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现在的童话都走阴暗路线
刚看的《潘神的迷宫》,强烈建议各位文青观摩。什么机位镜头我自是不懂,那些起码要看了2、3遍才能有所总结,我就简单说说看了一遍后的想法。
首先千万别把这片子当成童话或者魔幻什么的去看,你会失望的。虽然中途有一些貌似很能吸引人的特效制作,但是本质上这是一部很阴暗很沉重的电影啊。
在我们看过《哈利波特》《纳尼亚》等等之后,我们自然愿意相信奥菲丽娅是真的看到了潘神,愿意相信是潘神的曼德拉草根使她妈妈逐渐恢复,愿意相信有一只神奇的粉笔可以让石墙变成门……但是一切都只是我们愿意去相信而已。妈妈伤心的把曼德拉草扔进火炉,也把我的一相情愿烧毁。最后出现在镜头里那依然存在的粉笔印记;华丽宫殿后奥菲丽娅轻轻的停止了呼吸;依然枯萎的无花果树……其实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是的,就只是她的幻想,从一开始她就编织起自己的世界起来。要叫一个陌生的人为爸爸;要离开生活已久的城市去到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军营中。她害怕面对这些事情,她开始想象起会有一个没有烦恼和战争的国度,于是在路边随意踩到的石头就是她幻想的开始:奥菲丽娅回到车里告诉妈妈她看到了一个精灵。
随着对上尉的恐惧感增加,妈妈显得越来越虚弱,她的幻想就更疯狂了:潘神出现了,告诉自己其实自己是地下王国的公主,自己有一个是国王的父亲。地下王国是什么意思?她不想去了解,她只要让自己逃离现在这个可怕的环境,有一个不那么可怕的父亲,于是奥菲丽娅决定接受潘神的挑战,去完成3个任务。
仔细看看前两个任务,其实就是电影中,梅塞德丝这个卧底的行动投影:奥菲丽娅一开始用虫子骗过了大蟾蜍,成功的把三个魔法石放进了它的嘴里然后拿到了钥匙,而这个钥匙,就是仓库的钥匙:梅塞德丝获取了上尉的信任,使自己能够继续为游击队提供帮助。而后,奥菲丽娅用钥匙找到了匕首,但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被专吃小孩的恶魔发现了。于是梅塞德丝的卧底身份被揭穿。一如奥菲丽娅逃脱了恶魔,梅塞德丝也获救。梅塞德丝走后,奥菲丽娅已经没有谁可以信任,妈妈因为生产死了,绝望之际潘神再次出现,答应再给她一次机会。其实这也只是她自己给自己机会:把刚出生的弟弟带进迷宫。为什么要带上她的弟弟?因为在她看来,弟弟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了。
全片我唯一的疑惑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奥菲丽娅不让潘神取两滴血呢?难道只是为了拖延一点时间好让上尉发现她?期待专家解答。
奥菲丽娅被上尉一枪打在肚子上,奄奄一息时,仿佛看到了地下王国,一个慈祥的父亲,还有自己去世了的妈妈。潘神走出来,告诉她其实她没有做错,她通过了考验……我真希望一切就停止在这里。可是导演没有给观众一点机会:镜头切换,在做完临死前的这些幻想后,奥菲丽娅微笑着停止了呼吸。而她曾经钻进去过的枯树,依然毫无生机。
导演让两线并行,只让残酷的显得更残酷,美好的更不堪一击。
说一下片子的几个特色
第一是色彩:现实军营中,阴暗、阴冷、阴郁……反正和阴字有关的都可以上,而在奥菲丽娅的幻想世界里,则是温暖的金黄色,就连丑陋的蟾蜍窝,也是暖暖的感觉。
第二是暴力特写:相信看过的人不会忘记下面几个镜头:用铁棍在人脸上乱戳;被打变形的手;快腐烂的腿;还有最经典的用针线缝合自己脸上的伤口……所以说啊,这怎么能带小孩子一起看呢?你们还真以为是小女孩大战魔王最后胜利的烧钱特效片啊?
第三是两线并行:很多评论说这两线交叉太少,有点说不过去。但是其实有些时候现实和幻象也不一定非要一一对应吧。反正我觉得如果真的很精确的对应的话,那实在是太傻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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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这是一部非常不错的电影,看完后让我想起两个事情。第一个是安徒生的《卖女孩的小火柴》(反过来,谢谢),三根火柴就是三个任务,最后她去了最幸福的地方,然后第二天人们发现她冻死在街头。第二个是Terry Gilliam的Tideland,同样也是很不童话的童话,大家可以比较收看。
2 ) 魔幻现实主义的巅峰
我个人看来,将魔幻现实主义的潜力发挥到极致的便是墨西哥导演Guillermo del Toro于2006年的杰作:《潘神的迷宫》。
影片在技术层面上的优秀这里不用赘述,单纯表达一下在对魔幻现实主义表现手法的运用上,Guillermo del Toro的突破性究竟在哪。
《潘神的迷宫》在叙事结构上基本有两条线索平行前进:小女孩Ofelia的瑰奇想像世界与她所身处的灰暗现实世界。Ofelia在这两个世界中穿梭,是将两条本不想交的平行线连接起来的桥梁,每当场景从一个现实进入另一种现实之时,魔幻现实主义的真假转换要素就开始发挥作用了,幻像愈美好,现实就被凸显得愈加残酷。
