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味》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几乎完全摈弃男性角色,以全员女性角色讲述一个中国家庭的悲剧。这么看,它不是典型的,带着创作者的一厢情愿;与此同时,极端的设计又让它将中国家庭内部的悲剧根源暴露得更加彻底。虽然完全是女人的戏码,却又不是女性主义,它依然在探讨男性中心主义在一个父亲都缺席的家庭中产生的深渊影响。男权是中国家庭的核心,死去的男人如同幽灵般笼罩着这个悲剧家庭,阴魂不散。他既维系着家庭成员间隐秘的联系,也让他们碎裂得更加惨烈。在此前,他虽然早已离开,但因为尚存于世,家庭仍然隐秘地围绕着他运转。而如今,他真的离世了,家庭失去支柱。借由他的离世,家庭成员再次走到一起,往事被重提,伤口上再次洒上盐。这是不可避免的,是遗忘之不可能性。每个女人都不可避免地要和他扯上关系,即便这不是必要。家庭作为社会运转的细胞,男权是其核心,这种核心已经深入到女性思维内部。电影不是以一种批判的姿态反思男性中心主义或呈现女性主义议题,它以极端的视角审视男权在中国家庭内部的渗透。电影提供了一个面向,引发我们思考,却没有告诉我们答案。
像是某种巧合,在这个2020到2021年之交,大陆和台湾的票房冠军,都是关于“单亲妈妈”的电影。
一个是49亿的《你好,李焕英》,一个是1.9亿台币,也拿下金马最佳女主角,在豆瓣有8分的《孤味》。
这是否可以代表某种母亲叙事的崛起?或者说,我们真的开始关注中老年群体了?开始关心单亲妈妈了?
我觉得不是。恰恰相反,这两部电影,都不能简单用母亲故事来定义。就像我们看了《李焕英》感动,妈妈们看了却无动于衷一样。
它们是那种,儿女一辈想象中的“母亲故事”,我们或许可以称之为,“儿女中心主义的母亲叙事”。
今天就来说说《孤味》。(关于《李焕英》的评价可以戳我。)
影片说的是妈妈林秀英在台南开餐厅,一个人拉扯大三个女儿,也有了孙女。而她的丈夫陈伯昌,早就在数十年前就离家出走,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了。
结果在林秀英70岁大寿那天,她突然接到消息,丈夫去世,还希望把葬礼办回台南的家。于是,70岁的林秀英不得不面对一堆烂摊子,以及,情敌蔡美林。
故事戏剧化与否并不是这部电影好坏的关键,毕竟生活远比戏剧狗血更多,林秀英的经历,就是导演许承杰外婆的经历,而片中的孙女小澄,就是年幼时的导演自己。
《孤味》的故事充满了令人共鸣的冲突:父辈的死亡、出轨劈腿欺骗、家庭的破裂、老中青三代的价值鸿沟、多女性家庭的情感关系……
我想,这些分裂和撕扯,背叛与争吵,愤怒和眼泪,一定让当初那个13岁少年非常困惑。
可惜,就现在的《孤味》来看,许承杰似乎还是当年那个13岁的少年。
他未曾懂过自己镜头里的那些女性。他也始终是在以一个13岁的少年看另一个世界的心态,来书写这个女性故事。
在许承杰的自述中我们能深深感受到这种困惑。他说——
我那时候高中住在外婆家,一个人跟她朝夕相处,看到很多悲伤。我看见阿姨们对她们父亲根深蒂固的愤怒和悲伤冲撞出来,我也看见外婆不知道怎么跟蔡阿姨相处的尴尬。
他甚至发问:
蔡阿姨算不算外公的妻子?她算不算是我的家人?是法定的家人才算是家人,还是一起陪伴就是家人?
