怎么管理帐目。”
弗兰克:“是的,我说过。”
“我”:“你在做什么呢:”
弗兰克:“通知租户,为了庆贺麦克西姆和新娘归来,这星期免租。”
“我”听了很高兴:“噢,是麦克西姆的主
3 ) 蝴蝶不过梦一场
影片第一个让人惊奇的地方是,片名是剧中从未露面的人物——男主角Maxim的前妻的名字,而片中的女主角则没有自己名字,除了与男主结婚后被称为Mrs De Winter。似乎影片从一开始就交代了这样一种双女主的设置——一个从未露面,却像幽灵一般无处不在的已亡人,一个身居女主人之名,却时时觉得矮人一截的无名人。 女主时时生活在男主前妻Rebecca的阴影之下,甚至在她还没有嫁给Maxim入住Manderley之前。她那肥胖(吃了不好吃的玩意马上拿巧克力压味能不胖么)、自恋(别人绕着她走她就欣然以为那男子倾慕她而又过于羞涩吐露爱意,不过,貌似这是不少女性的通病)的美国雇主老是打击她,“You are just a teeny weeny bit forward with Mr. Big","You are not that kind of lady man wants to marry." 跟着这么个天天嘴炮模式打压的拜金妇人,幼年丧母又家境贫寒的女孩自然无从树立与她美貌相当的自信。于是,她总是紧张的,怕给他人添麻烦的——弄脏餐桌怕给服务生添麻烦,三两口迅速解决早餐怕给永远彬彬有礼的管家先生添麻烦,可是,张爱玲说的好,人活着就有麻烦,麻烦没了,人也没了。Rebecca早没了,可她带来的麻烦却不少。 电影的前半段,Rebecca,被塑造成一个完美的女性形象,正如Maxim所说的那样,"she's got the three most important things that matter in a wife——breeding, brains and beauty. 因为,这是透过自认丑小鸭的Mrs de Winter的眼睛看到的视角。Manderley上下都爱戴曾经的女主人Rebecca,账房先生Frank Crawley说,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 精明能干的Mrs Danvers 说,Rebecca教她插花,教她如何打理屋子。她还会出海扬帆,骑马跳舞。Rebecca,在世人的口口相传中,如此美丽,聪明,风趣。而,我们瘦弱、怯懦的女主什么都不会,除了用Maxim为她解围的话来说,she sketches a little(她会一点素描)。于是,女主觉得府里上上下下甚至自己的枕边人都在拿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和完美的Rebecca对比,而她处处都落了下风。 Rebecca的粉丝会会长无疑就是她的贴身女佣Mrs Danvers。她故作无意间向女主透露她在大房子里的卧室是临时客房改造的,Manderley最美的海景房是亡妻Rebecca的卧室。Danvers带她看已亡人的精美窗帘,华丽衣橱,甚至蕾丝内衣,向Mrs de Winter展示Mr de Winter给亡妻买的貂皮大衣,向主人的新欢展示旧人曾蒙受的宠爱,似乎在张牙舞爪地炫耀,也在阴森森的警告和嘲弄——你是不要想得到他这般的爱了,即便你有女主人之名。这样一番示威几乎是压垮Mrs de Winter的最后一根稻草。 Mrs Danvers无疑是病态的迷恋Rebecca的,在后者去世一年多了以后,她还是经常过去换上芬芳的鲜花。她对Rebecca的这种狂热崇拜,不仅仅是仆人对旧主子的愚忠那么简单。或许骨子里,她对Rebecca有隐秘的同性之间的爱恋,所以她甚至打开窗子劝诱新的女主人自杀;又或者她本人的婚姻不幸福(她从未笑过,脸上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是一成不变的僵硬,还总是一袭黑色长袍)但心底里会偷偷代入想象之中Rebecca的幸福,所以,她总去已亡人的卧室转悠,仿佛女主人般打开窗子面朝大海。 因为不幸,所以企图仰望完美的幸福。然而,世间本身不存在完美的幸福,但愚蠢的人类总是认为一个富有的男子和一个美丽的女子的结合就是人世间完美的幸福了,所以,人们想当然的认为,Maxim很伤心,深陷痛失爱妻的痛苦不可自拔,还有什么其他可能吗?!! 事实上,世间的事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顺理成章,人眼似乎自带自动简化功能。电影的后半部揭示了真实的Rebecca和Maxim看似合理举动背后的真相。Rebecca美则美矣,可惜风流成性,经常和堂兄鬼混。不甘受辱却更不堪家族蒙羞的Maxim忍气吐声和Rebecca达成协议,对外两人依旧恩爱,对内两人谁也管不了谁。