如果电影一直照以上思路行进,那么只能是对魔幻现实主义手法的延伸,而并没有突破创新;但Guillermo del Toro在叙事过程中将本来都应自成一体的两线都加入了明显的漏洞,比如Ofelia被关禁闭后在有看守的情况下进入继父的房间抱走弟弟,只有用“粉笔门真的发挥了作用”的童话逻辑才解释得通;但倘若相信是潘神给Ofelia的人形醉仙桃树根固住了母亲的气血,后面继父从床下找出那干巴巴的普通树根就是对先前神话的迎面痛击;可Ofelia之母刚把树根扔进壁炉焚烧,那人形的醉仙桃根竟然发出了痛苦的嘶叫,让观众自己也弄不清是应该相信Ofelia的“幻觉”,还是“更为正常”的现实逻辑。
幻觉与现实这两条线的漏洞都只有用另一条线的逻辑才能解释得通,可“运用完全相对立的另外的逻辑”这一行为本身,不就是对自身逻辑的否定吗?在这种情况下,真与假,虚与实,幻与实的对立状态完全被融合到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魔幻与现实彻底成为了同一个硬币的两面,不可分离,无法解说。
电影的结尾,Guillermo del Toro让Ofelia在被害后进入了潘神描述的童话王国,这简直就是故事的神来之笔。正因为这个最明显的暗示,才使得魔幻现实主义手法运用上传统的魔幻为现实服务的概念被彻底颠覆,魔幻的比重被大大提高,第一次站到与现实同等的地位上自成一体,甚至可被解释为故事的主线,是物理意义上的真实。
以往的魔幻现实主义电影作品,魔幻的比重再大,结尾也无一不是幻像回归现实,美好归于残酷;《潘神的迷宫》具有反传统的解读可能,魔幻可以真正的平行于现实发展,既可以按照幻想归于现实来解说,也可以按现实为幻想服务来分析,这便是此片结尾引起无数针锋相对讨论的最大原因。Guillermo del Toro在魔幻现实主义叙事手法上的突破,抬升了魔幻要素的地位,证明了即使进一步减轻现实暗示的作用,哪怕是用残酷向美好归拢,也仍然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深化这两种要素的对比,凸显深刻而苍凉的主题。
节选自《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5ea38201008uws.html
3 ) 黑色童话
大概是八九年前看的电影,因为昨天看了“佩小姐的魔幻城堡”后突然想起这部电影,感觉风格上有相近之处。很喜欢这类电影的风格,奇幻、怪异、神秘又稍稍有点恐怖,用黑色童话故事来暗喻战争的残酷,社会的黑暗,同时也不乏亲情、友情、爱情的注入,生活中还有温暖和希望的存在的。一部黑色童话,有点不适合小孩子看。影片的开头和结尾是相呼应的,开头第一个镜头为小主人公流血的镜头,然后镜头倒放,血液倒流,故事像以倒叙的形式开始,而结尾再现女孩这一镜头,我们终于明白女孩是为什么会如此的。而这一设计,使得梦境与现实相交叉,形成一个开放式的结尾,我们不晓得女孩到底是在现实中死了,还是在梦境中死后回到了她的地下王国。我更多是偏向于现实的理解,带着梦想死去,总比苟活现实好很多。
4 ) 《潘神的迷宫》——黑暗中的微火
“潘神的迷宫”描述了一个残忍黑暗的世界,而奥菲利亚的出现如一缕微光,一股生命的溪流,淌过阴冷的谷地,迸发出芳草和繁花密叶的波纹,引领着观众走出了黑暗。
电影讲述了二战后期,独裁者弗朗哥的忠实党羽长枪党徒在西班牙继续恐怖的统治。奥菲利亚被母亲带到作为长枪党徒上尉的继父身边。在游击队员和长枪党迂回作战的过程中,奥菲利亚被潘神告知自己本是地下王国的公主,必须完成三个艰难的任务才能回去。最后,游击队获得了胜利,奥菲利亚抵达了她的国度。
整部电影由两条线索构成。主线是奥菲利亚的三个任务,副线是游击队员击败长枪党徒的过程。
善恶体现在一念之间
战争就是一场屠杀,很难分清谁对谁错,正义和邪恶,每一个棺木旁边都有亲人的挽歌和哀悼,这些哀悼同样让年复一年的春光失色。但是总能在人们面对同样境地和事物的不同表现看出他们是否心存善念,是一片消散的阴霾还是陨落的星辰。影片中,导演对游击队员和长枪党徒的态度体现在两个代表人物上。一个是游击队在军队中的内应,也是照顾奥菲利亚生活的侍女。一个则是上尉。
从奥菲利亚一下马车,上尉就对她嗤之以鼻。当然这也有情可原,一个常年作战在外的男人很难对非亲非故的小女孩有着深厚的父女之情,又何况是妻子前夫的女儿,他便更会充满抵触情绪,以致后来稍不满意就对奥菲利亚大吼大叫地说她是“野种”,这顶多是个失败的父亲形象。女人对于孩子总有天生的责任感和保护欲,就像树叶下总会留下阴凉一样自然。加上朝夕相处的情感积淀,还有对奥菲利亚没有出卖她的感激之情,奥菲利亚和侍女的感情自然比她和继父之间的感情要好得多。
可是,当故事发展到最后,奥菲利亚抱着自己的弟弟逃进迷宫,上尉气急败坏的举枪要杀死她的时候,已经不能用常人的情感来解释,怎样的怒火都无法让一个人忍心对手无寸铁的小女孩下此毒手。在战争中,不能简单的说孰对孰错,但是面对一个孩子还要如此心狠手辣,已经不可能给他的行为带来任何托辞了。确实,儿子被抢走的心情可以体会,但是到要杀人泄愤已经能充分说明他的残忍且泯灭人性了。
侍女对于上尉的孩子完全是另一种态度。自然,在交战混乱中,游击队员可能也杀害了一些无辜的长枪党。但是如果这样就说他们像上尉一样残忍,那他们绝对没有必要和义务回去救非亲非故的奥菲利亚,她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或是金钱,救她是出于人们心底那些善良的本性,让无情的战争充满了人情味儿。正如那传说中凶悍的鸫鸟,哪怕喉咙滴血,仍会高唱它的生命之歌,这是它的习性,理所当然之举。
希望诞生于绝望