但《孤味》,最终也没能解答这些问题,甚至走向了他记忆的反面。
话说的可能有点重,但听我慢慢说你或许就会明白。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说《孤味》是“儿女中心主义的母亲叙事”的原因。
丈夫陈伯昌离家多年,是故事的基本设定,在这里我当然不是要对男主人公设定进行道德绑架,说“出轨就是渣男”之类的话,而是想请大家设身处地的想象——
一个爸爸,离家多年,二十年和这个家没有联系。妈妈独自拉扯大三个女儿,还成了小有名气的餐馆老板这件事,到底有多难。
这时候,相信无论从情理和法理上,都应该站在妈妈那边吧。
可是多年之后,这个家庭却变成了——
去世的爸爸,连遗像也风流倜傥,在人人口中称赞,在女儿的回忆中也带着高光。而那个独身拉扯大她们的母亲,却成了脾气古怪,身材发福,处处睚眦必较的,阿嬷。
一句话可以总结:母亲,就是面目可憎的中老年妇女。
当然,这里的总结,是针对影片中呈现出的角色形象,没有任何冒犯演员的意义。
我简单举片中的几个片段你们就明白了。
影片在一开始就埋下了母女不和的伏笔,第一场戏就是林秀英去市场买鱼,准备今天的70大寿宴席,菜场人都认识她,一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模样。
回到家,因为林秀英已经准备把餐厅交给女儿打理。小女儿佳佳说,你就不用管了,不是说今天餐馆我做主吗。
但是林秀英依旧不放心,问“你一个人可以吗?”小女儿说,“你总是要让我试试看嘛。”
然后镜头一转到餐厅后厨,母亲林秀英已经改了菜单,“原本已经接手餐厅”的女儿并不知情。
于是母女间的权力关系,母亲的掌控欲,寥寥几笔就写清楚了。
之后在父亲的灵堂,小女儿选了一副爸爸带墨镜的照片放上,母亲却说: “你是去哪里拿这种不三不四的照片。”
类似的细节散落在片中各处,林秀英被刻画为一个“放不下”,充满怨怼的婚姻失败女性形象。
除了孙女以外,其他几个女儿,都说不上理解自己的妈妈。反而在更多的时候,体现为一种“母亲干涉自己人生”的怨恨。
所有的矛盾,都在一场围坐夜谈中达到高潮。
大女儿,是个知名舞者,乳腺癌复发要做手术,却因为不想被母亲唠叨照顾,而选择隐瞒病情。
因为母亲这样,“给她压力太大了”。她离婚又拒绝新人的示好,自己就是“破碎家庭关系”的践行者。
徐若瑄演的二女儿是“破碎家庭关系”的调停者,相对是最为妈妈说话的一个。
但在最后,她也坦言,都是以母亲决定了她的人生,要她去当医生。
三女儿佳佳是最向着父亲的一个,买了寿司去看临终的父亲,“爸爸希望把葬礼办回家”的话,也是由她传递给母亲。
她一直希望母亲放下,能真正接纳父亲有了别的女人,满足父亲的遗愿。她的功能,是“破碎家庭关系”的传声者。
而十几年不回家的父亲陈伯昌,电影用了这样的几个闪回来描述。
一次是递离婚书。
年轻时代的陈伯昌,把家当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好不容易出现一次,就是要离婚。
一次是捉奸。
林秀英像个悍妇,追到宾馆,结果陈伯昌从窗户跳了出去,伤了一只眼睛,眼睛才会畏光要戴墨镜。
女儿则揶揄母亲,“你拿菜刀去找他,他当然要跑啊。”
一次则是父爱时刻。
这个场景充满高光。递完离婚书的那天,陈伯昌遇到放学回家的女儿佳佳,摸了她的头,给了她一个糖果。
这个糖果被她记到现在。
电影也给了呼应,陈伯昌去世后,托蔡美林从台北带给女儿一盒同样的糖果,最后姐妹们在房间里分而食之。
这不仅仅是一盒糖果而已。
在女儿的心目中,它融化在唇齿间,是生理属性上的甜蜜。
它从台北远涉而来,代表了身处台南的她们,对台北的现代化想象,这是社会属性上的甜蜜。
它由久未谋面的父亲赠予,是距离产生美的父爱想象,更是种自欺欺人的心理属性上的甜蜜。
影片最后落脚在林秀英与自己的和解上。
她和蔡美林有了似真似幻的对谈,也签署了那张当年没有签下的离婚申请书,最后还在葬礼上为前夫放上了那张带着墨镜的“不三不四”的照片。
讲到这里你或许也明白了。
《孤味》说的就是一个受尽生活打磨、也受尽妇德约束、同时终年置身于母职中,却最终必须要和自己和解,才能让故事圆满结束的女人的故事。
一个被全世界背叛的人,最后必须要背叛自己才能超度的故事。
这分明就是一个,极度男性视角下,对女性“家庭怨念”的和解式想象。
整个《孤味》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一个家庭局外人写就的美好结局故事,在母亲一个人的和解、牺牲、献祭下,整个家庭都获得了自由和解放。
我想,到底是我们的电影故事太需要和解了,还是中国式的家庭观在对外讲述故事的时候,一定需要和解?