直到Rebecca告诉Maxim她怀孕了而父亲不是他。Maxim恼羞成怒下失手推倒Rebecca,Rebecca头撞重物死去,唇边有着诡异不散的笑容。男才女貌貌似世间公允的标配,然而,人们却往往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if you don’t love me。 Maxim怀着必失女主的心情告诉了他以为的真相。然而,这也不是真相。随着案件的调查,Rebecca之前的医生告诉众人,Rebecca并没有怀孕而是被查出晚期癌症,命不久矣。撇开法律不谈,这个消息多多少少能减轻Maxim的负罪感,能让他重拾幸福生活的信心。 我们看到的都是自己愿意相信的,Maxim一听到Rebecca的名字就沉下脸来,世人皆以为是其又陷入思忆之苦,却不知是他失手杀人的惊惶。Maxim一看到Mrs de Winter穿上Rebecca曾经穿过的裙子袅袅站在他面前却不由暴怒,女主以为是他念念不忘Rebecca,却不知是她又让他想起亡妻花枝招展,偷情不忠。我们每个人手中都掌握着自以为的真理,但其实都是自欺欺人的骗局。也许,那个Rebecca才掌握着终极的真相,但是谁是Rebecca,她从未出现过。 P.S.: Lawrence Oliver,片中男主角的扮演者,是费雯丽的伴侣,果然是天作之合。 我并不赞同把影片中男主和女主的爱情简单粗暴的划归为灰姑娘的故事。因为看完全片再回头看,会完全理解单纯、笨拙而略带神经质紧张的女主为什么会博得男主的心,而最终男主能够克服失手杀死前妻的罪恶感也是因为女主的善良和谅解。前面说到女主一无所长,其实她最可贵的就是,she knows how to love, though sometimes in an awkward way,but fortunately, that’s exactly what Maxim needs, blind and devoted love.
4 ) 男主情商低hold不住优秀美貌的前妻,女主缺乏自信活在男主的阴影下
男主出生富贵,但年轻时性格懦弱无主见喜欢出风头和发大财,迷上美貌而智慧的前妻,因为她的商业头脑与纯熟的人际交往使得男主对前妻“崇拜而尊敬”(这是电影里仆人说的原话)。
男主怀着对前妻崇拜而尊敬的心情蒂结了商业婚姻。因为结婚前讲明两人的结合是为了利益,所以女主根本没将男主视为丈夫。所以结婚后继续淫乱四处寻欢。导致这场婚姻只是单方面的爱,男主最后忍无可忍但也没有亲手杀了女主。他是一个懦弱的loser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杀人?所以剧情安排了女主自己不小心摔倒昏迷,然后男主这个胆小鬼仍然下不了狠手,而是制造沉船事故。所以女主失踪后的两个月里男主都胆战心惊夜里无法入眠。(根据女仆叙述)
。。。。N多年后,男主经过生活的沉澱变得有男人味了,但性格仍然公子哥脾气,一句话不中听就可以翻脸。
这时候缺乏自信的女主出现了,她天真纯良天然呆。所以她被外表英俊充满男人味的男主迷上了。这个现象与今天的女大学生爱上有妇之夫相似。
庆幸的是这个男人是没有老婆的,所以女主就陷得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这个不自信的爱情是可悲的,她与男主的代沟导致两人经常闹不愉快。男主的臭脾气会经常就突然翻脸,而女主就经常心灵莫名受伤,于是男主看见梨花带雨就心生怜悯低头相劝,于是女主一被哄就融化了立刻云开雾散艳阳天。。。
女主出生平凡,见到大场面就紧张。由于不自信所以被已亡的前妻的阴影折磨得痛苦不堪。
其实男主说得好,他是自私了,他应该让女主找一个单纯年轻的男人,两人的心智一起共同成长才是舒适而公平的。代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让爱情不平等,让爱情产生痛苦。
即使没有优秀的前妻没有傲慢的仆人,这两个性格缺陷突兀的人在一起也不会怎么幸福。
5 )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女主不是好人吗
尽管有芮白卡强大的阴影盘旋在上空,琼·芳登演绎的女子却毫无疑问是本片的一号角色,两个小时的电影,是她自我突破的心路历程:从一个懵懂无知,天真善良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工于心计,老练成熟的女主人,即下一任芮白卡。看罢全片,再回过头来品位开头梦呓一般的独白,很难说这番话到底出自谁之口。是芮白卡的鬼魂?还是麻雀变凤凰的德文特夫人?亦或是两个人的合体?