按照雅斯贝尔斯的观点,“悲剧是对于人类在溃败中的伟大的量度”。悲剧并不是痛苦,也不是生命必然终结的命运,他甚至认为,在悲剧中的悲剧气氛本来并不是情绪的基调。正如希腊学家汉密尔顿所说,悲剧是伟大人物的生命状态走向低谷的过程。而但丁在给他的作品起名为《神的喜剧》的时候(这是《神曲》名字的直译),也正是顺应了这一规律。因为但丁在作品中的形象是从火烧的地狱经过痛苦的炼狱,被河水洗礼,走向天堂。这样向上的过程就应当命名为喜剧。
当然,没必要把一个电影绝对划分成悲剧或者喜剧,不过可以以此作为参考,看看导演在试图阐述一种积极还是消极的态度。
把奥菲利亚的奇幻世界抛开一边,这部电影的架构和节奏实际上是在副线上建立起来并延展开的,也就是游击队员与政府军之间的战斗。这些现实中肯定存在的游击队员们,一开始被长枪党徒肆意屠杀简直毫无反击的力量,只得到处躲藏,像影子隐匿在黑暗中一样见不得光亮。后来他们成功伏击了追赶侍女的士兵,取得了一次小小的胜利。直至最后按照计划里应外合,攻进敌人营地,取得大捷。这一过程就是一个上升的过程,像乐章中由卑微、渐强到高亢的音符,给人的感觉虽然漫长惨烈但仍充满希望。在斗争中,他们设备落后,受了伤几乎没有药物治疗,就像他们的领导人只是伤口感染,却不得不截去大腿。平时居无定所得像游魂,不知道哪一次激战后就会倒下永不瞑目,但是这些苦难换来的是最后的胜利。这就是所谓希望,在丧钟长鸣后支持他们仍在顽强战斗的力量。
导演的意图正是反应在这种结构设置中,很多时候一个故事可能不同的人会品出不同的意味。导演正是通过这种结构表达自己的观点,这样既不影响观众有自己的空间想象,也可以很好的阐述自己的想法。
战争总会给人带来哭泣、闭合的棺木、抛洒的白玫瑰、悲伤的步履,这些都被称为绝望。但电影正是在这种绝望中呈现给人们以希望,虽然西班牙还要自此等待三十年才能见到他们期盼的那个地下国度,就像上尉代表的法西斯并不会被一把小小的切菜刀杀死一样。
给我一只粉笔,我能去任何地方
再来看主线的故事。电影很多时候混淆了现实和虚幻的世界,亦真亦假。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细节,但是那根粉笔的出现却彻底将电影拉进了魔幻的真实世界中。当奥菲利亚被囚禁在那个小屋中时,又怎么能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到达上尉的房中呢?若非是神迹,那就只能说这些幻想实际上是存在的。那根粉笔的魔力,让原本虚无缥缈的王国变得栩栩如生。
在这里,导演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意图,即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故事,那个与现实形成鲜明对比的美好国度是存在的。否则,他完全没有必要设置这样的场景,尽管让故事陷入更难以捉摸的境地就好。
影片在一开始刻意给人留下死亡的阴影,鲜血逐渐倒流回奥菲利亚的身体,仿佛是导演刻意让沉闷的丧钟停止,重新敲响最初的哀鸣。到了故事的最后,看似无可挽回的死亡却是到达另一个仙境的大门,正像潘神所说如果她没有为弟弟献身的精神,也无法到达幸福的国度。最后的镜头停留在那个真实存在的王国中,镶嵌着星辰的光芒,宛若天庭,导演试图告诉人们只要为自己的目标和梦想去奋斗,总会有应得回报和幸福安宁的生活。
“我的一切存在,一切所有,一切希望和一切爱,总在幽深的秘密中奔流向你。”
奥菲利亚接受的三个奇妙任务也并非来自凭空想象,这些任务同时影射着现实生活中游击队员的行动。
第一个任务最为明显,即奥菲利亚需要取回巨型蟾蜍肚子里的金钥匙。那棵干枯颓败的无花果树正是代表了遭受苦难的西班牙人民。蟾蜍象征着残暴丑陋的法西斯,盘踞在树根,汲取养分,吞噬着大树的生命之源。奥菲利亚需要具备勇气、还有面对危机时的智慧才能取回蟾蜍肚子里的钥匙,消灭那个怪物,这就如同游击队员对抗比他们强大的法西斯一般。与此同时,导演还讲述两个平行的故事,强调了这种联系,就是侍女偷取了仓库的药品给游击队送去当作补给,与奥菲利亚一样,都是从老虎嘴里拔牙。
第二个任务是需要奥菲利亚深入食人怪兽的地窖中,桌子上摆满了鲜美诱人的食物,这些诱惑之后是致命的危险,只要碰了其中的一个都会导致惨痛的后果。奥菲利亚这样长期见不到水果的孩子,如同饥渴的旅人见到清泉时的不顾一切,她终究禁受不住鲜美红提的诱惑。最后小精灵为了保护她而丧命,她也差点回不到现实世界中。这个故事想讲述的,是作为一个有着世俗观念和正常欲念的人,被诱惑所吸引并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只要从梦中惊醒后知道悔改。所以潘神会给奥菲利亚补过的机会。
在这个任务中,那根神奇的粉笔也登场了,我想,谁都希望有这样一支粉笔,能在滚烫的沙粒中寻找清凉,在荆棘遍布的花丛中寻找芳香,在睡意朦胧时寻找一张柔软的温床。它带着那些对自由的渴望,暗夜中的祈祷,奔向他们要抵达的家园。
最后一个任务也是最重要的,就是需要奥菲利亚把弟弟的鲜血献给潘神,以此打开通往地下王国的大门。起初奥菲利亚只是以为把弟弟带出来就可以,后来当她知道需要杀死弟弟换取她的幸福时,她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机会,留在这个残酷、清冷的世界中。这也正是游击队员在被俘后,面对拷问时所有的自我牺牲精神,以及人性的道德底线,即人的生命高于一切,不能因为任何看似正当的欲念加以剥夺。虽然坚持的下场可能遭受讥笑、耻辱、甚至死神的镰刀。可就像侍女在经受拷问后,仍紧咬牙关不肯透露实情,最后逃离营地,当被追兵逼得走投无路时被赶上来的游击队员营救。如果她当时吐露真情,也许反而死在了上尉的枪下。导演也想借此说明,那些看似难以承受的苦难,只要凭着无所畏惧坚强的心,总会让雷霆驱散阴霾,给干涸的大地带来暴雨的洗礼。