《孤味》和《李焕英》刚好能代表两种典型的中国家庭亲子关系。
《孤味》说的是子女辈对父母一辈的憎恨与厌恶,而《李焕英》刚好是另一个反面,说的是子女辈对父母一辈的愧疚和亏欠。
这两种情感并不完全独立或对立,相反,它们经常混合而交叉地出现在中国的亲子关系中。
“父母皆祸害”小组中的子女情绪是一个例子,最近借着《李焕英》势头做的#假如跟年轻时的妈妈通话#调查下,很多人说“不要和爸爸结婚,不要生下我”,则是另一个例子。
这两种看似对立的情绪背后,是一种相似的情感结构,那就是在中国式的家庭中,永远是存在情感失衡的。
要么,父母无限度对儿女牺牲付出,儿女醒悟过来的时候,只能对父母表示亏欠悔恨。
要么,父母掌控儿女人生,儿女在拥有独立人格之后,便撕裂、逃离、憎恨父母。
对应的,子女辈也就会出现两种补偿心理,一种是《李焕英》式的,希望时光倒流,妈妈重新选择人生,以此减轻愧疚感。
一种则是《孤味》式的。在多年之后,作为并不曾亲历那些情感苦难、生活龃龉的子女,就想象式的希望母亲放下,和解,重获自由,以此消除对掌控式母亲的憎恶,同时也合理平衡掉母亲在这些年来的付出,那样儿女的亏欠之情,便可以轻轻松松的化解掉。
这就是我说的,儿女中心主义的母亲叙事。
影片的叙事发展,人物选择,最终和解,都是落在“孩子想要母亲怎么样”的动机上。
而直到整个电影拍完,创作者都很难说,真正理解了母亲在这几十年里,独自带大女儿,又和丈夫的情人同时为丈夫办葬礼的心情。
我相信许承杰导演写出,拍出这样的故事,是因为他真实被打动过。但这并不影响他用一种男性中心的、儿女中心主义的视点进行创作,回看他说的那句话或许也能提供一些例证。
他说,“我看见阿姨们,对她们父亲根深蒂固的愤怒和悲伤冲撞出来。”
可是到了电影里,女儿们对父亲的情感,只有求而不得的眷念与怀想。
而那些根深蒂固的愤怒和悲伤,全都指向了独自带大他们的母亲。
甚至连最后“拿印章借钱”这个引发家族矛盾,让爸爸被家族排斥的事,也从爸爸偷拿,变成了母亲偷拿来盖的责任。
也就是说,在这个家庭和这个故事里,母亲成为了唯一的“罪人”,她的错误、她的执念、她的放不下,她所经历的苦难和得不到的理解,全都在她自己身上,完成了一种“自我犯错”的归因闭环。
我真为电影里的母亲感到愤怒和悲伤。
当然,我相信这样的故事在无数中国家庭中真实发生过。
但在叙述这样的故事的时候,如果只是落在“失去丈夫的母亲的怨念”、“女儿和母亲间的不和”,最后以母亲的和解来圆融整个叙事的话,那只能是一种“儿女的精致利己主义”,用母亲的痛苦,来剥削母亲。
在这样的家庭悲剧背后,有几代人之间断裂的生活语境,有截然不同的时代氛围,更有完全迥异的人生选择可能性,以及社会对女性、对母职的道德批判。
是它们造成了两代人之间理解不能、沟通无能,也是这种长期积累的情绪,累积成了某种国民共同情绪,并最终在电影创作和上映的时候找到了出口,成为一种情绪宣泄。
但《孤味》,并没有拆解这样的中国式家庭情感结构和心理症候。它在创作视野上的坐井观天,只能说明,实在太多人对现实中的母亲缺乏真正的共情了。
那些恶母的面目可憎是谁带来的?那些慈母的无限牺牲是谁推着走的?谁该是该被同情,该被理解的那个?
大多人,不过只愿呆在自己的情感舒适区罢了。
影片的片名《孤味》,是台语,原指餐馆只卖一道料理,并致力把这一道菜做到最好,后来就比喻专心坚持只做好一件事,就算孤独也没关系,说这是老一辈台湾人的生活哲学。
歌词里唱,人生海海无了时。
而母亲的人生,不仅难以得到身边人理解,还要被迫和自己和解。
那才是真正的“海海无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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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明要说的这部片子来头可不小,
虽然开拍前被投资人怒斥“剧本八点档、没有拍成电影的意义”。
剧组更是穷气冲天,只有一支脚架、六节轨道跟一台摄影机,整部电影单机拍摄,整整耗时三年才完成。
但最后却横扫金马6项提名,凭着不到四千万新台币(人民币约930万)的投资,狂卷2亿票房,稳坐去年台湾本土电影票房冠军。
一部处女作,为何能创造种种奇迹?
今天就来给大家盘盘这部——
导演许承杰,名不见经传。
2017年,执导短片《孤味》,逛了一圈电影节。
2018年,同名长片剧本获得拍摄辅导金,
“孤味”其实是一句台湾话,可以理解为“独沽一味"。
专注一道菜并把它做到极致,台湾有很多小吃店菜单就只写一道招牌菜的名字。
后来衍伸为一种生活态度、处世哲学,“若专心一致,能把一件事情做好,那孤独又何妨”。
个中滋味只有自己能体会。
身为台南老一辈的林秀英(陈淑芳 饰),很自然的承继了“孤味”精神。
面对任何事情总是极其专一,要做就做到极致。
丈夫早年劈腿离家,她一个人靠着卖虾卷抚养三个女儿。
既然要卖虾卷,就要成为全台南最好吃的虾卷。
她辛苦了大半辈子,总算是把路边小摊拼搏成气派餐厅,三个女儿也都出人头地。
大女儿是国际舞者,二女儿在台北当整形医生,小女儿则接手了餐厅事业。
岂料七十大寿当天,竟然接到医院的电话,
那位早已离开她、二十多年未见的丈夫陈伯昌过世了。
林秀英气不打一处来,活着时候抛妻弃子,结果死了还要再来恶心她一次。
不光打乱做寿大计,为亡夫操办葬礼更将那些伤心往事勾到眼前。
她一心拼事业、顾家庭,但依旧阻止不了丈夫再三偷吃。
但对这个一再犯错的男人,她却不曾变过心。
这种孤独的坚持在她眼中跟炸虾卷是一样的。
傻不傻?