纯真女主并不简单
也许,女主从一开始就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天真无邪。
其实影片一开始,通过贵妇人Mrs. Van Hopper之口,我们就看到了这一人物的矛盾性。Mrs. Van Hopper对女主有过两次评价,第一次是在酒店大堂和德文特先生对话后,她因为女主过分表现自己,数落女主“刚才有点放肆”。然而实际上,喝咖啡的这场对话几乎仅仅是在德文特先生和Mrs. Van Hopper之间展开的,女主原本没有任何表现的机会,何来放肆。然而她却巧妙地抓住了那唯一的时机(也许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时机),成功捕获了她猎物的心。因为她一开始就非常精准地判断出德文特先生的爱好——在厌倦了过分雕琢的女人之后,他这次想来个简单的——于是女主开口说道“这个地方人工雕琢的痕迹太多”,这不是她对蒙地卡罗的评价,而是对自己的一次强势推销,“看,我是多么的天然质朴”。结果我们看到了,果然奏效。女主和德文特先生闪婚。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Mrs. Van Hopper第二次对女主进行评价。她说“你不可能成为曼陀丽夫人的……你没有经验,你不了解那里的环境”。有趣的是,Mrs. Van Hopper并没有使用”天真“这种字眼,在她眼中,女主当不上曼陀丽夫人不是因为她缺乏某些特性,即“美貌、智慧和教养”——注意这三大指标来自男性角色Maxim和Frank——而是因为没有经验!没有美貌智慧,后天无法习得。但是没有经验,却是可以改变的。幸好,我们的女主非常勤奋。于是有了Mrs. Van Hopper半讽刺的告别:“德文特夫人,祝你好运。”这里不仅有她的挖苦和惊讶,也有小小的敬佩以及期待(也许她,Mrs. Van Hopper,当年就是这样坐上Mrs. Van Hopper之位的呢)。所以女主,凭借她的“放肆”,假以时日地积累经验,一定有一天会成为真正的德文特夫人。
在蒙地卡罗这个故事中,虽然远离曼陀丽,但它前主人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三个人物身上。芮白卡是使男主远至此地散心的主要原因,是Mrs. Van Hopper口中八卦的对象(而且Mrs. Van Hopper又一次一语中的,她非常准确地描述了男主和芮白卡之间的关系”他着迷于她“=芮白卡牢牢地控制着男主)。女主虽然与这位芮白卡素未相识,但却是她精神的最佳继承人,要想控制男人,第一步就是能判断男人的喜好,抓住对自己有利的时机。在这两样上,我们的女主可谓天生丽质。
女主的蜕变之路
继Maxim之后,Frank是第二个落入女主手心的猎物。与喝咖啡那场戏类似(她几乎没有表现自我的机会)女主同样处于一个非常不利的境地,所有人似乎都跟她对着干:吓人的仆人、奇怪的Ben,经常缺席的丈夫,甚至连狗都不亲近她(关于狗见MissUnderstood《Rebecca之犬——Jasper》)。但是她凭借自己的直觉,马上发现Frank的可利用性,并再一次用自己的天真无邪将Frank拉拢过来。和Frank的那场单独对话中,女主可谓“放肆”至极,问了许多不该问的,也套出诸多实情。但是,要想成为真正的芮白卡,女主还需要两次蜕变。
在曼陀丽,女主对芮白卡、对自己的认识起先都是非常模糊的。因为有关这个前女主人的一切,她都是道听途说。而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她也还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女主处处有意识地将自己和原先的曼陀丽夫人进行比较,也处处这样被其他人(她的丈夫,她丈夫的家人,她丈夫的仆人,她丈夫的朋友等等)比较着。她渴望了解芮白卡,也渴望了解自己。芮白卡的屋子象征着女主内心中未曾打开的角落。在女主第一次踏入芮白卡的卧室时,随着Mrs. Danvers的助攻,女主第一次认清了自己的内心,随之有过一场短暂的崩溃。在这里,她看清了自己面前的选择:成为芮白卡或者摆脱芮白卡。