电影制造的幻境
电影高明在成功游走在现实与幻想之间,像云幻化出无数的皱襞和色彩。这有赖于巧妙的结构设置,表面上的主线充满了瑰丽的想象,但是由副线支配的节奏保证了故事叙述的完整和紧凑。这样由副线撑起的电影保证了故事的层次分明,向上的积极态度得到充分体现,而不是仅有三个任务构成一个单纯而缺乏升华的普通幻想故事。这样呈现一个渐强直至嘹亮的歌声,“在缤纷的眼泪与微笑、恐惧与希望中回荡”,正是这么多人喜爱这部电影的原因,也让它受到各个大奖的青睐。但是,由于过度追求这样亦真亦幻的效果,很多时候反而削弱了主线的表达,使得电影的意图含混起来。
电影中还有不少象征和隐喻。包括前面说到的,枯萎的大树、丑陋的蟾蜍,还有就是上尉的那块手表。上尉本身就是一个符号,法西斯的缩影,他残忍、毫无同情心,为达到目的不择一切手段,虽然他身上有着一些本可以称为美德的品质,比如军人的坚毅。但是,就像智慧会成为恶人尖刀上的毒药一般,这些品质也成为了法西斯作恶的帮凶和催化剂。他的手表象征了从法西斯传承下来的精神,他的父辈传给他,他也想传给自己的儿子。在这里,他并非对儿子心存父爱,正如他把美丽的母亲当作生育的工具一样,儿子只不过是法西斯精神传承的载体,人之所以成为一个独立的人的个体差异,以及由此而来的一切存在的意义都被抹杀了。
电影在艺术上也是非常成功的。让人印象深刻的除了那个蟾蜍,估计就是那个吃小孩的怪兽了。本来一个嗜血的食人恶魔该是一幅极其暴虐的嘴脸,但是当它把眼睛装在掌心举到脸上时,却是充满了童趣的可爱。
奥菲利亚为寒冷晦暗的深夜带来了一丝暖色和微火,她撩起战争沉重的帷幕,用画笔描绘出一个全新的世界,那个时代就在她的微笑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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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转贴】有关《潘神的迷宫》剧情,怪物,创作灵感,隐喻的一些解析
.上校Vidal被Mercedes割嘴的场景,来源于一个称为chelsea smile(切尔西的微笑)的传统,过去的英国人在对待叛国者的时候,会用刀子将敌人的嘴划成两边各分开一半的微笑状,以此表示惩罚。
2. 女主人公Ofelia(奥菲利亚)的名字,构思来源于莎士比亚的名剧《哈姆雷特》中的同名人物,以此来暗示人物的悲剧性命运。
3. Ofelia和上校第一次见面时,因为右手拿着书只能用左手和上校握手,上校严厉的批评了一句:It's the other hand, Ofelia。这个场面和狄更斯的小说《大卫科波菲尔》第二章主人公初见其继父时的场面如出一辙。
4.《潘神的迷宫》的创作理念深受两位童话巨匠的影响,一位是大家所熟知的Hans Christian Anderson 安徒生(Ofelia生前受战乱折磨,死后却到了理想的天堂,是对《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惟妙模仿) 另一位则是王尔德(提倡为艺术而艺术,他的童话都是对"心的破裂和死亡"的诠释)
5. 对本电影光怪陆离想象力有指导作用的还有两本书,<
>和<>,前者创作于维多利亚时代,对世界各国童话的起源和创作理念有着极为详细的诠释.
6. 导演吉尔摩·德尔托罗似乎非常喜欢表现孩童的死亡,同本电影一样的mimic中也有孩童被杀的场面
7. 蟾蜍栖息的古树,仔细看的话,造型其实和潘神的头一模一样(包括那个晕轮)
8. pale man和潘神faun其实是同一个人(扮演者也是同一个人),pale man可以说是潘神对奥菲利亚的一个考验,仔细观察的话,被那个怪物吃掉的两个精灵(红色和蓝色的)到影片的最后又活了过来~~~
9. pale man的鲜血盛宴的大厅其实在影射上校Vidal的暴敛,仔细看两人的盛宴场面在画面构图上是一样的
10. pale man的大厅中的壁画, 创作灵感来源于西班牙画家哥雅(Goya)的黑暗作品<>(潘神吞噬孩童),具有反战意味.值得说明的是,关于潘神有不同的说法,pan这个词在英语里比较常用,但这个pan指的是较邪恶的潘神,而欧洲人一般用faun这个词,指那种比较善良的潘神.
11.根据近来文学批评和影视评论中比较流行的原型(archetypes)学说(非荣格的原型),本片也有这样几个原型:奥菲利亚--贞节,处女 奥菲利亚之母--母亲 莫西迪斯--母亲,智慧女人
说说上校:
其实上校vidal在电影里是个比主人公更富有悲剧色彩的人物,他处在佛朗哥独裁统治时代下的西班牙,有着军官上校的高贵身份.他这种人,或许生来就是为战争服务的,父亲唯一留下来的遗物是一块怀表,为的是让后代记住自己父亲战死沙场的时间...从小就接受这种思想贯注的vidal,希望改变却无力改变这种状况.他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出生在一个光明纯洁的西班牙,他曾当众掩饰怀表的事实,都说明这个上校潜意识里的自我憎恨,他是时代的牺牲品,在教义和独裁的教唆下杀人,想要反抗,可却无力对抗命运.克尔凯郭尔曾说:"暴君死了,他统治也就结束;烈士死了,他的统治刚开始" 比较一下上校和奥菲利亚的死: 一个虽然死了,但灵魂得到了救赎,得以永恒.另一个死前只得到一句"你孩子连你的名字都不会知道"就一命呜呼了,一无所有,荒谬的结束了残暴的一生.相比之下,更可悲的是上校.