傻透了!
但却不能否认她的坚毅和真心。
进入婚姻、组成家庭、付出全部在她看来是理所应当的。
年轻的秀英相信夫妻就是一辈子,哪怕早已没有了爱与陪伴,但曾经的美好回忆却无法说放就放。
娘家人的不理解、创业的艰辛、养育的苦楚她都咬牙咽下,但最让她最憋气、窝火、过不去的,是三个女儿与自己的想法冲突。
破碎的家庭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每一个人。
而林秀英对孩子们倾泻的爱意,无形中却转化为枷锁和压力。
大女儿陈宛青(谢盈萱 饰)和父亲最像。
她性格叛逆,热爱自由,虽然已婚但艳遇不断,时常被长辈拿来与不负责任的父亲相提并论。
与其说是贪玩,不如说是迷茫,家庭裂痕让她不相信爱情。
跟父亲如出一辙的宛青免不了沦为秀英宣泄情绪的出口。
这种投射让她封闭自我、独来独往,就连身患癌症都不告诉家人,还将一切关心她的人推开。
二女儿陈宛瑜(徐若瑄 饰)并不是天生爱读书,只是因为每次得奖后都能见到父亲所以奋发图强,同时让母亲对她的寄予厚望。
虽然遵循家人的期待念了医学院,但她从未觉得自己能有别的选择。
为了让女儿能有更多机会,宛瑜坚持要女儿读托福、去留学,她不想成为自己母亲那样的母亲。
但将自认为正确人生规划强加在女儿身上的行径却跟秀英出奇的一致。
小女儿陈宛佳(孙可芳 饰)选择不念大学接手经营家族餐厅,还未出嫁的她跟母亲住在一起。
她不仅是姐姐跟妈妈之间的调和剂,更跟父亲走得很近,而且理解父亲和“蔡阿姨”之间的感情。
因为年龄小,妈妈有很多家庭秘密都没告诉她,其中就包括自己有一个过继给别人家的“三姐”。
她为此没少跟母亲赌气,而秀英更是因为她与“蔡阿姨”的联系而略有不满。
于是母女俩开始暗中较劲,催生了本片最抓马的名场面,灵堂斗法!
佳佳知道父亲晚年皈依佛门,于是依照蔡小姐的吩咐请来一群僧人为父亲超渡,秀英却为了斗气而坚持道教仪式。
于是灵堂之内,一边道士在手舞足蹈“破地狱”,另一边僧人在“南无阿弥陀佛”诵经文。
一释一道同堂竞技,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不解与不满随着告别式的筹备越来越多。
而《孤味》欲看的,
便是林秀英与三个(白)女(眼)儿(狼)如何从一次又一次的冲突,一段又一段的回忆,来去完整这个家、来去重新认识彼此。
在这个家里,林秀英无疑是灵魂与核心,一切都看似因她而起,但主创却深入挖掘了每个人物的心路历程,而这恰恰是《孤味》较短片版更加丰满的地方——
从仅聚焦一位台南老一代女性的情感枷锁,扩展至涵盖台湾老中青三代女性的所思所想。
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坚持,都有强烈的性格和不同的难处。
但就算再怎么想逃离,家始终还是家。
每次的开始和终结都无法挣脱开这血浓于水的羁绊。
他们因为爱而离开、因为爱而争吵、因为爱而放手,
那些过激的言行举止无疑都出自想让家更好的心,
所以片中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
无所谓对,无所谓错;
只有爱着这个家、爱着彼此的人。
秀英走过了一段和解之路,与女儿、与丈夫、与情敌、与自己。
曾经的她最看重的就是坚持自己的“正统”,虽然输了感情,但尊严和面子不能输。
要遵循自己的意志办一场气派的丧礼。
但到了最后,她还是请来“蔡小姐”参加。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执念,我们既无资格、也没有能力叫他人放下,但每个人都可以去感受、去参透、再去修行。
如今的女性观念和思潮已经突飞猛进、日新月异,本片这种稍显滞后的主旨并不是要把林秀英塑造为一个典范。
《孤味》想展现的,就是有这样的一个人,她走过这样一段历程,而这段历程真真切切的曾经发生在导演外婆身上。
面对上一代的女性,主创不能、也不会、更不应该把一个新的时代的价值、进步的两性观念强加在她身上,逼迫她接受、要她一瞬之间脱胎换骨。
当代女性主义的精神其实是在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自由,而这种精神跟身体上的自由恰恰是秀英和她三个女儿最终都在追求的。
以食物喻情、走入家庭、感知人心的作品有很多,
有同类型珠玉《饮食男女》在前,新导演的处女作难免力有不逮。
但当这样一个浓缩着千千万万个台湾阿嬷的故事被搬上台面的时候,那份流露出的感动是如此真切,一切变得瑕不掩瑜。