随后我们看到了女主的各种挣扎,一方面极力抗拒着瘟神一般的前女主人(毁掉印有她名字的电话本信纸等),一方面又处处模仿她(改变发型,购置新的衣服,操办舞会)。直到在舞会前夕,因为Mrs. Danvers的戏弄,女主阴差阳错地终于和芮白卡(至少是形态上)合二为一。因此我们可以把窗前那场戏看做女主的第一次蜕变,当Mrs. Danvers指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告诉女主她没有活着的价值的时候,女主险些跳崖自尽。然而当远方警报响起,她确实已经死了一回:她没有杀掉女主的肉身,却已经将自己的灵魂推下万丈深渊。注意这场戏中,女主身上始终还穿着让Maxim想起芮白卡的衣服。
第二次蜕变,是在海边棚屋中,Maxim向女主吐露实情时,女主彻底黑化成功,可以看成是芮白卡的进化版。在女主得知自己的丈夫杀人之后,没有丝毫道德上的犹豫,而是不由分说地成了丈夫的帮凶(让人想起了《火车怪客》中参议员的女儿)!也许凶手Maxim还有些许的忏悔,观众这里正在和自己的道德做斗争(男主到底有没有罪),而我们的女主在干嘛,女主唯一关心的就是,Maxim是不是爱芮白卡更多!当她得知,原来男主不仅不爱,而且恨的时候,她的人生豁然开朗。对于这个人物的终极问题”是否要成为芮白卡“,女主也有了终极答案:成不成为不重要,重点是取代她。而现在她知道了答案,在这场女人与女人的较量中,她是胜出者。所以说,如果芮白卡真像男主口中描述的那样冷血(更何况男主还是一个不可靠的叙述者),女主就比芮白卡更加冷血。当Maxim重述他是如何杀掉芮白卡的时候,实际上是女主内心的形象化。男主第一次杀死了芮白卡的肉身,女主第二次杀死了芮白卡的灵魂。所以芮白卡的尸身再度出现,这次算是死透了。
被愚弄的丈夫
所以最后,当我们看到在审判中晕倒救夫的女主时不禁要问,女主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这个问题其实可以贯穿整个影片,从第一次喝咖啡对话中看似无心插柳的”放肆“到抱着狗(侥幸?)逃出火灾现场,我们都可以问,她是处心积虑蓄意如此,还是纯靠幸运歪打正着?我们知道,希胖非常爱创造双重身(《后窗》、《火车怪客》的双男主都是典型的Doppelgänger)。然而在他第一部好莱坞电影中,双重身的另一位女主并未现身(却无处不在)。芮白卡和女主可以看成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尽管她们手段不同,目的却一致:控制自己的丈夫。只不过,芮白卡用歹毒来控制,女主用无辜来控制。事实证明,”装纯“这招更好使。
Maxim,尽管有钱有势,对下人呼来唤去,连治安官都敬他三分的人物,却无法不对自己的老婆不忌惮,非杀之而不能除后患。然而他拼命地想摆脱老婆的控制,到头来却机关算尽一场空,刚从虎口逃出,又落入另一个蛇蝎女子的手中。这个人物对自己的命运有过片刻的清醒认识,他说的那句”芮白卡赢了“一语双关。明地里说得是随着芮白卡的尸体浮出水面,他担心杀人的事情要败露。暗地里实际上是揭示他与女主的关系,在他吐露秘密的那一刻,他就将控制自己的枷锁乖乖地交到了新一届德文特夫人手上。
婚姻的真相
最近由于疫情,公司里开始实行home office。本以为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宅在家,没想到有很多同事竟然自愿每天来公司坚守岗位。一问之下,得到的答案大跌眼镜。基本都是”受不了孩子在家闹“、”因为老公/老婆也在家工作,受不了24小时夫妻两个大眼对小眼“这种原因。更有甚者,有人因为老公/老婆24小时呆在家,所以刻意在公司”加班“工作。我的一个单身的同事跟我吐槽,”我真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还要结婚?“估计这个问题他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的答案,但是希胖对此洞察的一清二楚:被旁人羡煞的金童玉女实际上无时不刻再想着如何控制对方,或者如何杀死对方。在这一残忍又无奈的事实面前 ,他幽默地给自己的电影《蝴蝶梦》披上了爱情的外衣(看看有多少影评认为这是伟大的爱情),就像几百年前《简爱》和《呼啸山庄》的作者们做的事情一样(又有多少人认为这两本书是描写真爱的)。