6 ) 理想主义的革命——关于《潘神的迷宫》的过度诠释
理想主义的革命——关于《潘神的迷宫》的过度诠释
淮之夷
毫无疑问,这是一篇寓言,问题仅仅在于,它在隐喻什么?我上网看了一些评论,大多数人津津乐道的,都是那三个任务,以及上尉与潘神的象征意义。很奇怪,居然没人提及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是的,孩子毫不起眼,仿佛只是一个推动情节的道具,他甚至都没有名字,人们随便叫他“儿子”、“弟弟”、或者直接就是“孩子”。
但罗曼-罗兰最清楚他的名字,在影片结尾,当孩子落入游击队的手中时,你会忽然想起《约翰-克里斯朵夫》的结尾:圣者克里斯朵夫渡过了那条河,他问肩上的孩子:“孩子,你究竟是谁?你为何这样沉重?”孩子答道:“我是未来的日子。”
一模一样,“未来”便是孩子的名字。
孩子有三个亲人,父亲维达尔上尉,现世的统治者,赐予他生命的那个人,坚信“他将继承我和我父亲的家业。”姐姐奥菲莉亚,那个爱幻想的理想主义者,许诺“让你在我的王国里当王子”。倒是母亲卡门,直接给他血肉、赋他人形、真正的生命创造者,对他一无规划,毫无想法,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够平安出世,讨取父亲的欢心,显然,她就正是那沉默的大多数。
如果让观众投票,评选“最爱那个孩子是谁”,维达尔肯定会高票当选。没谁比他更关心自己的血脉了,他不仅要维护现世的统治,更要将统治传之万世,哪怕牺牲孩子的母亲也在所不惜。在他眼里,妻子是无用的,软弱的,依附于他的,虽然生孩子离不开她,但她的价值也就仅此而已,牺牲一下也无所谓。反正,只要统治住了 “未来”,“沉默的大多数”是永远不缺的。
他的愿望本来是可以实现的,他的祖先也正是这样薪火相传的,虽然山里有些游击队,身边还有几个卧底,但都不算大麻烦。真正的麻烦出在妻子身上。妻子除了帮他孕育儿子以外,还带来一个爱看童话的小女孩,这个奥菲莉亚从不承认维达尔的地位,更不承认维达尔的世界,她认为还有一个地下王国,在那个王国里,她像公主一样生活。说起来,地下王国还是妈妈告诉她的,妈妈也很憧憬那个王国,可是妈妈却从不相信它真的存在。孤独的奥菲莉亚只能一面屈服于维达尔的统治,一面在幻想中寻找安慰,直到潘神出现。
潘神的身份很有趣,他自称是奥菲莉亚的仆人,可却握有考察主人的大权,如果主人不能完成任务,他可以把她毫不客气地关在门外。他更像一个先知,一个高高在上俯瞰人类的精神导师,他坐实了人们关于天堂的梦想,并且指出了通往天堂的具体道路。只不过,正如片名所暗示的那样,天堂如同一个迷宫,而公主又在尘世中迷失太久,你走得进去,却不一定走得出来。
第一步是福音传播:怎样通向天堂?去找大腹便便的剥削者吧,他们是一切苦难的根源,让他们吐出民脂民膏就行了。让大蛤蟆反刍的那三块水晶,可以叫做自由、平等、博爱,也可以叫做民有、民治、民享,还可以叫做民主、民生、民族,甚至是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随你的便,反正能自圆其说就行了。这是福音的传播,思想的启蒙,革命的酝酿阶段,此时的社会是活跃开放的,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奥菲莉亚轻松完成了任务,作为理论指导意义的象征,她获得了钥匙。潘神还额外送给她曼德拉草,只要给它一点牛奶与鲜血,新生命的诞生就有惊无险了。
理论启蒙之后,开始具体实现,第二个任务就复杂得多了。摆在奥菲莉亚面前有三个小门,精灵指示开取中间的那个,奥菲莉亚犹豫之后,却打开了左边的那个,注意,是左边,她从左边取出一把短剑。那一霎间奥菲莉亚暴露了自己的名字,在法国,她叫雅各宾派,在俄国,她叫布尔什维克,在《潘神的迷宫》,她叫游击队。这场戏真是盛演不衰啊,先知早就指出了一条中间道路,可是热血沸腾的革命者根本就听不进去,他们宁愿用剑,用火,用自己的青春激情打通一条天堂之路。
紧接着,她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上次任务里的民脂民膏,大蛤蟆吐出的那堆恶心浆糊,到这里化成了一桌鲜艳的美味佳肴,仅仅由一个有眼无珠的僵尸看守着(顺便说一下,僵尸的造型毫不新奇,我们早在《封神演义》里就有杨任了)。统治者是不难打倒的,古人早就说过,那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完第一步,真正的考验是,身处汹涌的权力漩涡和免费的财富盛宴,革命者能不能纯洁如初呢?作为历史后人,我们知道,考验的结果令人绝望。诚然,有些单独的人无愧于“不粘锅”的称号,但从整体上看,没有一支革命组织能够“万花丛中过,片花不粘身”。仅仅偷吃两棵葡萄,就足以唤醒沉睡的僵尸,最后的结果,不管是僵尸吞噬革命,还是革命消化僵尸,总之,大家对立统一,螺旋前进,携手入席,共享盛宴。
先知的小门关上了,公主在尘世逗留太久,已经腐化变质了,潘神愤怒地咆哮道:堕落的人类不配享有高尚的王国!可是,在后世的我们看来,奥菲莉亚又是多么无辜啊,天堂既然不能到达,那就等于不存在,既然注定不能立地成佛,那又何必拿什么天堂来诱惑人,拿什么任务来考验人?在沙漠中追逐海市蜃楼,只有让人死得更快。所谓先知,实际就是个骗子。
转眼之间,奥菲莉亚被所有的人都抛弃了。潘神抨击了一通人心不古之后,消失在角落的黑暗之中。继父维达尔呢,早就把她看成异类了,恨不得给她一脚踹出家门去。卡门,奥菲莉亚最热爱最想帮助的母亲,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女儿的好意,直接把那一套斥为巫术,一把火烧了曼德拉草,可是单靠她自身,又实在不足以分娩未来,在一场剧烈的难产之后,耗尽元气死去了。奥菲莉亚孤独地坐在弟弟身旁,理想主义的所有道路都走到了尽头,她太爱幻想,不能容于现实,她又不能舍弃欲望,也不能进入地下,她想要帮助别人,可最终往往是害了人家。她一定会怀念那颗曼德拉草,一辈子都梦想变成人形,却从来没能美梦成真。
此时,在奥菲莉亚的世界之外,政府军和游击队乒乒乓乓打得正热闹。影片里的游击队实在谈不上有多正面,他们跟维达尔一样残暴,一样无情,仿佛不是为了正义,而仅仅是一场改朝换代。就在决战前夜,潘神又一次出现了。潘神这次的出现可真是一个谜,既然公主已经变质了,那又何必再来拯救她?就算是要拯救她,天堂又怎么能够接纳她?当奥菲莉亚穿过激烈的战斗把弟弟抱进迷宫,潘神却指示她用孩子献祭时,谜底恍然揭开:理想者有理想者的天堂,变质者有变质者的天堂,只要舍得牺牲“未来”,一样可以有一个堕落天堂。
奥菲莉亚拒绝了,她把孩子交给维达尔,然后被毫不留情地一枪打死。在幻想的余晖中,奥菲莉亚升入了天堂,不是理想天堂,也不是变质天堂,只是她自己的幻想天堂。在那里,苦难深重的母亲高高地坐在王座上,接受所有人的欢呼与崇尚。潘神从王座后面蹩出来,说:“你的选择是对的,你没有选择牺牲弟弟,而是牺牲自己。”盖棺定论。牺牲不足以救赎革命,却足以救赎她自己,我们终于知道了她的最后名字:切-格瓦拉。
理想主义者死了,对未来的争夺却仍在继续。到影片的末尾,孩子离开了所有的亲人。当维达尔发现被游击队包围时,他并不慌张,虽然他将失去未来,可他毕竟拥有过过去,他们的血缘传承无可抹杀。他把孩子交给敌人,留下父亲遗传的怀表,理直气壮地说:“告诉他父亲死去的时间。”
游击队答道:“不,我们不会告诉他,他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名字。”随即以一颗直中头颅的子弹,打断了他和孩子的全部联系。
未来会怎样,究竟有谁会知道?