这,可能就是开篇问题的答案吧。
戳【有用】,愿你我都能解开心结。
故事从林小姐鱼贯于晨曦鱼市开始,欢喜于须赤是和鳗鱼的新鲜,也沉醉于这种熟悉的环境,当年在家里以及国外独处时,晨曦的早市便是流连忘返之地。开篇人物性格就立下了,一个老太太,但不普通,不普通在哪儿,不普通在人家还称她为林小姐,老太太非常精通于鱼市里的各个摊位,是老熟客,不仅如此,她挑海鲜的手法既精准又不沾腥,老道、干练、情商高、知名度高。而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太太在自己大寿当天还亲自来挑东西,当天失踪多年或者说跟着别的女人跑了的男人还死在了台南死在了当下,这是多么大的怨,多么难解的迷。
于是一场凭吊生活与过往的追思和忆苦由此展开,大姐随性而活但治愈的癌症复发,二姐一辈子在念念下一路读书考试做了医生并把这样的念念留给了小澄——自己的女儿,三妹从小抱给了他人家养至此毫无音讯,四妹永远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一家那么仇视自己的父亲,而林小姐却永远不能释怀自己用毕生碰到的这个男的为什么她这么好最后还是离她而去。每个女人都有每个女人的故事,而每个女人都在学会放下,放下执念,放下过往,寻找新的生活。而这里的放下小澄是最快的,四个姐妹其次之,而受了一辈子怨的林小姐却异常的执着的找人、了解过去和直面自己,直到最后才终于放下了心中近60多年的执念,签下了离婚书,一个人在的士上真正做到了开头四妹和她妈说的那样,“一个人去唱唱歌,打扮的美美的,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再为他人而操劳。”
这首原创歌伴随着闽南语特有的调调还真的很好听,不要再把弧味斟满酒杯,一个人活好便是好。
尽管遗憾与去年金马奖的最佳影片失之交臂,但无论是从商业成绩上,还是从大众的认可度上来看,《孤味》都堪称去年台湾电影市场上最出挑的一部作品。
在题材不占任何优势、主演阵容星光黯淡的前提下,该片以高达1.9亿台币的本土票房,一举斩获了台湾电影票房年冠,与亚军电影《刻在你心底的名字》拉开了近一倍的票房差距。
而自二月正式上线流媒体以来,该片始终稳居豆瓣8.0的高分,是去年华语片中大众评价最高的剧情片之一。对于一部长片处女作来讲,如此优异的表现无疑更令人刮目相看。
从题材上看,《孤味》是典型的台湾家庭伦理片,是一部带有所谓“八点档”特征的电影。整部影片讲述了母亲林秀英与其独自抚养长大的三个女儿为离家出走的父亲举办葬礼的故事。
抓马的家庭关系、苦情的女性人设和肥皂剧式的选题……这样的作品似乎与“高级”沾不上边,但影片《孤味》确实做到了高级的处理。
浓郁的生活气息,是《孤味》拉进观众距离的方法。电影的生活气息立足于对台湾文化的呈现和对人物细致入微的观察。乡土文化的呈现体现在片中寿宴戏、丧葬戏这些仪式性浓重的情节上,但并不局限于此;对鱼市、车站这些街头巷尾人文气象的频繁展现,同样也是支撑整部作品生活气息的重要组成。
这种生活气息的细节化营造直接拉进了作品与观众的距离,我们也充分地相信了电影就是寻常生活的一个角落。
生活气息在每个角色身上均有所体现,但最能体现的无疑是细节丰满的母亲林秀英一角。《孤味》是在导演许承杰2017年的同名短片基础上延伸的,而这部短片正是许承杰以其外婆为原型创作,对于角色该如何塑造,他最有发言权。
其次,林秀英一角的成功,与饰演者陈淑芳不可撇开而谈。这是个在其年龄阶段可以加以想象的角色,而比之电影更坎坷的婚姻生活,让她对林秀英种种痛苦与不甘心有着高度共鸣。
金马最佳女主角颁给这位总在大银幕上充当绿叶的老戏骨,是对其职业生涯的肯定。但更重要的是,精彩的角色诠释让她的获奖变成了受之无愧的、不需要任何附加理由的事情。
不囿于说教,是《孤味》从“八点档”的俗套雏形中得以升华的重要原因。所谓八点档,泛指女性受众的俗套苦情剧,这种八点档式的电视剧在台湾的影视娱乐产业中曾是重要的部分,被琼瑶剧、短则上百集的《意难忘》《天地有情》等台湾乡土剧支配的恐惧,恐怕大多数80后、90后观众还历历在目。狗血、苦情戏泛滥和通篇说教是八点档电视剧常见的通病。
现实题材的电影创作通常都会规避电视剧那种过分狗血、苦情的廉价戏码,但往往还是会不自觉陷入说教的局面。即便那些被奉为大师的电影人,在进行创作时也在所难免地会说教。