为此,希胖特意设置了三个人物,让自我陶醉的观众有片刻的清醒。Ben是第一个看清婚姻关系实质的人物,因此他成了社会的边缘人。在法庭上,他打死也不说出事实。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告诉观众真相,比如”《蝴蝶梦》和爱情根本不沾边“,又比如”女主并不爱Maxim,只想控制他“,他就会被当成疯子扔进精神病院。Mrs. Danvers是第二个看清婚姻实事的人,她亦是单身,所以她一把火烧了这个虚伪的世界,连同她自己。第三个明白人没有Ben和Mrs. Danvers那么极端,他更像是看清事实却选择妥协的人,即Maxim的好朋友Frank。在所谓的真像大白之后,软弱的Maxim上车前本想跟Frank一番忏悔:”Frank有件事你不知道“,洞察一切的Frank马上堵住了Maxim的嘴:”不,没有什么我不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生活还要继续。请你!一定!和新的德文特夫人继续扮演下去。
6 ) 笔记:哥特式改编
希区柯克对于长镜头的喜爱,可能是对当时技术的挑战,开片幽灵视角的长镜头,穿过铁门推至房间,气氛非常到位。背投和接景,空间上曼陀丽高大雄伟、细节繁复,体现女主角相形卑微。黑白摄影热衷光影对人物和气氛塑造。
马克西姆的姐姐跟女主角说丹弗斯太太非常崇拜丽贝卡,变焦加改灯
丹弗斯太太(在顶光的光区内)向女主角展示丽贝卡的遗物
全片丽贝卡没有出现,但是通过周遭人谈话间、男主角的表情、曼陀丽的传说、丹弗斯太太的执念和富丽堂皇的陈设,她如影随形。最后当男主角回忆丽贝卡死前的一个空摇镜头,没有人物,但是按照人物行进的路线移动,增加的心理上的紧张。
《蝴蝶梦》(小说1938年,电影1940)和《简爱》(1847年)有很多相似性。同样哥特小说的氛围,类似的人物关系和矛盾设定。本片女主角同样双亲已故(她甚至没有名字,婚后一直被称为德温特夫人),毫无社会关系只身处在丈夫的庄园中,面对亡妻丽贝卡忠实的仆人丹弗斯太太。相较而言,《音乐之声》(1965)是个“欢乐满人间”版本。张爱玲编剧的《不了情》(1947)和琼瑶的《月朦胧鸟朦胧》(1977)也都有女教师和男雇主的恋情受到原配阴影影响的情节。女性可以接受教育之后,虽然还不足以维持生活长期无忧,但是至少给予了她们一段时间独立的可能。除非女性可以更广泛、深入全面地参与社会生活,不然步入家庭是一个迟早的命运。其所受的教育并非为了她们能够成就自己的事业,而是从良好教育的环境中结识未来更有地位的丈夫,以及在育儿上更有优势。有孩子才有请教师的需求,带着孩子的男主角增添了一个家庭对女主人需要的迫切性,家庭女教师成了这类故事格外中意的女性身份。除了受到良好教育以外,最好还保持着不谙世事的优点,既是“女教师”又是“女学生”。《蝴蝶梦》里女主角希望自己是个穿着黑缎子礼服的36岁妇人(对成熟老练的渴望),但男主角的朋友告诉她,她的“谦逊端庄”比“美貌和机智”对丈夫更有价值。
有趣的是当丽贝卡的沉船连同尸体一起被打捞出来,马克西姆担心自己隐藏丽贝卡死因的事情被发现之时,女主角忽然表现了和之前在大庄园里手足无措截然不同的沉着,她替男主角想好了托词,她成了鼓励和支持者。此后,女主角的服装造型也发生了变化,从起初贤良打扮,转变成了更成熟的女主人的模样。
在这些故事中,男人心碎/恐惧的根源都来自前妻的不受控制(发疯或不忠)。从中可以看到童话《蓝胡子》的影子:蓝胡子的妻子以钥匙打开了禁忌之门,意味着妻子违背了丈夫的意愿,钥匙上无法抹拭的血迹一直被认为是不忠的隐喻。《蝴蝶梦》里花了一大段劳伦斯·奥利弗的表演来讲述丽贝卡的放荡和对他轻蔑。但片中他并不拥有盖棺定论的唯一解释权。从曼陀丽的井井有条,以及旁人和丹弗斯太太的口中可以看出,丽贝卡具有理家的才干,她大胆、自信、放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最后医生揭秘,众人才发现连她的死亡都是自己精心设计的。