7 ) 《潘神的迷宫》:左倾的奥菲利娅
1791年,爱折腾的法国人正在如火如荼地推进他们的大革命。在制宪议会里,三个等级的代表决定以座席来表明对路易国王的态度。那些拥护国王政策,希望维持现状的,坐在了国王的右手边。那些反对波旁王朝,主张进行激进变革的,坐在了国王的左手边。从此以后,全世界的革命者们有了一个响亮的标签:“左派”。
此后一百多年间,欧洲的政治史大体可以归结为左与右的斗争史。在1944年的西班牙,这场斗争是以极其残酷的方式展开的。来自右翼的军队将领弗朗哥,以内战推翻了共产党和其他社会主义者的左派政府,建立起一个独裁的法西斯专政。失利的左派以游击的方式继续抗争,右派政府则报之以残酷的镇压。《潘神的迷宫》中的小女主角奥菲利娅,就在这血雨腥风中揭开了她游刃于现实与魔幻之间的奇遇。
在《潘神的迷宫》中,导演至少三次强调了奥菲利娅的“左倾”立场。影片开头,奥菲利娅和母亲乘车到上尉的营地去。当她在途中拾起雕像的残块,将其补到雕像的头上时,我们注意到,她补上的是左边的眼睛(从奥的角度)。有论者指出,这一情节的寓意是,擦亮眼睛,看清世界的本质——从此以后,小姑娘就能见到人所未见的精灵世界了。如果这一解释成立,奥菲利娅擦亮的是左边的眼睛,她发现的本质,是从左翼的角度看到的本质。通俗地说就是,她从此开始“左眼看世界了”。
车队到达营地,奥菲利娅与上尉第一次见面。两人握手的场景令人玩味。小姑娘右手抱着一堆fairy tales,战战兢兢伸出左手。作为法西斯军官的上尉伸出右手,抓住她的左手,冷冷地说:“应该是另一只手,奥菲利娅”(it’s the other hand, Ofelia)。一个左派与右派见面,当然是不欢而散。用毛主席的话说,他们之间,已经不是人民内部矛盾,而是路线斗争了。几分钟之后,小姑娘就在迷宫里郑重地对梅赛德斯说:上尉不是我的父亲。坚定地断绝了与右翼独裁者的任何法统上的联系。
奥菲利娅到pale man的地宫中去执行潘神交给她的第二个任务。墙上有三个小门。按照那几个小精灵的指示,她应该打开中间那扇门。小姑娘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左边那扇门(again,从奥的角度),取出一把亮闪闪的短剑。神灵指明中间道路,小姑娘却再一次坚持了自己的左派立场。
接下来的情节非常有趣。奥菲利娅拿到短剑后,按照小精灵的手势,她应该去杀死那个双手沾满人类鲜血的pale man(在本片的上下文中,我们不难把他视为法西斯暴君的象征)。这时,一向淡定自若,做事分毫不乱的小姑娘突然间象变了一个人,她似乎忘了自己的任务,被满桌的盛宴吸引,摘下葡萄吃起来。这段故事为什么这么安排,偶曾经好生迷惑了一阵子。难道葡萄在西方文化中有什么特殊含义?百度google了一半天,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后来见到网上有人指出,这段故事是说小姑娘没能战胜自己的贪欲,所以没有与吃人的法西斯分子战斗到底。偶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原来奥菲利娅不是一个激进的革命者,她给“温情脉脉的人性”留下了位置。贪欲,或其它任何欲望,都是人性的一部分。人性,对于革命者来说,等于weakness。革命者应该象钢铁般无情。因此,保尔拒绝了冬妮娅“古典小说呵护的惺惺相惜的温存情愫”(刘小枫《记恋冬妮娅》);因此,一位思想导师主张缓行费厄泼赖,要打“落水狗”;也因为此,《潘神》中的左派游击队与右派法西斯在打扫战场时做的工作一模一样,都是往倒在地上的敌人头上补两枪……奥菲利娅在关键时刻的“妥协”、“退步”,屈服于自己的weakness,说明这位小姑娘虽然是一个坚定的左派,她同时也是一个温和的左派。
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全片的故事进展,透过那些诡异的魔幻和血腥的现实,我们分明能看见一个近乎完整的左翼革命思想的结构。开头,小姑娘给雕像补上眼睛,“睁眼看世界”,这似乎是在暗示启蒙运动的开始。从卢梭到马\克\思,他们关于革命的理论,都可以从启蒙思想的诸多假设中找到根源。接下来,按照潘神的指点,奥菲利娅到一棵衰朽的无花果树下寻找一把钥匙。钥匙通向那把能杀死pale man的短剑。在《圣经》中,无花果树是一个具有丰富含义的意象。亚当夏娃在明智之后是以无花果叶来遮羞的,这
将该树与文明的暗喻联系起来。耶稣曾经诅咒过一棵开满绿叶却不结果子的无花果树,导致这棵树连根都枯干了。众多圣经诠释家认为这里无花果树暗指以色列。基督的诅咒是在预言以色列即将亡国,以色列人将要流散到全世界。在影片中,我们不妨认为枯朽的无花果树代表着1944年的西班牙,或者整个欧洲文明。作为革命者的奥菲利娅,要从衰败的欧洲文明中找出能打败敌人、建立新世界的钥匙。
再接下来,潘神吩咐把上尉新生的婴儿带到迷宫中,以完成奥菲利娅的“寻父”和“还乡”。在这里,我们很容易就把这个新生儿与新的人类社会联想起来。革命的理想,就是要建立一个新的社会。父亲——旧世界的统治者,希望他继承衣钵;姐姐——旧世界的反叛者,希望把他带到一个新的世界。最后,姐姐的同盟者——游击队得到了这个孩子,并一枪了断了他与父亲的联系。这几乎就是西班牙真实历史的翻版。胡安·卡洛斯自中学时代便被独裁者弗朗哥带在身边教养,并被指定为继承人。但他与弗朗哥具有完全不同的政治立场。当他继位成为国王之后,就开始了全面的民主化改革,将西班牙带入一个全新的社会。胡安·卡洛斯国王就是那个与独裁者父亲一刀两断的新生儿。