好的说教有如杨德昌、李安的台湾家庭片,是可以被普罗大众欣然接受,乃至于视为引导自我的生活哲理。在与《孤味》剧本撞车的《海街日记》中,日本导演是枝裕和的说教则是平和谦卑,不具有任何攻击性的,他不强求观众接受观点输出。
而对于人生阅历有限的新人导演来说,说教本身即是陷阱,它会直接暴露出创作者的思想高度局限,稍有不慎还会造成对观众的冒犯。许承杰在《孤味》中就有意地规避了对一众角色的道德指摘和对观众的教育。
所以哪怕影片的最后,林秀英在那张已经没有意义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她的名字,让“小三”蔡美林以妻子的名义参加丈夫的葬礼。她的这些“和解”都只是作为一种动作呈现,并没有被赋予非做不可的理由,“和解”只是这个故事的其中一种可能。
巧妙设计的伤痕女性群像,是《孤味》最有力量的控诉。作为以女性角色为核心关照的电影作品,《孤味》中的女性人物的塑造并非简单地依照于现实经验而成,编剧对母女四人的设计都在潜移默化地指控着家庭中父权所带来的伤害。除了遭到丈夫背弃的林秀英的伤痕显而易见之外,三姐妹的人格在不同程度上都因为父亲出走一事而改变。
大女儿陈宛青是除母亲外,受这件事影响最严重的人。她的成长历程都在试图反叛父亲,试图淡漠父亲的存在,然而她却成为了整个家庭中最像父亲的人。在对待婚姻这件事情上,她甚至重蹈了父母的覆辙:与不愿签署离婚协议书的爱她的丈夫分居,而后与多年不见的朋友相恋。
作为父母整件事的见证者,她的个性、婚姻乃至爱情观念都随之变化,连对待生命也无比消极。这样一个原本是有着大好前途的国际舞者,她的所作所为却都带有某种自我毁灭的倾向。
二女儿陈宛瑜是看起来最让人放心的那个,她婚姻和谐,家庭美满,工作稳定,似乎完全不需要母亲的操心。但外人不知道的是,丈夫接电话时神神秘秘的口吻总让她感到警惕和害怕。
丈夫郑重其事地准备告诉她大姐癌症复发的消息时,她最先脱口而出的是”你要跟我离婚啊”这样的话,她对自己的婚姻也并没有那么信任。从不顾女儿意见坚决要送她去国外念书的强硬态度上,也可以看出陈宛瑜受父母事情的影响之深,只不过相较于更极端的大姐,她的处理要冷静理性得多。
父亲是在小女儿陈宛佳懂事前离家出走的,因而陈宛佳是这个家庭里受其影响最浅的人。她对父亲的印象是模糊的,她很早便接受了父亲的伴偶蔡美林的存在,甚至对父亲的态度也是理解多于怨恨。父爱的缺席是她生命中的一大遗憾。
母女四人受父亲背弃一事的影响有深浅程度之分,但她们受到伤害都是客观的事实。影片没有借人物之口直接控诉伤害,而是靠着母女四人生命轨迹的不同来潜移默化地呈现,并等待着观众去发现这些受伤的人。
片名“孤味”在台语中意指的是过分专注、执着于某件事,短片版的《孤味》中说道:不管做什么事情就要专心要用心,这样所有事情才会顺利,这就叫做“孤味”。
这个词是用以形容母亲林秀英的。这个女人的“孤味”,是将路边生意做成闻名全台的知名餐厅的能力,是坚持早早到鱼市采购新鲜食材的态度,是僵持几十年不愿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名字的行为……
但这个“孤味”也未尝不可以认为是孤独的味道,就像影片中所有的角色,各有各的悲伤、痛苦、喜悦和其他无法言喻的体验。没人可以代替他们去经历去感受,也没人可以替他们原谅替他们和解。生活,每个人都要亲自去走一遭。
作者| 多尼达克;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早前听到一个极端观点:“大陆有历史没文化,台湾有文化没历史”,杜教授为我们揭示了其中的合理性:文化的概念不仅外化于历史建筑、遗迹、馆藏品等物质形态,传统思想观念的意识形态更是不容忽视的,相比高速现代化、科技化、理性化的文明大陆,传统的儒道佛法等思想文化积淀似乎更容易在台湾小岛找到立足之地,而且深深融入了他们生活方式与行为观念里。
本着这样的视点,我看了电影《孤味》,因为觉得海报与简介流露的亲情和爱情元素最能揭示情感与人性,且高票房与高分某种程度体现着大众主流价值观念,结果影片惊喜地超出我的预期:传统观念渗透在里里外外,可以说是一部完全基于中华传统文化的中国式电影。凭印象简单罗列一些:
明:佛道斗法、折元宝、等头七的丧葬民俗、红丝带、捡石头的迷信观念、每年祭妈祖的生活方式、大量的佛堂背景
暗:“夫妻就是要一辈子”的传统观念、缘分的多次提及,私生活乱与癌症的关系这种有口无心的愚昧的小细节