被背叛/心碎的丈夫在新欢身上获的“拯救”的故事具有广泛流传性,但对原配的刻画代表了不同的价值判断。《简爱》以及《蝴蝶梦》这种对通俗“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哥特式改编是令人兴奋的。它们给灰姑娘的故事打上了悬疑的问号,惊悚压抑的环境暗示着体面、有权力的男主人带来的压迫性,“阁楼上的疯女人”与女主角形成镜像的关系。“疯女人”的存在是女性主角被社会要求压抑的一部分本能的挣扎,是对男性主角权威的挑衅和威胁,这点上就不能单单从结局的“团圆”性来否定它在女性处境上的思考。《简爱》里罗切斯特的垂青还不足以填平他和简之间从阶级到尊严上的差距,只有一场大火将庄园烧毁、原配死掉、罗彻斯特残疾,而与此同时简获得一笔遗产,作者才让他们重新团聚。小说在情节上不遗余力地破坏男性的优势地位,力图使得男女主角的地位更趋于“平等”,带来情感上的平等,这一方面是对19世纪不可撼动的男女不平等的改编,另一方面,体现女性对财富和地位平等渴望,以及对男性伴侣精神上“贵族”的要求。《蝴蝶梦》里女主角担心周遭的人拿她和丽贝卡做比较,恰是对丽贝卡的认可。丹弗斯太太是丽贝卡的延续,掌管这曼陀丽的日常运转,虽然是仆人的身份,但对庄园秩序的不可变更有着强烈的占有欲望。女主角要求丢弃丽贝卡的遗物,对她而言就是巨大的挑战,她不动声色地予以还击。利用女主角对丽贝卡潜意识的认同,引诱她在化装舞会上复制丽贝卡的打扮。她没有“疯女人”的歇斯底里,但冷淡、严谨、甚至其忠诚都令人不寒而栗。
《月朦胧鸟朦胧》里,当与人私奔的前妻重新出现,女主角毫不掩饰对其叹服和向往,原配不再是以一个邪恶或歇斯底里的形象——男性的恐惧投射——而是以女性自己的角度去观察。《不了情》(1947)里没有强化这种女性意识的对决,另辟蹊径地刻画了父亲(家庭男性成员)利用女性婚姻作为牟利手段。女主角既害怕父亲对心上人的勒索,又痛恨父亲对母亲的不忠,放弃介入他人家庭的爱情。
what a bitch rebecca!!! joan fontaine饰演的角色居然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自己的名字,无父无母无名氏,命何其惨也。。。颤颤巍巍强颜欢笑毫无自信的joan fontaine太适合这个角色了
“跟魔鬼一起生活的人,怎么有理智。”希区柯克用惊悚犯罪揭露的爱情本质,就跟他讲的迷局待揭的故事一样深刻、思索和回味。
黑白画面也掩不住经典电影的魅力,丽贝卡像玫瑰一般美丽迷人,勇敢追爱令人动容,但命运又太过凄惨,看得压抑。
少了悬疑惊悚,多了爱情味道,以及如幽灵一般从未出现却让人印象深刻的丽贝卡,到后来发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琼·芳登太惊艳了,羞涩,谨慎,腼腆,温柔的又恰到好处。
气氛渲染绝佳,节奏过快,给人一种压迫感。可能过于注重叙事,牺牲人物。
女主角能不傻大姐么
希区柯克首部好莱坞电影,奥斯卡最佳影片。1.悬疑气息浓郁,节奏紧凑,观感上佳;2.片头独白 梦魇中重回曼德利庄园 运镜绝赞;3.琼·芳登太美,将纯真羞怯,紧张不安的少女演绎得入木三分;4.始终缺席的Rebecca的神秘魅惑,麦高芬变奏;5.大海作为间奏与象征 哥特庄园是[公民凯恩]仙那度前身。(9.0/10)
【蝴蝶夢】整部電影是一個瑰麗但陰冷的迷離夢境,中途驀然出現的轉折令人驚嘆,而結尾的意境則唯美得令人輕嘆。
对贵族阶层的揭露、对盲目崇拜的讽刺都不重要,这是视角独特的爱情片杰作。迫于声誉的豪门婚姻与摆脱华丽装束的纯情形成反差,悬念揭开的同时也是爱情本质的归真,虚情假意的来往才是丽贝卡遗留的最大梦魇。再说,我偏不信第一任太太能比琼·方登好看了!有本事秀张遗照看看啊!