潘神要求用婴儿的几滴血打开回乡之门,奥菲利娅坚定地拒绝了。她不愿让下一代留一滴血,自己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许多观者会想,小姑娘如果稍微“灵活”一点,比如,让婴儿献出几滴血,或乖乖地把婴儿还给上尉,就不会丢掉性命了。其实,她的执拗,正是要完成一个革命者的归宿。谭嗣同和秋瑾在有逃生机会时,都主动放弃了。革命就是要以剑和血去打开通往天国之门,这既包括“敌人”的血,也包括革命者自己的血。如谭嗣同所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献出自己鲜血的奥菲利娅,完成了一个类似于基督受难的过程,终于回到了“父亲”的身边。这是一个标准的《圣经·启示录》的场景,在神的殿堂里,父神高居其中,神子坐于其旁,将要统治世界若干年。革命者奥菲利娅,成为基督教式的千年王国的统治者。如果我们了解欧洲思想史上各种激进政治理想(如乌托邦)与《圣经·启示录》的渊源,就更能理解这个转变了。历代革命者追求的完美的理想王国,本来就肇始于《启示录》中的千年王国。
纵观这个过程,从思想的启蒙(补眼),到革命的行动(找钥匙,取短剑),到流血牺牲(死亡),建设新社会(争夺婴儿),最后实现理想王国(回乡),奥菲利娅在她的魔幻与现实世界中几近走完了一次完整的革命。这里唯一缺失的,是消灭革命的敌人。小姑娘作为一个温和的左派,让她去完成这个任务,似乎不合其政治立场。在剧中,导演让她的游击队朋友替她完成了。而在现实中,西班牙后来的民\主化,是以和平的方式实现的,弗朗哥的党徒几乎没有受到惩罚。左派与右派在渐进改革中消弭了长达半个世纪的血海深恨。
影片最后,曾经干枯的无花果树开出了洁白的鲜花。
8 ) 女孩心中的黑色城堡--《潘神的迷宫》
对这部电影的关注源于去年5月的戛纳,无论是那张魔幻味道十足的海报还是导演Guillermo del Toro过去作品的一贯风格,都预示着这又将是一部充满着魔幻风味电影。虽然在戛纳毫无斩获,但是之后却是一路凯歌,奥斯卡提名,戈雅多项提名,票房大卖,并且成功挤入IMDB前一百名。一切的赞誉都吊足了我的胃口。
与美国另一位知名的黑色魔幻导演蒂姆•波顿一样,Guillermo del Toro电影的也始终坚持着的黑色魔幻风格,导演承认自己受西班牙画家戈雅的黑色系列油画影响颇深。所以在他的电影里总是充满着黑色和邪恶的魔力。
本片将这种黑色魔幻童话植根在充满神秘拉美风情的西班牙土地上,使得电影本身就透着不凡的魔力。而故事的背景是1944年的西班牙,掺杂了大量法西斯与游击队的战争情况,赋予了影片更多现实主义味道。而这部电影正是在这种超现实魔幻风格,和清冷的现实风格之间交叉行进的。
一、恶梦一般的可怖现实:
一般设置在二战后期的电影,都预示着电影将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因为这时德意两国节节败退,欧洲其他国家都开始了对法西斯国家的最后反击,胜利曙光就在眼前。而对于西班牙人民来说,却将陷入更深的痛苦中。这时的西班牙,独裁统治者佛朗哥及其长枪党对其他党派进行着疯狂的屠杀和镇压活动,直到1975年佛朗哥去世,西班牙一直出于独裁统治之下。在这个背景下,影片在对现实法西斯暴政的描写中,力求还原出一种独裁统治下的压抑氛围。电影大多采用夜景拍摄,带来沉重的内心压力。同时添加很多雨天的场景,也更多暗示了佛朗哥独裁统治对人民内心造成的恐惧。而这种恐怖氛围的营造更是集中体现在女孩Ofelia的继父法西斯上尉Vidal身上。在童话电影里,善恶也是极其分明的,在本片中,Vidal是一个高度符号化的邪恶形象,他身上集合了坏人的很多特点,凶残、自私、冷酷、邪恶以及专横的统治,这也正是对当时佛朗哥独裁政府的种种形象的概括。在性格塑造上,不但有他用瓶子击烂平民面部的血腥段落及在审讯时的自言自语显出对暴力的崇拜,导演还在之前设计了一个对着镜子刮胡子的戏,其邪恶的表情更是变态十足。而最后自己用针把嘴上的豁口缝合甚至带些CULT的味道。而正是在如此邪恶形象下,恐怖的气氛也被很好的营造出来,显出当时西班牙现实在高度集权下的可怕。
二、未必邪恶的黑色梦境:
基于导演的喜好,影片中所有超现实的魔幻段落也呈现出一种邪恶的味道。童话故事中的神不再是美丽的女王或是和祥的老人,而是这个半人半羊的潘神。潘神在传说中不但是畜牧之神,同时也是噩梦的象征。这种本身亦正亦邪的形象设置也给超现实段落带来了极强的邪恶氛围。而潘神的迷宫则是一个阴森的地下洞穴。其他场景中,满是泥泞的地下道,满身黏液的大蛤蟆,以及那个恐怖的白色妖怪,都把那个魔幻世界装点的极其恐怖。不过在这种黑色梦境中,女孩Ofelia却显出了少见的冷静和坚强,无论是与潘神的对话,还是对癞蛤蟆的质问,都显示出了在现实段落中少有的自信和冷静,因为这是她的世界,准确的说是她他梦想的世界,虽然邪恶但也是自己的梦中花园。而对梦境的向往则源于对现实的逃避。结尾段落对地下王国的再现,也恰恰说明了孩子的梦想。
三、游走于梦境与现实间。
再诡异的超现实段落在现实中也是有迹可循的,在我看,人们对童话世界的向往,也多是源于对现实世界的不满意造成的。本片也是如此,失去父亲的女孩Ofelia和母亲一起去找那个法西斯军官继父。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就预示着两个人是不可能很好的生活在一起的,女孩也是更加沉迷于梦境之中,梦境虽然邪恶,却可以暂时避开现实的一切。而且,还有个美好的目标等待着她,就是和潘神一起回到向往的地下王国,成为永远幸福的公主。在女孩的梦想中,影片反复在梦境和现实的段落中跳跃,尤其在女孩第一次做任务时,将女孩与军队行进进行平行剪辑,以树的遮挡作为剪辑点,产生奇妙的魅力。