这样浓厚的文化氛围可以作为切入点,有助于帮我们深入人物,从而理解他们行为的合理性,才能发现影片的真实与导演的细腻,否则很容易将几人的感情纠葛片面地理解为“一次渣男与父权的胜利,传统女人的悲哀”,而忽略了导演最想传达的精神。
陈伯昌作为丈夫,有生活情调(情书是暗示,月光下给孩子洗脸的情节十分动人),曾经有理想(警察),有着稳定收入,一生心怀愧疚,且没有埋怨过妻子(至少没有说出令妻子难堪的真相)。
最终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林秀英恐怕是难逃其咎的。是她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从物质角度上嫁对了人,偷印章才有了后面的事,更可以合理推测她在创业的策划与执行中的角色。不喜欢母亲掌控性格的阿青深深理解父亲的“不得已”(如她自己所说),她的半流浪逃避状态与爱自由的性格与父亲是最像的,对母亲来说也是最难掌控的,最“麻烦”(“不要又给我惹出什么麻烦”)的。
电影的文化内涵是非常丰富的,儒道的渗透方方面面,就不赘述了。小到言行细节,大到对人性情感的拿捏,影片真实地呈现出台湾的传统生活方式以及背后的观念。特别是几姐妹生疏又紧密的感情,长辈对小女儿的隐瞒。
电影的主调是淡淡的孤独和哀伤,有生死抉择、爱情背叛、家人疏离、成长困惑,时不时会赚人几滴眼泪,但戏里戏外全程没有恸哭,内在人物的哭戏都是极为克制和压抑的,如果我们还记得头七夜里独自立在灵堂的蔡小姐,佛堂里听到丈夫旧闻的林秀英。可能因为这部电影压根儿不是要拍一出悲剧,想要展示的只是生活而已。我们完全可以相信这样的真实的一家人,且“全台南”都知道他们的故事。
影片还让我想起了《气球》——另一部同样颇具地域民俗色彩的中国电影。也许是我无法理解他们的信仰,电影传达了一种带愚昧落后的迷信意味的宗教观;或许也是因为导演将信仰与生命绝对对立了,以“文明”的角度审视,我自然更要同情觉醒的新女性。结局虽是开放的,但不论女主人公做何种选择,都注定是悲剧,因为矛盾无法调和。
而在《孤味》里,我看到了生命与信仰的和谐。片中人物的观念恰如其分地体现在他们的所思所想所为上,传统文化虽然还带着仪式,但愚昧的封建性已几乎不存在,或说不构成推动情节发展的动因,而以一种人生态度的形式贯穿始末。
看看结局就知道,即便是个悲伤的故事,两个女人迥然有别于那两个一爆一飞的气球。蔡小姐由衷的带泪的笑,林秀英潇洒的签字与高歌,我们看到的是两个女人或说生命的坚韧。
影片似乎也不想制造什么对立,至少在爱情主线上,这在一开始就由林秀英表明了态度:“干嘛要找她对峙,她不过是个被骗的傻女人”。她不过是好奇,表面上是好奇那个女人,实际更好奇消失的丈夫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放不下的是自己的过去。而这过去,她深知很大部分是她自己造成的。也正如此,当她听到陈伯昌一直守着真相,没有埋怨过她后,她不仅感受到了那缺失了二十年的爱,更对自己释然了,并大方地告诉女儿们真相。我认为离婚协议书的签署只是她向过去告别的一个仪式。
最后有个疑问,不知道片中的生活方式是不是在台湾普遍存在呢,还是说像小澄那样的新一代越来越多了?
啊…太舒服了,丝毫看不出是新导演的作品,台湾导演对这种家庭题材以及笑中带泪的调度简直是信手拈来,至少是彻底治愈了最近很郁闷的我。陈淑芳和谢盈萱自然、真诚、内敛精准的演出就算在加入内地电影的金马奖也肯定是具竞争力的,徐若瑄和丁宁受角色限制但也都可圈可点。我要再看一次。
台湾人在家庭题材的电影把握上好像还是比内地导演要好不少。不算复杂的故事,但是一家人的牵绊、爱,都让我看得又哭又笑。台南的风土人情,居然让我找到一点自己童年的影子。
金馬影后女配陳淑芳
可能是去年最好的台湾电影,戏里老中青三代女演员都奉献出了极棒的演出,陈淑芳的金马影后实至名归,谢盈萱也值得金马女配。戏外小年夜和姥姥妈妈姐姐一起看,姥姥说林秀英就是她,年轻时觉得做牛做马一辈子怎么可以放手,到老了姥爷去世后还是会软下心和解,每个人似乎和电影里的角色都有着奇妙的互文,戏里戏外看到女性互相理解互相扶持,真的泪目了。
好生气 阿嬷好可怜 小女儿好过分 为什么没有人理解阿嬷
和李焕英同期上线真的是让这边尴尬,同种同文,但两岸差的30年,都在这两部电影里了。电影本是一个精巧的容器,可以装下更深沉的东西,我们不该只用来装一个小品。
比短篇有趣、也更温和动人。东亚家庭捆绑式的代间关系,到底都需要一“死”才能破除魔咒