#重看#阴云缭绕雾气不散的Manderley像夜晚的幽灵,非常哥特意象的空间感(原著秉承自《简爱》与《呼啸山庄》),其阴森神秘的氛围正贴合希胖力求表现心理恐怖的路数;新婚大雨噩兆已定,心生嫌隙光源定格局部表情掀开往事,不在场的主角贯穿全程;他并不爱她,这显而易见。
B / 前2/3雕刻人物姿态的希区柯克比后1/3执着于推进情节的希区柯克迷人太多。小屋一场戏中那个叙述回忆的长镜堪称惊心动魄:一个潜入意识的摄影机“表演”出的“哑剧”洞穿了时空。
没想到费雯丽最爱的男人长得挺绅士的嘛,剧情一般还可以。其实导演可以挖挖丽贝卡的和神秘女管家的百合倾向
虽然导演说自己拍的这部片子是失败的,但最后却大获成功,应该是他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电影的色彩变化不仅是颜色上的改变,更呼应了情节的推进,很加分。
丽贝卡虽从未出场却似乎于无形之中掌控着所有角色的命运,成为每个人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梦魇。故事一波三折,真相扑朔迷离。悬疑气氛的营造和娓娓道来的节奏足见功力,由始至终散发着黑白老电影无法抗拒的独特魅力。虽然并非典型的希氏风格,胖子本人亦对本片颇有微辞,但绝对是名副其实的经典之作。
8/10。梦回庄园的开头旁白采取了哥特意象:紧闭的铁栅门和发现沉船的大海;高光使物象显著深沉,女主穿着丽贝卡的衣服下楼、丹佛太太逼着楼跳,写字台打碎雕塑加上视线引导的全景,无处不重申了阴魂不散的黑暗底蕴;沙发特写摇近面部来描述海边小屋自杀的经典镜头组合,火葬中绣花枕头的结尾很爱伦坡。
开场极短的两棵树的全景是对女主角和男主角死去妻子的换喻。如此的对称镜面隐喻在全片反复。没有名字的女主角的开场独白听其声不见其人的缺失感,和成为贵族男主角新任妻子得不到的认同感从头至尾贯穿。回忆式的独白代表故事发生在过去,好莱坞式的安全观看心理。希区柯克的开头都是秘密重叠的迷宫。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真爱却又是何等难寻,每个恋人总有另外一面,遇上正确的是件幸运的事,恋人之间应该相互坦诚,如果信任对方的话,男主角的爱情第二春终于终成眷属。影片的惊悚、阴霾渲染得不错,情节紧凑。最后,必须选好管家。
瑞贝卡既是「麦格芬」的雏形,又是后来众多的黑色电影中蛇蝎美人的雏形。这个角色的设计很伟大。其实某种意义上说,这部影片是那所公馆的故事,公馆才是这部影片真正的主要角色,才是最大的梦魇。希区柯克去美国后的第一部作品,也为他获得了唯一一座奥斯卡最佳影片奖。
希区柯克版的爱情悬疑。1.性格决定命运啊,小秘书还真是Hold不住女王气场,要是斯嘉丽,绝不会那样被虐了。2.找不到自我的人,只能迷失或陷于别人的阴影里,后来女主强大起来,那也是站在男主有把柄,两厢平等的基础上。3.好老婆的吉祥三宝:breedings,brain and beauty.4.脑残粉太可怕,选管家要谨慎
换做现在的银幕上出现这种作女,一定想把她抽出来打。但黑白、庄园、假开车、高对比度,或许还加点希区柯克沉稳的节奏,就把整个气氛变了,让我特别认同琼.芳登,甚至想帮着她打败那个不出现的瑞贝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