而我始终不满意的也恰恰是这一结合,不是结合不够,而是交叉太少,梦境中的事件与现实中的事件缺少更多的交流。为什么要去斗蛤蟆,为什么要取金钥匙,为什么取匕首,超现实段落很多环节设置过于牵强,缺少现实情节的支撑。有人说钥匙是现实钥匙的象征,美食是政府的诱惑,可是这种类比实在是牵强。而在这种现实与梦境平行发展的影片中,两者之间的交叉和互文才应是影片的亮点。而缺少了这种联系和交融,使得两条线索相对独立行进,影片的魅力也就大大减少了。而这个超现实段落与现实的连接也单单是女孩逃避现实的一种手段而已,在这种相对独立的状态下,我们可以把这个超现实段落放在任一恐怖时段下,比如二战的波兰,比如伊拉克,比如前南,等等,甚至可以放在一个自幼贫困的少女家庭中。都是逃避而已。
四、梦境抑或现实
影片的开头和结尾是相呼应的,开头第一个镜头为小主人公流血的镜头,然后镜头倒放,血液倒流,故事像以倒叙的形式开始,而结尾再现女孩这一镜头,我们终于明白女孩是为什么会如此的。而这一设计,使得梦境与现实相交叉,形成一个开放式的结尾,我们不晓得女孩到底是在现实中死了,还是在梦境中死后回到了她的地下王国。我更多是偏向于现实的理解,带着梦想死去,总比苟活现实好很多。
五、不适合儿童的童话
本片在美国定为R级,大部分国家也都是15或16岁以上观看,都说明这并不是一部适合儿童观看的童话故事。而电影本身确实涉及很多血腥暴力场面,常常是子弹击穿身体的飚血镜头,而刀子划开嘴唇,锯子锯腿,瓶子砸烂脸孔等画面更是有些CULT了。导演对这些画面的偏爱,也印证了这是一部属于成年人的黑色童话,而对儿童,还是怎么都不会合适的。
极富感染力的音乐,常有的极主观的推拉镜头,诡异的魔幻造型,孩子的梦想世界,成了这部――《潘神的迷宫》。
这部电影真的角度新奇,非常好,刚开始看的时候有些看不懂,以为只是单纯的魔幻故事,王国苏醒,公主归来,但是结合背景看,其实是小女孩在二战压迫下的幻想,最后小女孩被杀死了却回到了王国之中,也就是公主归来,那是她精神的解放,所以,总的来说,这部电影很好,就是那个眼睛怪人吓到我了
这种魔幻片不说英语真奇怪,两个主题结合的也有点别扭,女孩见到怪物比见到人淡定得多
剥离了童话的外壳,它就是一出人间悲剧。吉尔莫·德尔·托罗,简直就是电影界的加西亚·马尔克斯。
一边是离奇的童话,一边是泥泞的现实,虽然两边自然而然的形成了鲜明对比,但是对于一部影片来讲,调性却很难统一。
在同一个世界架构两个彼此交汇的世界观的设定十分精妙,但遗憾的是两个世界的表现张力都明显不足,所谓的投影与隐喻更是令人不明就里,即便是了解到原本所谓的意图只能表示如此这般的手法与内涵实在是差强人意。向来对于魔幻题材无爱,也许只因人类能够表现出来的魔幻实在是太过低端。
魔幻只是噱头。意思不大。
这绝对不是部奇幻片。。。更不是儿童片。。。
Well made, well acted, excellent story telling. so so sad. :(
魔幻现实主义的巅峰
不适合大人看,因为幼稚,提不起精神;不适合小孩看,因为恐怖,会吓坏孩子~~
好片子!我怎么也想不到导演会用这样的题材表达这样的主题。深刻而清澈,真实而梦幻。黑色的基调竟然能同时调和魔法与现实。屠杀和血腥中的憧憬,竟然可以以这种方式表达出来。精彩!没得最佳外语片奖太可惜了。
嗯,不要叫什么羊男的迷宫好伐...小loli游走现实与奇幻的双重王国,古怪的钥匙,左派和右派..还有那个芝加哥小丑微笑..从题材和细节上看,实在是极好的隐喻片,但是拍摄技法上,以及选角上,除了西班牙军官这个反角之外,皆稍有些令人感到遗憾。
大部分的我们都是泰莱莎,后来长很大很大,而后迅速腐朽还有一部分人,他们是森林里的奥菲妮亚,如同殉道者,倒在潘的土地上,开出洁白不朽的花
魔幻现实主义经典。吉尔莫·德尔·托罗在剧本里加入了不少对西班牙历史与政治变动的隐喻。黑暗神话与残酷现实双线叙事,色调也分暖黄和灰蓝两种。锯腿、砸脸(想到了[不可撤销])、缝嘴等近似cult片的暴力场景很有震撼力。大BOSS造型非常惊艳,化妆真是做足了功夫。结尾十分感人。(8.5/10)
绝望的年代和环境里女孩对逃离的渴望,一切都是幻想吧。相比其他童话真的是残酷很多。就是整个电影全都暗搓搓的。。。
看的时候隐约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查找相关影评后恍然大悟。原来是对西班牙内战史的童话演绎。 电影中是现实和虚幻的融合,也是黑暗童话和阴暗历史的互文。隐喻十分巧妙。如果不了解西班牙内战相关历史,这就只是一部一般的奇幻黑暗童话片而已,三星半
一个绝妙冷酷的政治寓言,一面黑暗繁杂的社会魔镜。父亲:独裁者。小女孩:革命者。妈妈:孕育未来的民众。婴儿:进入迷宫的未来。潘神:天堂的引路人。地下王国:理想主义者的乌托邦。
值得再看第二遍的好电影,很多细节要梳理。
其实我很讨厌这种臆想症的片子,这让现实显得更加绝望和残酷。
还真没看过类似的电影……一半是黑暗却存留希望的童话,一半是真切但绝望的生活。两条主线相辅相成,越到后面越精彩,几个主要角色也都塑造的鲜活,只是那个结局,着实让人心都碎成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