老loser渣男标配:一个善良坚韧能干却不惹人疼的妻子,一个小他很多且温婉知性的爱人,一个浪荡的子女。谢盈萱的女海王人设堪称华语电影一绝,潇洒坦荡,从不愧疚。除了小女儿和未成年外孙,三个女人经历了三种离婚,有一辈子不接受丈夫离家却在丈夫死后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烧给丈夫的,有婚前就说挡不了自由婚后还是想离婚却得不到分居丈夫同意的,有因一个电话起怀疑念头就直接说我同意离婚并且只要孩子教育费的,抓马至此,精妙互文,编剧棒棒。三个女儿对父母的不同态度令人唏嘘,给你事业给你地位的得到的是厌烦,给你思念给你买糖的人你挂在嘴边自觉亏欠。女主善良,还是说出了偷章真相。过继很绝,留白高明。结局太牛逼了,给了小三身份,给了死者体面,给了子女交待,给了自己一个有爱的丈夫的灵魂,这就是孤味吧,哀伤,却是自洽的美。
看哭了。我觉得和其他隐去其中“加害者”角色的电影不同的是,孤味的剧本写的很聪明,从“原谅”写到了“放下”,相对比《花椒之味》,这部电影更有女性的力量,在庙宇中陈淑芳的哭泣,这不像是对男人的原谅,而是在等来一个道歉后的委屈,这一场的陈淑芳短暂放弃了之前营造的“女强人”式的强势,哭得像一个青春期受了委屈的女孩,极打动人。结尾丁宁角色的出现也更有意义,留存了两个女人各自的体面,也更显得这种“放手”更有力量。
演員構成了這部的優良。謝盈萱的表演精準又自然地叫人嘖嘖稱奇,太妙了這個女人,到底怎麼煉成的?最後一段的眼淚和微笑,看完電影三天了還留在我心裡。
私人以为,称这部电影是当代的《饮食男女》一点不为过。伴随着温文尔雅的气质,娓娓道来的是一个女人一生保守的一道“孤味”。片尾鱼缸里的三条锦鲤顺水而游,印证了爸、妈和蔡阿姨的和解,也蕴含着三个女儿始终相随的爱意;最终那封被烧去天国的离婚书,是母亲能为这个大家庭送上的最后的、也是最伟大的温柔。在如此喧嚣浮躁的华语影坛,能有这般爱意满满的文艺佳作,也许是疫情肆虐的年份里,影迷能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是枝裕和拍家庭戏,首先要嗅到家的气味,习惯这层气味后才能去理解人。《孤味》相反,人物浓烈的个性冲淡了家的味道,我们可以经由言语听到这个家在过去的七十年间所发生的一切,却无法透过眼睛看到这些“发生”留下的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时代的关系,觉得母亲的角色背负的太多,却愈发隐忍,而离家而去的父亲似乎只需要一包软糖就可以轻易讨好女儿们,真正离去后又值得所有人怀念,也许早放弃真是一种解脱。
啊签了二十年前的离婚协议书给前夫烧了去…这个情节写的太好了吧
葬礼上佛家和道家同时登场,似乎从来没有人这样拍过,这恰恰是两个女人的命运写照,蔡女士是佛家,讲缘;林女士是道家,无为而守;而三个女儿“无法代替父亲向母亲道歉”,是儒家的中庸,一部电影呈现了台湾丰富的文化层次。最感动的是最后一程林女士让蔡女士去送前夫,这是对“缘”的一种顿悟,心结也因此打开。
看完后,百般滋味在心头。电影最后,感觉女人们都原谅了男人。男人作为丈夫、父亲、情人,曾经带给了她们一些美好的回忆,但伤害不也是真实的吗?她们不断地从男人的行为找出一些值得肯定的事情,然后作为原谅的依据,我觉得不妨视为自我疗愈的努力。
依然是台湾电影最爱的“放下”与“和解”,但在这表面之下,又不仅是放下与和解那么简单,和《谁先爱上他的》一样,没有鲁莽粗暴地给一个人贴上“渣男”和“小三”的标签,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而是更深入地探讨了人性与感情的复杂,正如那首歌所唱“人生的味道又酸又甜,无论花开花谢都充满芳香”,而真正的放下,是当你说起曾经的自己时,就像看了一部老电影,就像唱了一首老歌。女性群像戏太精彩了,以及这个结尾方式绝对是最近几年的最佳之一。
看过,但价值观不同,为什么缺少父爱的女儿都非常体谅父亲,认为父亲有苦衷,却不理解含辛茹苦把她们养大的母亲,特别是一直和母亲一起生活继承了餐厅的女儿,难道不应该更理解母亲的心境吗?
像孤味、消失的情人节、阳光普照这样的电影,放到大陆一样轻松过审。所以把责任推给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是掩饰无能的最佳手段。7
青春的他留给自己,后来的就归还给别人吧,有过一场纯情青春梦就够了,再会了心爱的无缘的人。最后换遗像的举动真的太触动了,哭到不行。